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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造筏远行

有猿氏部落里,从集市交易回来的贸易队队长正在议事厅里汇报这一路的工作,作为巫祝的宋羽自然是要在场的。从队长夜路马的口述中,他知道了这次交易的全过程。并在脑海中模拟出了当时的交易场景来。

令宋羽预想不到的是,他信心满满的柿饼与皂角竟然真的如族人所担心的那样,在集市成了冷门物品。柿饼基本都是都城几个大氏族来交换完的。其余氏族一打听这种东西要比粮食贵那么多,便都没了兴趣。

皂角这个就不用提了,当交易队刚摆出这个皂角时,确实吸引了集市许多人的围观。但当了解了这个东西不是像菽那样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洗东西的,便又一哄而散了。

因为有些氏族本就见过这种东西,也吃过,确实不怎么样,比菽豆的口感还差。他们跟着围上来,既出于从众心理,也是出于好奇心,以为有猿氏是不是发现了让这种东西变得好吃的方法。就如山薯那样,生吃嘴巴既麻又痒,一开始并受人欢迎,但有人却把它放到火里煨熟了,变得又香又甜起来。

但让人失望的是,有猿氏确实有了新发现,但这个新发现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交易队的人还没来的及当众表演一番,他们便带头离开了,其他人看到有人不断离开,便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这样的结果也让宋羽认识了一个道理,凡事不能只按自己的主观猜测去行事,就像这次一样,如果他们都听信宋羽的话,带上更多的柿饼与皂角去交易的话,后果真的会难以承担。正如后世的一个伟人所说的那样“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宋羽觉得自己把这个原始社会看得大过想当然了。

但无赖之所以是无赖,便是总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不,刚刚还在在自责反省的某人,此时便又把这个罪过归咎于受后世各种主角的涂毒影响了。为什么别人搞出来的就能搏得满城喝彩,自己搞出来的就千难万阻,无人欣赏了?宋羽心里一千个不服啊!

不服又能怎样,事实已摆在眼前,静下心来的宋羽觉得自己把这个时代想的太简单了,接二连三的出乎意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首先自己就得融入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按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再去改变。

当然这些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眼前最重要的是交易队带回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联盟大巫已经选定了有猿氏的小巫祝做为联盟大巫的接班人。这个消息把在场的人都震荡了起来。

“以前从没听说过有在外围选择接班人的规矩啊!怎么这次大巫怎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来呢?”大长老疑惑的说道。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思考当中。

能被选作联盟的大巫接班人,这应该是天大的好事,因为这代表着有猿氏以后会成为联盟的核心氏族,可亨受核心氏族的一些特权。比如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从联盟仓库换取东西,包括食盐。更可以参加联盟的重要议会。可不知为什么,在座的都高兴不起来。感觉就像有人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了一件大宝贝似的,厅内的气氛顿时压郁了起来。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成了定论,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的。既然是联盟大巫指定的,那就得照着办,联盟这样的决定有猿氏没有反驳的理由。

好在联盟并没有要求宋羽现在就前往,而是在春耕之后的夏天,也就是说宋羽还有半年的时间呆在有猿氏。

大巫这样的安排是有深意的,这样既不会耽误了有猿氏的春耕,又不会因为狩猎队员的减少造成食物紧张。毕竟在夏天能吃的东西比较充足。这时的猛兽也同样食物充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这也增加了护送队的安全。

宋羽现在非常希望能做出一个成功的竹排来,联盟的决定,他现在根本改变不了,作为当事人的他也只能服从照办。但是出行的方式他却是可以选择的。

此时他就正在用火来烤砍下来的竹子。为了让竹子受热均匀,还得在背风的地方挖一条火道,柴的选择也有讲究,得用草类做燃料,火苖够散,温度不高,不会一下子将竹子烤焦。

宋羽现在烤的这条是细竹子,用来作弧度标准用的,这样弯出来的竹子弧度就能大致一样,才能做出平整的竹排来。烤竹子的决窍就是要让它均匀受热,这样竹子才软,弯起来不那么费力。

小竹子弯好了,可大竹子就没那么容易了,宋羽也没弯过这东西,不知道工序怎么弄,想来想去只能先把竹子平放在地上,在竹子两侧打上木桩。两木桩的距离间开些,这样弯起竹子来也容易有弧度。木桩要打得够深,这么粗的竹子弯起来肯定要很大力量,木桩不够深就会移位松动。

准备好这些工作就能烤竹了,想得很容易,做起来真是千难万难。单就烤竹这第一道工序,就把宋羽跟三长老一干人折磨的没脾气了,为了均匀受热,需要两个人抱着竹子来回移动,这只能算累。关健是火候最难掌握,嫩了弯不动,老了容易焦,还时不时会炸裂。烟熏火烤了三天,才掌握出一些规律。到什程度要慢火,到什么程度要快火,真的很有讲究,掌握好了,竹子不但软,还不会炸裂。有了这些经验后,终于快了不少。

当十六根大致相同的竹子定型好出来后,宋羽便来到了河流边开始扎制竹筏,还是按照之前的扎法。这样单独的扎结,在一个松散之后,不会影响到其他,虽然这样麻烦了不少,但这以后是用来载人载货的,可随便不了。现在的麻烦换来以后的生命的保障,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这个竹排足足用了一天才将其扎牢固,反正也不等着用。怎么好怎么来吧。在检查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后,竹排就等着下水了。

这一天,全族人都来到了河边上,小孩们更是兴高采烈。宋羽拿来一条用朱砂染过的红色粗麻绳绑到了竹排上。以显庄重和喜庆,要是有串鞭炮就完美了,宋羽笑嘻嘻的想着。

这倒不是他异想天开,硝这种东西部落的土墙根就有,在一些不常被雨水冲刷到的老墙根,你总能找到它的身影。木炭更不用说了,最难搞到的是硫磺,宋羽也不知那里才有这东西。

只要三样齐备,慢慢调整比例总能配出来的。

将这些想法甩开,宋羽喊了一声“祭筏!”便有族人端上山果,鲜鱼,素食,肉食。这是宋羽事先安排好的,庄重而不奢侈。这不是他信神信鬼,也不是在装神弄鬼,而是很有必要,没有这些仪式,总感觉少了什么似的,族人这几天的辛苦付出好像也少了层意义。

不要小看了这些仪式,正是这些仪式的存在,让华夏民族对天地始终保持敬畏,民族才不骄不傲。也正是这样的民族性格让这个民族充满了其他民族所没有的坚韧性。又是这些仪式的存在,面对一次次外来文化入侵,始终保留了自己的特色,而不被同化。华夏民族文化之所以始终屹立不倒,宋羽觉得很大程度上就是各种祭拜仪式在起作用。

带着族人跪拜念完神语后,又说了些吉祥话。众人站起,几个壮汉便将竹筏拖下河流,竹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河边上,筏的前头向上弯起。

将竹筏的绳子绑在木桩上固定后。找来有过经验的探险队员站了一个上去,竹排只是动了动,没什么反应,又加了一人,竹筏还是没什么反应。一直加到了五人,竹筏看到明显的下沉。最后站了七人,水面才淹过竹筏。看来安全载重就是五百到六百斤之间了。

岸上的族人看到这个大家伙,居然可以让七个人浮在上面。带来的震憾可想而知了。一个个又主动的跪拜着,口颂天神。那些小孩早已两眼放光,待得探险队员下来后,就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这里蹦蹦,那里跳跳,看得三长老直抽抽。这是他们几个眼睛都熏肿了才做出来的。现在这样糟蹋法,他岂能不心疼啊。宋羽倒是希望他们能蹦得重一点,连这点都抗不住,这筏只能算废品,连次品都算不上了。

好在不管他们如何玩耍,竹筏始终坚实。这次就连大长老都在几个人的掺扶下好好体验了一把。待得族人们都享受了一遍,宋羽才带领三长老一伙,用凉干的单竹扎了个货架框。有了这个,装东西方便不怕掉,装粮食什么的也没那么容易被水打湿了。

装完后,又测试了下航行能力,还不错,就是掉头的时候费力气,需要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往相反方向用力才行。

宋羽决定用这个竹筏来远行一次,做一次长途测试,顺便看看交易队走的这条河的水文情况。宋羽找到夜路马队长询问了下,知道一天路程的那个地方有个氏族部落。宋羽便决定去那部落里看一看。

说起这个夜路马,刚开始宋羽感觉奇怪得很,后来才知道这才是部落族人的正式名。因为夜路马队长每年都要跟联盟往来,所以必须得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大家叫着叫着也就叫习惯了。

第二天,宋羽便带上三名探险队和夜路马队长安排过来的一名交易队员从河流出发了。竹筏一路向着东边流去,不一会就过了松山,继续向东而进,一路上两旁都是野草地,也是将来的上好田地,宋羽不停的憧憬着。水流速度比走路快了很多,一路上好奇的风景还没看够呢,竹筏便来到一个浅滩处,石质的河床比较高,从撑杆上看水深不到一米,贸易队员说他们之前就是从这一段跨过河流的。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艰难啊,既没有船,也不会造大桥,遇到大一点的河流就得绕到浅水区才能继续走。

过了浅水区,河流又恢复了原样,前面已是一片平原,竹筏便在这片平原穿梭中来到了河流的尽头,尽头处是一条大江,河水就是从这里汇入大江里面的。大江之水竟是从南向北流动,看来这一片地区将是南高北低,这一片平原的形成就是这条江冲积出来的。平原的边缘便是大大小小的山丘。

“好地方!既有江河,又有山丘和平原,真是一块宝地!”宋羽由衷的赞叹着。

这个地方一定要先建个临时点,再建个渡口。到时就可以逆流而上去探索南方的资源,现在这种大竹筏更适合这种大江流。到时那一艘艘载满财货的大竹筏顺流而归情景,想想就振奋人心。

随着江水的前进,宋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难得的建城之地。漂过了一段平原地带,大江便一头扎进了山里。宋羽向着江流方向望去,竟是望不到尽头。两边山脉高耸,好像要朝江中挤压而来一样。江的两边没有任何过渡,江水直接就漫在山岩上,人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沿着江边走了。

山脉上山林密布,怪声四起,仿佛来到了千古魔地。一些丛林中时不时的会惊起一片林鸟,随后便能听到猛兽的嘶吼,吓得探险队都要举弓防卫。

看来贸易队并不能在这里沿江而走。因为不管是江边或山脉都没有可走的地方,应该这段是要从别的地方绕过去了,宋羽心中猜测着。问了下跟来的那名交易队员,果然是这样,在江流将要进山的那一段,交易队便拐向入口处的丘陵地带了。

竹筏还在这两山脉间的江流穿梭,仿佛没了尽头一样,宋羽在苦苦的煎熬着。一开始还能当风景看看,看多了就变成压郁了。

这种感觉也不知保持了多久,终于前面可以看到开阔了许多,众人的心情也都跟着开朗起来。不用他们加速,底下的水流仿佛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一样,这一段的流速比之前快了很多,有一种轻功水上漂的感觉了。宋羽为大自然这种恶搞式的创造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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