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狠狠的将剑自下而上攻击向大叔,剑身的火焰掠过大叔面前。
“唔!”大叔闷哼一声,身形立刻虚化。
眠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剑身的火焰骤然分离出一部分,以不规则的轨迹环绕着眠。
“不用出全力的话,是会死的。”眠微微抬起头,“所以我才讨厌你这个样子。”
眠身后的不远处,大叔侧着身,将剑斜置于肩膀前,“让我来回应你的期待吧。”大叔缓缓闭上眼,吐出一口气。
“我可是会真的杀了你的。”眠身边的火环猛地增加了运行的速度,“来让我试试,这第二个龙之力。”
大叔沉默着,火焰以旋转状从大叔脚下升起,温度越来越高,将城镇的地砖融化。
那是一种十分精纯的火焰,那怕是在白天,也十分刺眼,“就用这个决一胜负。”
眠十分不耐烦,“碾压吧!”眠身上的火环尽数聚集在一起化为一个龙头,射出一股精纯的能量束。
“这是?纯魔素?何等威力。”大叔闪躲完成后半跪在一边,调整着惊讶的情绪。
眠转过身,只留下一个侧脸,“你太让我失望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眠转过身的同时,赤红的法阵猛然出现,法阵的六角有形态各异的魔素龙首,这些龙同时张嘴,魔素肉眼可见的凝聚着。
“天地间的魔素被吸走了?”大叔将剑插在地上,一个法阵立刻以剑身为中心生成屏障,“不行,这样来不及了!”
六个龙首的能量束汇聚在一起转化为球体,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高速逼近着大叔。
大叔缓缓低下头,“看来人老了就是要服输了呢。”
“但是!”大叔猛地握住拳头,屏障立刻消失。
“作为孩子的父辈!”
大叔将屏障的魔素全部强化在剑身上,剑身光芒大盛,出现一个女人的巨大身影。
“母......亲?”眠转过身,眼泪猛地流下,眠难以置信的捂住嘴,法阵的光芒黯淡了一些。
“你和齐卡是我的孩子,同时也是我的骄傲。”
“显现吧!”大叔的身体内出现了两个和大叔一模一样的分身,分身立刻跳进能量球前抵挡着,却无一例外被吞噬。
“没有哪个父亲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活着的,但是,生活不是童话故事!”大叔猛地脱力,跪在地上,即将靠近的球体温度使大叔身上出现大面积灼伤。
“但即便如此!我也想将美好的结局展现给你!”
巨大的女人身影用双手将能量球包在手中,眠的法阵应声破碎。
“强制解放?!”眠扔下大剑,拳头上涌现出紫红的火焰,“那你为什么还会让母亲死去?”
“当时我并不......”
“闭上你的嘴!我已经不想听你说一个字!”眠猛的踏出一步,地砖也随即破裂,一眨眼的功夫,眠就出现在了大叔的后方。
大叔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将剑格挡于身后,但已经来不及了,眠的一记回旋踢狠狠的将大叔踢飞,撞在远处的城墙上。
“这是,龙之力?”
早早就在看热闹的商贩和行人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慌忙逃窜。
眠的身体逐渐包裹着紫红的火焰,那姿态,宛如在黑暗中起舞的恶魔。
“这也是龙之力?”
眠从副团长那里获得了一块龙心,但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能获得这么多的力量,自那一刻起,眠就明白,勇者只能是她一人。
巨大的女人身影露出一个笑容,缓缓散去。
“啊啊!啊啊啊啊!”大叔扯下自己的头发,看着逐渐消失的女人,大叔的表情逐渐呆滞,“我...什么也做不到......”
“咳!”大叔吐出一口鲜血,抚摸着内侧的肋骨,其中有一根,插进了大叔的肺。
大叔艰难的在坐在地上呼吸着,大叔明白自己可能会死于内出血,或因血气胸导致呼吸困难而窒息死。
“想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
大叔逐渐无法呼吸,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站起来,隔膜正以诡异的方式运动着。
我不能在这倒下,如果我死在这里,那么,因结束战争而死的人,就只能是眠了。
眠啊,我的女儿,爸爸是一个十分愚钝的人,不会说让你开心的话,也不明白你的心思,爸爸这么笨,真是对不起。
我以为,我把我最好都的给你,你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了。
对不起,爸爸是不是很没用?
爸爸一直都爱着你,眠。
无论是以前,或是在这之后,你都是我的骄傲。
大叔勉强站起来,生命之火正在缓缓熄灭。
大叔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啊啊啊啊啊,原来,我是这种结局吗?
眠,我多想在临死前再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我知道这可能是一种奢求,我知道我的错误无法弥补,但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你走出这阴暗的低潮期,那么我也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
大叔咬紧牙,身上的魔素大量挥发,魔素逐渐转变为血红的颜色。
大叔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趁着回光返照的这段时间,将自己的心表达清楚。
“奏天·三十......”
大叔猛地咳出一大摊血,这样的话可不行呢。
至少要在最后的时间,让自己坚毅的身姿留在女儿的心底。
“唔唔唔唔唔唔!”
“奏天·改·炎魔七十二式。”
至少在最后!
大叔的视野逐渐模糊。
让我留在你的心底!
“崩裂吧!”大叔的血红魔素骤然消失,与此同时,大叔化为一道血红的光,高高跃起。
眠惊讶的看着头顶那血红的光。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会惹你生气,我知道我已经跟不上时代,我知道你讨厌我的啰嗦。
但是无论如何,女儿就是女儿,我会接受你的一切,至少请让......
光芒突然消失,大叔猛地砸向地面,瞳孔完全扩散开来。
“爸爸?”
大叔在弥留之际终于圆了自己的心愿。
啊啊,我的姑娘,你第一次叫我爸爸时的喜悦仿佛还在昨天,你能做我的孩子真是太好,我希望下辈子,我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好好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大叔的身体逐渐冰冷,两边嘴角缓缓的抽搐着。
眠坐在地上抱住双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眠擦下眼泪,“我可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臭老爹,偶尔也强硬一些啊。”
早早在一旁围观的骑士们惊讶的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团长是和小姐决斗时死亡的。”
“对对,就这样说吧。”
“团长,我也是一个爸爸,我想我多少懂你的感受一些。”
“团长,一路走好!”
“团长!一路走好!”
另一边。
“从刚才开始那边就在吵啊,而且大叔也没来,是不是在上厕所啊。”我看向莉莉。
“别再去说厕所了!”莉莉捂住我的嘴。
我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能感受到谁的心情,那是一种......我说不上来。”
“哥哥也有吗?似乎是一种很沉重的感情,就像大山那样沉重。”
我点头示意。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们去找找眠吧。”
越向着声音发出地走,声音就逐渐扩大,一群骑士围着正喊着什么口号。
“这是?”妹妹十分疑惑。
“那个铠甲是大叔的吧?”我指着在人群的脚踝中露出金色的盔甲。
“那不是眠吗?”芙丝指着眠。
真的啊,等等,眠的大剑呢?”我转过头,看着莉莉,“莉莉你和妹妹去看看大叔,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莉莉点点头,我迅速的在大街上寻找眠的大剑,因为大剑十分显眼,不一会就找到了。
我抱着大剑缓缓走进人群,“眠大姐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乱扔呢?真是调皮。”
芙丝猛地打了我一下。
“你干...”
我看到妹妹和莉莉蹲在大叔旁边,蓝色和青色的两道光芒缓缓包裹着大叔的全身。
我将大剑递给芙丝。
我小声的耳语:“这是?”
芙丝摇摇头。
难道说?
“眠大姐!”我紧紧抓住眠的肩,“眠大姐!”我摇晃着她,“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
眠没有做声,我咬紧牙,“你知道有个父亲是多么幸福吗?啊!?”
“可你为什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眠。
“你又懂我什么呢?”眠冷漠的看着我。
“哦哦,是吗!?是了,是我一厢情愿的愿意选择相信你了。”
我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当时为我和妹妹出头,但是果然,我想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对着眠鞠了一躬。
“等等,你这是怎么了?”莉莉急切的问到:“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我对于一个弑父的人来讲,没什么多余的话可说。”
“你怎么知道是眠?”莉莉有些焦躁。
“那你说来看看啊,在场的各位,谁最有可能杀死大叔?”
莉莉沉默了。
“哥哥,我们应该听眠解释一下。”
“没有那个必要,无论原因是什么,弑父已经是事实,对于这种能对父亲下杀手的人来说,我没有多余的信任可以交给他。”
我冷笑一声,“我本以眠大姐的是不同的。”我缓缓转过身,“勇者不也就这样而已么。”
“咳...”
身后的声音令我急忙转过头,大叔的嘴微微张起。
“大叔!”我抓紧跑过去,握住他的手,“大叔,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我听着呢。”我将耳朵靠近大叔的嘴边。
大叔从嘴中呼出微弱的风和十分无力的声音。
“她...还...孩子...机......会”
“大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大叔吐出一口气,他被我握住的手缓缓增加力度,眼睑微微颤抖着。
“大叔!我不明白!”
“哥哥,请安静,如果晚来几分钟就连复活的余地都没有了。”
“死后二十分钟内还是可以被救活的,别担心。”莉莉笑着,“不过以这种伤口来看,我们再慢一些就来不及了。”
大叔开始猛烈的咳嗽,紫黑的血不断被咳出,大叔的表情也缓缓放松下来。
“大叔,你一定很累了吧?好好休息,改天再一起喝点酒吧。”
“那可...不错啊。”大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眠,眼中是无垠的温柔,这种爱......
对了,就像那大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