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微在打听之下,知道自己来到了关山。
可被保护很好的她没有听见过关山的任何消息,她只觉得这里给她的感觉极其不舒服,一刻都不想多待。
直到见着一身着墨竹长袍的男子,气质极佳,形态举止都颇有大家风范。
他侧眸一瞬,竟让她恍惚,呼吸一滞。
她直觉是自己看错了,这世上怎会有两个长相如此相同的人,就像有,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也非常人可有。
可最后也只是擦肩而过。
她怔怔伸出手,停在半空,定睛一看,人流中早已不见那位公子的身影。
“我当真是眼花了吗?明明是一样的啊......”
袭眉整天无所事事,懒惰助长了她的气焰,也更加让她迷茫。
打听了一些关山的事,她仿佛找到新奇点的听得津津有味。
她从小人书上只听过四大神兽,而陀弋,还闻所未闻。不过俗话说得好,子不以怪力乱神,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怎么跟官府里的官老爷交涉,从而让乱民们离开。
说实话她觉得很可笑,那些人被所谓的,无形的枷锁禁锢,而施以枷锁的正是官老爷。他们不敢反抗,却有绝对偏执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厮杀。
应龙回来后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同当时当真天差地别。探望完因忧成疾的父亲后,就照例般的来寻她,说一些自认为很有趣的事。
“袭姐姐,告诉你哦,镇国将军袭天罡亲自来关山了。”
“什么?”袭眉腾的站起,眼中有未散去的惊诧。
父亲来了?
“阿虎你还知道什么?”应龙在乱民那胡乱起了名字,当时还不愿意他们那么叫,可大姐姐就不一样了。他喜欢大姐姐亲切的叫他阿虎,当然,小龙也可以。
“嗯,狗见了森林之王就乖乖让位。袭将军现下已入住官衙,平日高高在上的狗现在已经不会吠了。”
被阿虎的生动形象的比喻逗笑,同时也感叹缘分。袭眉下一秒就做了去官衙的决定。
之前的担忧化为虚无,父亲在这儿,难道还解决不了关山的乱民吗?只要一声令下,万事迎刃而解。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生生错过了和曾救过她的无影的相见。
一路畅行无阻,见到女儿的袭天罡自是喜不自胜,同时让她一并留下,加派层层人手保护她。
“父亲,既然我已无恙,但也请女儿回去同他们作别。来到此处,女儿也受了不少照拂。”
袭天罡点头,突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眉儿,为父派人搜寻你下落多日,为何你会来到此处?”
“女儿暂未知,当初本该回宫之时,遭遇绑架。我记得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那个绑我的男人似乎同父亲相熟。而且并不忌惮父亲,否则不会想用我威胁父亲。”袭眉停了一瞬,接着道:“不过之后我被人带走,再后来就是在马车上,那时并不知是来关山的。”
袭天罡沉思,在朝中树敌不少,可对他敌意甚是明显的就只是莫宁。
仗着女儿当了皇后就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样子。而且自劝说去关山无果后,女儿就失踪,他很难不怀疑莫宁。
“眉儿吃了许多苦吧,从前父亲不会让你离家太远。而这次情况特殊,真怕你有什么不测啊。”袭眉抬头,眉眼弯弯,看来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父亲学会慢慢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总之女儿以后会乖乖听父亲的话,父亲赶都赶不走。”袭眉俏皮的说。
袭天罡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却极为宠溺,“别胡闹,等关山的事情解决,为父还要亲自看着你回宫。”
“父亲,过了好些天了,如若我还回宫,怕会被大卸八块。”
“别去想未发生的事情,有爹在,谁都不能伤害你。不说了,你快回去道别吧。”
身后跟着好几个衙役,袭眉起初还不适应,总觉招摇。可官衙离山庄不过一炷香的距离,坐马车也过于了。再说,这些都是父亲派来保护她的,也是,在路上就被不明人士追杀,关山还不定怎么样。虽说看集市街道都是一派平和的模样。
她微微一瞟眼,很快就定住了,刚才一闪而过的少女穿着很是一般,只不过脸却分外熟悉。
“喂,本姑娘可没那么傻,这簪子最多一个铜板,你还想敲诈一两。莫不是穷疯了,真是市侩,人心不古啊,蛇吞象。”袭眉直到确定那环着胸,气势昂扬的少女是陆荣微时,不由分说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是谁——”陆荣微话断,面容因吃惊而显得分外滑稽。
下一秒,陆荣微不顾形象的抱着她小声哭了起来。
“袭眉,总算找到你了。”
一时之间袭眉也不知怎么开口,还愣了好一会儿,“陆姑娘,你找我?你知道我的下落?”
陆荣微的头狠狠摇了摇,只是仍然没从袭眉身上下来。
“我只听说了陀弋,还想着关山会是一副秀丽繁华的模样,没成想落得这个地步。”
袭眉叹气,轻轻拍着陆荣微的背部,直到她的抽泣声渐小,才道:“没关系,我在这里,你别怕。”
陆荣微本已收回的泪落得越发猖狂。
身后突然听得小贩讨好的声音道:“这个姑娘,簪子还要不要?”
陆荣微松开了她的怀抱,眉头蹙起,眼中荡漾着一种名为可怜的光。
袭眉又叹了口气,她觉得陆荣微就像长不大的孩子,凡事得让人宠着。
素手拿起簪子,彼时另一只陌生的手握在簪子尾部。
袭眉侧目,忽然一怔。
那双淡蓝色的眸微微一眨,看着她道:“袭姑娘喜欢这簪子?”
袭眉咬紧贝齿,她只是想看看簪子的成色,毕竟深闺无趣,她难免拿所谓的绣绢丝织、玉石银簪等作为兴趣爱好。
因此她一脸无辜的看着应无暇。
应无暇的耳垂悄然一红,他松开手,握成拳轻轻一刻,眸光偏向别处,淡然出声:“有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袭姑娘喜欢的话,在下不知可有荣幸用此簪搏姑娘一笑。”
陆荣微在一旁惊呆,随后便是时不时打量着应无暇的脸,似乎连最初想买簪子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袭眉僵硬的回绝道:“那个,不用了。”但她知道男子都是好面子的,于是下意识看见小贩摊子上有一蓝白相见的丝帕,光凭肉眼,也知是上乘。而丝帕尾端绣着一只蓝色鸢尾,她也曾记得一句‘鸢尾惜命恩爱绝’。
这句话的意思容后再议,可目光所及之处,似乎只有这个姑且能送予他。
刚巧也算是作为这些天打扰的回礼,嗯,礼轻情意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