过了两周,壶口警察局接到警情,牛头村伐木厂的看护犬被大莽袭击,方村陆续丢了近百只番鸭。牛头山和王巫山上的确有莽蛇踪迹,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莽袭击家蓄的事,因为山上没有足够的食物供养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猎手。大莽是从其它地方流窜过来,还是人为饲养,耿青决定彻查此事。请来爬行动物专家,队员们分配了火器和防具,三辆警车来到牛头村村口。正是上次撞见马云的地方,耿青发现马云又在这里找什么东西。吩咐爬行动物专家跟村长族长他们汇合,耿青决定会一会这个痴汉。
“你在这里找竹鼠?”耿青故作关心的问,下意识专注周围的风吹草动,一只手按在枪口上。
“不是,我上次骗了你”马云知道是耿青,却也没有停止搜索。
“那你在找什么呢?”耿青很是疑惑,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上次来这里找过竹鼠,熟悉这里,现在找合适的土壤。”马云知道秘密已经泄露出去了,但他并不在乎,因为没有人会对他做的事情感兴趣。
“种媳妇?”耿青很耐心的问。
“是的。”马云很坦白的回答。
“种出来了吗?”半个月承受的压力和屈辱似乎都跟这个马云有关,耿青两眼冒火花,青筋暴露。
“种出来被莽蛇偷吃了,所以我想换个地方种。”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马云感觉耿青要对他动手了,因为没有人会对他做的事情感兴趣。
村民描述的大莽,正是这个痴汉招来的。在部队练过散打的耿青,打算一招制伏他带回警局审问。刚猫出去两步,被马云反手一挥,后脑勺重重地摔在半根竹节上失去知觉。
耿青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一张竹床上,周围三面石壁一处迎光,一位年华正好的女子拿着热毛巾准备给自己敷头。他想起身走出山洞,感觉对方好像也没有恶意就又躺下了。妙龄女子随即放下热毛巾朝洞口走几步,冲外面的人喊一声:“大叔,他醒了。”
马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女子也跟着走过来。耿青坐起来仔细端详这位妙龄女子,大约二十岁出头,长发飘逸,五官精致,眉目间传递出来的精神气质十分稀罕。
“我不是故意摔伤你的,因为太突然,我用云手掏到你的脚。”马云却是为此感到懊恼。耿青听说过马式太极,只是没有想到自已轻松被一个流浪汉撂倒。
“这个,没关系,这是你种出来的媳妇?”耿青跳下竹床楚见胡子邋遢的马云和他身边的女子,实在想不通又忍不住问。
“不是,他是云心公主。”马云低下头,声音极小,一只手很想划动。
“你说她是外星盟主海王的女儿?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耿青把目光投向妙龄女子,希望能从她身上找到蛛丝蚂迹,或许有人涉嫌拐带人口。
“在这里住了五年,在tiger星球住了五百年。”女子也学着马云低下头。耿青有些掰不开逻辑,即使她不想被解救,也没有理由骗自已,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自称活了五百岁,比大叔大了几个世纪,这是BOSS出现了吗?刚嗅到的异味转瞬消失,此刻他只想抓了大莽回警局,或者干脆回家。
“听说外星人喜欢给人送礼物,你带什么礼物了吗?”耿青神来一句,思维有点乱。
“物件落在北半极地洲,我可以教你种媳妇。”妙龄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埋起来。耿青忽然觉得这回话很好笑,“种媳妇”也不似刚听到时那么炸耳朵了。
“行,说定了,隔天找你们,现在我要回警局,可以走了吗?”耿青感觉也许是自已太认真了,管它黑科技还是外星人,不折损工资就由它去,自已只是公务员,又不是X战警。
马云侧身让开,外星女子指了指搁在滕台上的枪,耿青收起枪,径直走出洞府。洞外牵了很多葫芦瓜滕,有小葫芦瓜顶一朵小白花,大葫芦瓜被人摘走了。
走了不到两百米,耿青掏出手机给警员小张打了个电话。听小张讲,在他昏睡时,有人在潘家湾水库找到一条六七米长青花大莽,镇上调来直升机在水库上空盘旋,又发现一条十多米长黄金大莽。一时间牛头村方村两地居民谈蛇色变,更有甚者闭门不出。专家采取铁笼投食平地铺网的办法设计了三十多处陷井,村民也在各个路口架起路障。耿青来到村口,看见有新砍断的树枝横七竖八倒在路面,场面就像狂风刮过。找来村长李思贤,耿青建议把路障撤了。李思贤看到耿青仿佛见到救星,急忙问:“这些蛇都是从哪里来的?”
耿青回应一句:“本地土生土长的。”
李思贤存疑,追问道:“村里的老人都说,从来没见过大莽成灾?”
耿青思索片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李思贤明白领导不愿意说,自已也就不方便问了。走到正厅,用手机通知几个族长:“村民没事不去山涧水池荒坡密林,把路障全部撤了。”
耿青再赶到方村简单通报了抓蛇的进展,安抚了民情,这才来到镇长许国安的办公室。
“蛇是牛头村村民马云养大的。”耿青开门见山的说。
“它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许国安坐到耿青对面,一边说话一边沏荼。
“和他一起养蛇,还有一个女子,此人来历不明,跟她有关。”耿青接过一杯茶放在面前。
“怎么来历不明?”许国安知道,如果耿青说来历不明,必有蹊跷。
“在壶口生活五年,在tiger星球生活五百年。”耿青只好重复了女子的回话。
“你当真?”许国安不相信的笑了笑。
“信誉担保,此人不一般。”耿青望了许国安一眼,不作声了。
“好吧,我给总统府打个报告,你原地待命。”许国安也给自已倒了一杯茶。
下午四点,青蛇钻进铁笼,金蛇浮游几个小时以后爬上岸,向马云他们的山洞移动。专家通过投射标枪的方式在金蛇身上安装了侦测定位装置,估计今晚或者明天早上金蛇也会自投罗网。最后一次通知村民停止在该区域的所有活动,耿青他们回到李思贤家的临时指挥所,夜幕降临,一切仿佛又归于平静。晚上,有队员聚在一起打游戏讲起魔兽洲的奇谈怪论。魔兽洲的金雕野狼居然能听懂人话,它们在人类的指挥下曾经与半人大战。耿青有一句没一句听着打起盹来,迷迷糊糊手机响了,是许国安来电。
“传总统口谕,全文如下:经总统府研究议定,外星生物不明生物具有入侵性,宜就地消灭,由你镇警察局副局长耿青全权负责此事,不需请示,注意保障人员安全。”
“外星女子身份尚待完整核实,也要消灭?”耿青走出房间,来到一个无人角落。
“你相机决断。”许国安那头电话挂断了。
原本以为活捉外星人要送往国家实验机构,没想到人家根本不趟这浑水。杀?不杀?都是违背民意的事,日后追责自已能全身而退吗?没有人能告诉耿青。
也说外星女子,或者说云心公主,却是父亲海王的棋子,说好的许婚,还没有照面,夫君就被流放至sea星云之外,死生不能相遇。旅居tiger星球北半极地洲近五百年,不是被半人追杀,就是洗灭半人。五年前,半人世界第一个首领转生临世,她搬到幻境洲靠近魔兽洲的瓷国,没有奢望,也不想回sea星云,只在这牛头山落脚。有一次马云上山抓山鸡撞见她,偷偷摸摸把抓获的山鸡扔进她住的山洞口,后来又往这里送竹鼠蜂蜜,虽然她不食那些野味,但对马云似有些好感。交往些时间,马云知道她不是一般人,或许根本不是人,也不敢太亲近,又怕她真的会饿死,还是会往这里送山鸡竹鼠蜂蜜。两生物就这样拘束着,都不去碰触对方,也不打破这种默契,上演荒郊野地难言的落寞的精神之恋。有时马云给云心公主弄正经的衣服,云心公主就帮马云种合适的媳妇,成全宙际云天说不清道不明的人事迷离。
sea星云早期智慧生命通过研究蝌蚪变青蛙,毛毛虫羽化成蝴蝶,认为有灵性的生物幼体可以根据周围的环境选择自已的成型态,长时间的灵性激发,或者高精密的环境暗示都可以完成这种变态。所以种下一颗种子,收获多种生命形式,人只是其中一种,这是sea星云的黑科技。
第二天,凌晨四点,两架武装直升机携带57毫米火箭弹升空,30名武装警察分成两个突击队向发现马云和外星女子的山洞进发。活捉是不可能的,消灭也干不下去,可巧的是安装了侦测定位装置的黄金大莽朝这边寻路而来,爬上一处山头。瞄准金蛇盘踞的山头,武装直升机率先开火,30支全自动冲锋步枪跟着火力压制,不到十分钟小山头被削平了,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烧焦的味道。耿青下令武装直升机殿后,突击队回营,自已也跟着撤离了。
昨晚的枪炮声着实惊吓了山上的居民,连山猫耗子也找地方躲起来。马云躺在自家祖宅的床上愣是没敢翻身。早上醒来,执行任务的警员都很沉默,绝口不提几个小时前的歼灭战。耿青再次找到马云核实女子身份,马云讲述她的非同寻常。耿青又找来村长李思贤,表示自已要放火烧山,要求撤离山上所有居民。李思贤请示镇长许国安,许国安代表镇政府同意烧山。也许大多数人不能容忍那些惊世骇俗的造访,只有耿青相信唯有内心的宁静才是真实的出路,因为能被消灭的异族只怕都不会现身。
下午四点,火苗窜起来,山上升起一道道白烟,耿青在上次下山的路上留下一条通道,于公于私自已只能做到这里,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大火烧了两个小时,耿青想起来将青蛇击毙,连同铁笼投入火海,吩咐队员回营,自已也跟着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