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山路的石梯建得非常好,让淼轻松多了,至少比以前爬的山都轻松。
中午的太阳越来越烈,让处于冬天的村庄多了一份热气。
淼摇摇晃晃地往山上的小杜同学的家里前进着。
淼还记得曾经小杜说过,每次上学他要花很多时间在路上,因为很远。
好奇的淼自然问了他家在哪里。
小杜不回答,而是指向了高山上几户人家。
他立即知道,原来不是远,是高啊。
现在淼自己终于体验到,要到上面确实要花时间,因为这里实在是有点高。
幸好,这天气没有夏天那种躁热闷人的温度,不然自己早在半山腰上就倒下了。
走着走着,身体用力往上走而产生的温度让淼感觉到了运动的快感,他觉得自己这一趟还是收获满满的,他第一次体验到运动的感觉。
终于,他顺着楼梯爬上了一个平地,眼前出现了一块刻着凉村而长满杂草的小石碑,石碑后面怡然是小村庄。
应该是这里没有错了。
淼一靠近,就感觉到这里不冷不热的凉意,还时不时有凉风吹过身体,伴随着树林的树叶声,实在令人觉得非常舒服,不亏是凉村,果然很凉爽,要是来这里铺地補应该非常舒服的吧。
环视周围,发现这片山地像是一个大圈,圈外都是树林,有几条清晰的土路,都是通往山下山上的大土路;而大圈内有房子、庄稼、花园,不过这里房子都张得差不多,现代式普通三层楼。
“到底是哪一间房子啊。”
淼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房子,到处观察,试图从那些晒衣服的衣架子上找到一些线索。
“小朋友,你在这里干啥呢。”
淼正认真观察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廋高带斗笠的白须老头子,他的出现让淼心里为之一惊。
“没没,没有,我想找同学..”
“这样啊,看你的样子,看来是想找梅家小杜啊,看,就在最右边那间。”
这个白须老头长着一副国字脸,瘦弱的脸颊仿佛诉说着很多故事,不急不躁,先是用古铜的手指了一个方向给淼看,然后脸上堆起的老斑纹配合着嘴巴说完后便回复了原样。
解决了淼的疑问,他就走过淼身边,穿过村庄继续往山上去了。
好奇怪,这老头子怎么知道自己要找谁啊..,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很快反应了过来,看来校服还是有点别样的用处的。
淼也不多想,既然都知道了位置,就得马上行动,先到最右边的那房子去观察一番。
到了门前,淼心里非常忐忑,本来他想躲在一边,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就行了,但是谁料到这家大门紧关着,连窗口都禁闭着,一个能透风的孔都没有。
要是现在选择回去,又感觉有点儿亏了,自己好不容易上来一趟。
看来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深呼吸一口气,淼颤巍巍敲了敲了门叫道:
“有人在家吗?”
很快,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是一个身材矮小,一丝不苟的黑长发,身穿厚厚的花格衣服女人开的。
这个看起来像妇人的女性用炯炯有神的眼光扫了扫淼,然后展开了笑容对着他说:
“哎呀,这谁家的孩子啊,有什么事吗?”
妇人的笑容让淼不免收了口气,瞬间感觉轻松许多。
“啊.啊姨,我是来找小杜的,他已经几天没有去学校了,听说他发生什么事了,所以...老师叫我来看望,没错,老师叫我来的。”
淼紧张得一口气说完,其中还临时找了个理由,而妇人听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马上热情地拖着淼的手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说。
“原来是同学啊,来来,进来坐进来坐。”
“不..不是...”淼有点适应不了这个妇人的热情,想要回句话,但还没有说完,就被拉了进屋子。
进屋后,淼总算看清了里面的全貌,屋子里到处干干净净的,家具摆放井然有序、整整齐齐。
还有一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小玩意摆在一边的展示框上,没有一点杂乱感,实在让人感觉到非常舒适。
妇人把他拉到了客厅让他坐到沙发上,并倒了杯热水,动作十分麻利,从一个饼干箱里拿了几颗糖推到了他面前。
“不用这样客气的阿姨。”
“你们这些孩子都这样,嘴里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搭不上边,害羞什么,阿姨又不害人,你看你又那么瘦,这怎么能行,没有健康的身体拿什么学习啊,快,赶紧多吃点。”
淼一头汗,不过紧张的心放松了许多,面对阿姨的热情款待,他只好配合着笑嘻嘻的喝水吃糖。
“这就对了嘛。没想到啊,我家孩子都那样了,还有人关心,还有朋友来看望。跟你说啊,这孩子虽然成绩好,字也继承了他老爸,但是对与人相处这方面,那是完全不用心,特别是同龄人。小学时候他还跟同学打架.............我真担心他以后怎么在社会上跟别人交流。”
阿姨一上来就说了一大堆关于小杜黑历史,淼听得有点懵,又不好意思打断。
“你不要嫌阿姨啰嗦,阿姨也从小听着小杜奶奶啰嗦长大的,只可惜那时候................”
“虽然小杜是个性不好,但是他还是个孩子........”
“那个,阿姨,我中午还有课。”
淼无奈之下找了个理由,想让小杜妈妈的嘴巴停下来。
“啊,实在不好意思,都忘记你还要上课。你是来问小杜为什么不去学校的吧,阿姨也不隐瞒你...”
听到她要开始讲重点,淼马上抬直了头提起精神听着。
“小杜他最近身体浑身发热,一直很不舒服,我们都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发烧,但给他吃药打针后也退不了,那个汗啊,一直一直地流,身体都成纸片了,让我们担心得很啊。”
妇人喝了口茶继续说:“他老爸带着小杜到各个村子里找医生治疗,还是治不好那病。现在他老爸正打算带他去城里看呢,今天下午应该就会出发了。”
淼听到后,脑袋马上震一下,心跳加快着,渐渐低下了头,一瞬间让屋里充满了低沉的气氛。
“你怎么了?”
阿姨担心地问他,淼立即回复正常起来说道:“没事阿姨,我只是有点担心小杜。”
“小杜没有事的,只是普通的发烧,小时候阿姨也经常发烧的,你不用太担心。”
“阿姨..能不能让我看看小杜。”
“当然可以,阿姨这就带你去。”
说完,阿姨笑着站起来领着淼通过了充满黑色的楼梯间,来到了二楼。
“楼梯的灯前几天坏了,事情比较多所以来不及修理,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阿姨。”
两人很快上了二楼。
在二楼通道上,他们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什么味道,臭烘烘的。”
小杜老妈正打算打开房间一探究竟的时候,楼上马上冲下来了一个大汉,冲他们大喊着。
“不要开门!”
只见那大汉气喘吁吁的挡在了房间门口,不给他们靠近。
“你吃错什么药了,同学来看望小杜,你干嘛呢。”
只见大汉那双充满紧张的眼睛看了看淼,再看了看妇人,然后弓腰对着淼道歉着:
“我刚刚在楼上干活也听到了,很高兴你能来看小杜,但是很抱歉,小杜现在不方便见人,他身体非常不好,可能会传染到你的。”
“没关系的叔叔,我知道他的情况了,我会回去告诉老师的。今天就谢谢你们了,代我向小杜问一下好,那我先走了。”
说完,淼马上走下去退出了屋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他们送完淼,妇人马上对着大汉大声责骂。
“你这当爹的,好不容易小杜有个朋友来看望,你怎么倒来吓唬人家,还不让他看孩子,这不是让小杜在班级上更加难堪了吗?”
小杜老妈不断责问着大汉,但大汉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小杜老妈哑口无言。
“早上我进房间看了,小杜病情很糟糕,开始浑身散发出恶臭,我怕让人见着了更加厌恶。”
........................................
回到家的淼,马上回房间里用棉被盖住了头。
淼妈妈马上感觉到了他有点不对劲,敲门问道:
“你怎么啦?是不是学校又有人欺负你?”
“没有事的,妈,我今天早上吃路边摊吃坏肚子了,刚刚在学校厕所里拉了好长时间,现在有点累了。”
“哦,你要注意点啊,等等记得来吃饭。”
“好的。”
淼很快冷静了下来,叹了好长一口气。
他想到刚刚走到了房间门口的场景,那时候并不是被小杜的爸爸吓到,而是被那熟悉的气味。
那气味是淼绝对忘不了的,小时候他不知为何生了一场重大疾病。而小杜的病情正和当时自己病入膏肓的状况简直是一模一样。
最痛苦的时候他身体也散发出非常恶心至极的气味。
他依然记得那时候的他躺在医院床上,床边的仪器已表明他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但淼看得到,看得到周围的一切,不过周围都变成了纯白色,自己的身体也像是个白色的气体,附近都是白乎乎世界,简直就像梦一样。
自己还感觉到肌肤上有几分湿度,不断冷冰冰的水滴下来的感觉。
他听得到了很多声音,有哭声、有摔东西声、有争吵声。
不知自己是死是活的意识只能感觉到附近人们心痛至极的悲伤,他知道那悲伤比任何伤口都要痛苦,但是这种痛苦只持续了不到10秒,在一瞬间没有了。
那时候真的感觉自己真的没有了,感觉脑袋像电脑一样,文件内容被一个个删除了,一个个字符被退回,一个个程序出现了漏洞,意识也渐渐被空白所占据。
正想如睡觉一般放弃任何挣扎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猛地感觉到脑子有什么东西阻止了这种流逝。
一根奇异的东西,一朵像彼岸花的根一样的物状,上面有五颜六色的小光球围绕着,每一种颜色光球长在相应的位置上。
而让淼感到非常新奇的是那物体最上面第一个是自己前所未见的颜色,他不知如何形容这种颜色,这个颜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未未见过的。
淼还在观察这种给人感觉到非常熟悉的颜色,又让人无法想象的颜色的时候,它突然吞噬整个根状物体,一下子让淼的意识世界发生了爆炸一般的巨变!
一时间附近变成好像宇宙一样,闪耀着无数颗星星,那些星星快速全部涌向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像是一个白色光球。
光球好像得到了反应开始疯狂的向黑暗宇宙发出光芒,直到照满了全宇宙那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自己白色身体似穿越时空一般撞到了躺在医院床上的身体。
经过几番鬼压床一般的意识挣扎,终于让他的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恢复到正常模样。
旁边的仪器也开始显示出了正常的生命迹象。
突如其来的变化,下一秒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等淼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医生们正在紧张地准备着重新检查病情所需的工具,而家人第一时间都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得安抚着淼。
奇迹般的生命之花在淼身上绽放,淼感觉到,脑袋里那种消逝感彻底消失了。
第一次体验到生命的可贵的淼,不自觉间哭糊了脸,把难过深深地埋在了父母身体上。
父母的眼泪不在是冷冰冰的,而是真真正正的热泪,让淼一瞬间感到自己这条生命,对于梦里宇宙,生命是那么得渺小,而对父母来说,孩子就是他们的一切。
.........
后来淼父母为了不想我被一些有意之人打扰,决定回到了鲜为人知的家乡。
就这样,淼一家人终于得来平静的生活,到现在,转眼间已经过去了7年。
这断奇怪的遭遇还是让淼记忆深刻,他从未跟别人说过,他也不愿去说去想,因为他绝对不想再一次体验那种失去生命的痛苦。
而今天,小杜房间里那熟悉的恶臭味让他一下回想到了那时候,让他感觉到一阵后怕。
“他应该也可以度过去吧,像自己一样。”
淼在想,既便如此廋弱的自己都可以度过去,小杜肯定也能行。
就这样,淼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直到饭点,他才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