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蓝色妖姬(13)
“幸子,你怎么来了?”罗筱曼整理完课桌,背着大包走出教学楼便看到幸子背着斜肩包来回踢动着脚下的枯叶。丰盈的短发在微弱的阳光里跳跃。
校园里已经显得有些空荡荡,连空气都是寂寥的。干枯的枝丫落寞地指向苍穹,更显遥远、无尽,放假了的福安,整片天空都显得寂寞。所以即使幸子低着头,罗筱曼便也一眼就认出她来。
“来接你放假呀”,幸子抬起头来,嘴角上扬。
幸福的暖流在罗筱曼最脆弱的心脏处流过。
记起小时候大冬天放学后下起很大的雨雪,同学们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只有自己冻得小脸通红站在校门口左右张望,像是等了好久,等到没有力气,等到近乎绝望,等到天空越来越昏暗,分不清地平线离自己究竟有多远。
终于看到外婆蹒跚的身影拄着拐杖,用力地举着一把大伞向自己走过来,手因过度用力,干瘦的手臂露出明显的青筋,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却是快急得掉出泪来。直到走近了,心疼地颤抖着声音说:“曼,外婆来接你回家了”,然后心急地握紧她的小手揉搓一阵,再放到棉衣里暖一暖。于是罗筱曼近乎绝望的脸终于笑了,咧开的嘴因为太过干裂而渗出血来,疼,但心里却是暖的。
不禁湿了眼角,“我好幸福哦,幸子,久违的幸福!”
“傻瓜,哪有幸福还哭的呀”,幸子拿出纸巾替罗筱曼拭了眼角的泪,关心地说道。
“是你告诉我的呀,眼泪可以为感动而流,我现在就很感动嘛!”罗筱曼自己接过纸巾直接放在眼角,让眼泪肆无忌惮将纸巾浸湿。
“哦,我的话你还记得蛮清的嘛。好啦,先回公寓收拾东西!”幸子挽住罗筱曼的肩膀笑道。
“收拾东西去哪?”终于收了眼泪,罗筱曼吸了吸鼻子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愿意,我就陪你去旅游。如果你不愿意,就回我家,我妈念着你呢!”
“旅游?去哪旅游?就我和你吗?”
幸子没有直接回答,“筱曼,想念外婆了吗?”
罗筱曼点头,“好想好想,特别是最近总梦见外婆,梦见我亲手种的那颗向日葵,不知道它现在还有没有继续替我守护着外婆。”
“那我们去看看外婆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罗筱曼有些意外,从逃出来的那一刻,就从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会有勇气再国顺到那个地方。
“恩,其实这一次呢,是兴其安排了寒假一游,是索中强发现了一个风水好地,打算买下来开发成度假村,所以若南建议大家去那玩一玩,泡泡温泉!”
“我家那边就有天然的温泉可以泡哦!”一时兴起脱口而出后,才发觉‘我家’这两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陌生,又不免黯然神伤起来。
“听兴其说那个地方就在你家附近。”幸子停下脚步,在小道旁的木质长椅上坐下。
罗筱曼心里漏跳一拍,头顶一只鸟孤寂地飞过,落在光秃秃的枝丫上,最后一片枯叶也经不住风一吹便落了下来,正好飘落在罗筱曼脚尖。弯腰拾起,放在手中把玩。
罗筱曼终于还是答应参加这次旅游,对于那个地方,除了外婆和母亲并无任何留恋,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想念外婆了。
收拾了简单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便随幸子去了她家。
张淑君不停地往幸子包里塞保暖衣物和亲手准备的一些点心,“外边冷,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照顾自己,筱曼,有没有多带些衣服?”
罗筱曼脖子像安了弹簧似地使劲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带了,阿姨!”
幸子将吉他擦试了一番装好,看着被塞得鼓鼓的背包,夸张地睁大双眼,“妈,不用装那么多衣服的,我们就去玩几天!”
“那也得多带点,万一那里比这边还要冷怎么办!”张淑君执著地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幸子和罗筱曼相视而笑,这就是母爱的本性。
“妈,那我们先走了哦,他们已经在学校等了!”幸子背好包,牵着罗筱曼正欲出门。
张淑君不放心地唤道:“等等,我看看有没有带晕车药,你以前坐长途车都会晕车的?”
“带了,妈。您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钱我都给您放枕头底下了,别不舍得花,给自己多买点好吃的,啊!”
“你自己身上有没有多放些钱,我在家,用不了什么钱的,不用留钱给我!”
“妈,放心吧。您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我会的”,张淑君会心地点头。
“那我们走了!”
“阿姨,拜拜!”
张淑君这才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路上小心,你们要彼此照顾好对方哦,不用担心我,玩得开心点!”
见幸子和罗筱曼离开,夏思凡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上了楼梯,敲响了幸子家的门。
“是不是落了吉他呀!”张淑君拿起吉他边开门边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幸子的母亲张阿姨吗?”夏思凡生分地称呼道。
张淑君推了推老花镜,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刚还在想幸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换了一身穿着,而且明显是一身幸子从未穿过的衣服,至少脚上那双过膝长靴幸子就是没有的,再听这并不熟稔的称呼,张淑君便可断定眼前的人不是幸子了。
“你是。”
“我叫夏思凡,算是幸子的朋友吧,我能进去跟您聊聊吗?”夏思凡礼貌地答道。
张淑君惊得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吉他差点掉在地上。夏思凡!三个字响亮敏感地响在耳际。
夏思凡担心地扶上前,“阿姨您没事吧!”
张淑君这才又抬起头来,移到沙发上坐下,“没事,可能有点贫血,偶尔会眩晕一下!”
“那就好!”说着就着旁边坐了下来。
“你刚说,你叫夏思凡?”张淑君回过神来,眼神停在夏思凡脸上便不肯离开。像!太像了!心里细细想着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孔,她竟然还姓夏,怎么会有这么巧。
罗筱曼终于还是答应参加这次旅游,对于那个地方,除了外婆和母亲并无任何留恋,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想念外婆了。
收拾了简单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便随幸子去了她家。
张淑君不停地往幸子包里塞保暖衣物和亲手准备的一些点心,“外边冷,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照顾自己,筱曼,有没有多带些衣服?”
罗筱曼脖子像安了弹簧似地使劲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带了,阿姨!”
幸子将吉他擦试了一番装好,看着被塞得鼓鼓的背包,夸张地睁大双眼,“妈,不用装那么多衣服的,我们就去玩几天!”
“那也得多带点,万一那里比这边还要冷怎么办!”张淑君执著地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幸子和罗筱曼相视而笑,这就是母爱的本性。
“妈,那我们先走了哦,他们已经在学校等了!”幸子背好包,牵着罗筱曼正欲出门。
张淑君不放心地唤道:“等等,我看看有没有带晕车药,你以前坐长途车都会晕车的?”
“带了,妈。您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钱我都给您放枕头底下了,别不舍得花,给自己多买点好吃的,啊!”
“你自己身上有没有多放些钱,我在家,用不了什么钱的,不用留钱给我!”
“妈,放心吧。您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我会不安心的!”
“我会的”,张淑君会心地点头。
“那我们走了!”
“阿姨,拜拜!”
张淑君这才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路上小心,你们要彼此照顾好对方哦,不用担心我,玩得开心点!”
见幸子和罗筱曼离开,夏思凡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上了楼梯,敲响了幸子家的门。
“是不是落了吉他呀!”张淑君拿起吉他边开门边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幸子的母亲张阿姨吗?”夏思凡生分地称呼道。
张淑君推了推老花镜,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刚还在想幸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换了一身穿着,而且明显是一身幸子从未穿过的衣服,至少脚上那双过膝长靴幸子就是没有的,再听这并不熟稔的称呼,张淑君便可断定眼前的人不是幸子了。
“你是。”
“我叫夏思凡,算是幸子的朋友吧,我能进去跟您聊聊吗?”夏思凡礼貌地答道。
张淑君惊得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吉他差点掉在地上。夏思凡!三个字响亮敏感地响在耳际。
夏思凡担心地扶上前,“阿姨您没事吧!”
张淑君这才又抬起头来,移到沙发上坐下,“没事,可能有点贫血,偶尔会眩晕一下!”
“那就好!”说着就着旁边坐了下来。
“你刚说,你叫夏思凡?”张淑君回过神来,眼神停在夏思凡脸上便不肯离开。像!太像了!心里细细想着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孔,她竟然还姓夏,怎么会有这么巧。
夏思凡乖巧地点头,“是呀,阿姨。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怎么总觉得我们像在哪见过,总觉得我们应该是认识的,可是我们明明才见第一次面呀,这种感觉好奇怪哦,让您见笑了。因为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所以可能跟您比较有眼缘吧!”说着夏思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淑君心里酸涩到不行,她长得那么像幸子,而且她姓夏,最重要不仅是她有那种似曾相识感,就连她自己此刻也总觉得心狂跳不已。
手紧紧捏着抱枕,紧张得捏出细密的汗来,“你说,你看我似曾相识,那能说说你爸叫什么名字吗?”
“夏国宗!”夏思凡肯定地答道。
手中的抱枕瞬间滚落地上,张淑君惊讶得眼镜直接滑到了鼻翼最下侧,心里激动得涟漪四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夏国宗,这个她刻意去忘记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想起的名字。
“阿姨,阿姨您还好吧,难道你认识我爸吗”,夏思凡捡起抱枕,又担心又疑惑的问道。
张淑君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不安的扶了扶眼镜,再一次回过神细细打量夏思凡,不禁泪水流了满脸,湿花了老花镜。
夏思凡吓得不知所措,“阿姨,您怎么啦,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没错,孩子,错的是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呀,难道夏国宗没有另外再娶吗?”,张淑君再也无法冷静面对她朝思暮想的另一女儿。
“阿姨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认识我,认识我爸吗?”酸涩的液体在眼眶打转,看到张淑君掉眼泪,她也生出一些莫名的想掉泪的冲动。
“怎么会不认识?一二十年了,夏国宗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这么多年,让我们活活分开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以,让同胞的你和幸子分开呢!”张淑君心都快碎了,这守了多少年的秘密终是说出了口。
夏思凡瘫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幸子真的是她同胞的妹妹,难怪会长得那么像,她从小幻想的母亲这一刻竟就在自己眼前。
兴奋、紧张、疑惑、不知所措纠缠着她。这一切真的都来得太突然了。
泪水爬满夏思凡的脸,“那么,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幸子和罗筱曼刚到学校,艾兴其,蓝雨还有胖子和索若南已经准备了三部车候着了。
“糟了,我忘了带吉他!”幸子放下行李,惊呼道,那可是她外出旅游必带的一样东西了。少了吉他,就像生命缺失了某一块东西一样。何况那把吉他是张淑君攒了多久的钱才给她买的一个生日礼物。
罗筱曼拍了拍手上的灰,“那我陪你回去取吧!”
“不用了筱曼,你们在这等我,我回去拿,很快的,放心”,正欲转身跑出学校,被蓝雨拦住,“我送你回去拿。”
蓝雨在车上等,幸子一个人上了楼,打开门,看到张淑君和一个女孩拥抱在一起,女孩因为背对着自己,所以看不清表情,但明显看得出张淑君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妈,怎么了?”幸子不禁担心地问道。
张淑君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了幸子,赶紧取了眼镜用手绢抹了脸上的泪痕,“没事,幸子,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夏思凡半言不发,眼神空洞,表情亦懵懂得有些不知所措,坐在沙发上僵直了身体。
看清是夏思凡,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里滋生,幸子取过吉他抱在胸口,坐上沙发,“什么事呀,妈?还有,她怎么会在我家?”
张淑君清了清嗓子,放下手绢,“有件事我其实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真相!”
“什么事情?什么真相?”幸子的心紧张地纠到了嗓子眼。
“你爸没有死,而你那个同胞姐姐其实也并没有死,他们都活着!”
张淑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打在幸子软软的耳膜了,像是有一群麻雀飞过了那层结了冰的湖面,冰碎了,激起涟漪,荡漾起水花。
幸子声音出奇的冷静,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有这样的幻觉或者说潜意识里其实是一直认为他们活着的,“那他们现在在哪?”
“爸爸现在在美国!”夏思凡从沉默中抬起头来答道。
“对不起,幸子,瞒了你那么久,只是不想让你从小心里有包袱。还有思凡,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真相。你们可以看看,在你们的背上,幸子是左边,那么思凡应该是右边,都有一小块类似心型的胎记。
幸子愕然,那块心型胎记直到现在还明显地长在左肩胛骨下面。
夏思凡亦惊讶不已,曾经为那颗胎记懊恼过,因为广告需要,曾经刻意想将它去除掉,可最终还是长了出来,原来它是再怎么也除不掉的,那是一种记号。
“当初怀有你们的时候,我跟夏国宗,也就是你们的爸爸感情上出了些问题,最终还是在诞下你们后,他决然地抱走了你们其中一个,也就是思凡,因为我还是爱他,所以我决定一个人抚养幸子长大,曾经也试过打听他们父女俩,直到后来听到一个朋友说,他们好像去了美国,我便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