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蓝色妖姬（10）
“什么请求？”罗筱曼有些紧张，生怕他又来个让她又激动又害怕的举动。
“舞会还在进行，我今天还没有跳第一支舞，所以我想邀你跳第一支舞！”
“可是。可是我不会跳！”除了那个在梦里时常舞动的旋律外，关于其他她根本不曾尝试，也从未想过要尝试。
“没关系，我教你！”艾兴其温文而雅地打开车内音响，竟是那曲熟悉的《舞在曼陀罗花里的精灵》，微弯了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罗筱曼笨拙地伸出手，在艾兴其有力的手臂带动下，和雪花一起飞舞。
银玲般的笑声响彻夜空，还有那划破时空的旋律，悠美动听得连湖面的坚冰也仿佛慢慢融化。
不远处，苏凡穿着黑色风衣，默默的看着，捏紧了拳头，心连同那雪落到地面般，结成冰，凝固，然后失去知觉。
那么努力的想靠近她，她却一次又一次从自己的手心走掉，从来不会回头，只有自己伫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好远好远，再也看不到。
只是注定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上天却要安排一次次滑稽的相遇，从此在心里便掏了一个大大的空间，等着她住进来，只是心窗敞开了很久，也不见她走向自己，直到那股冷风吹进心窗，发觉到寒冷，才知她从未走近过。
是选择继续将心窗敞开，执著地等她，还是合上心窗，从此不让任何一个人进来，除了她。
心，痛得厉害，看她那么快乐地舞在别人的怀里，有种快要窒息得死掉的感觉。
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湿润，终是打开车门，调转车头，绝望离去，却仍是倔强地不愿关上心里的那扇窗，以至于风吹进去，冰冷、痛苦，然后是麻木。
车经过“一起来玩吧”，苏凡颓废地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闪烁的几个大字，爆炸似的音乐快要把整座城市震碎。红的绿的蓝的，五彩的，眩晕的颜色构成了整个酒吧的色彩。
心需要烈酒暖一下，于是停好车，毫不犹豫地走进酒吧。
蓝雨正趴在柜台上，痛苦地握着酒杯，眼神忧郁得快要掉出泪来。面对夏思凡的突然出现，面对幸子坚定的拒绝，两个相同的面孔在脑海里来回闪现，撕扯得头快要炸裂般疼痛。
苏凡并不认识蓝雨，靠着旁边坐下。
“先生需要什么酒？”
苏凡看了一眼蓝雨手中的酒杯，皱紧眉头，“跟他的一样吧！”
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像含着摇头凡的疯子在不停地摇晃，像是要把头甩掉般用力、彻底。
歌手歇斯底里的唱着所谓摇滚，苏凡一口喝下杯中的酒，不知道会是那么烈，不禁眉心皱得更深，按了按头皮，略带了一丝醉意，“这唱的叫什么歌，简直吵死了！”
蓝雨苦笑一声，默契地搭腔道：“你也听出来了，我头皮都快震麻了，这样的也敢唱。这里之前有个女孩唱歌很好听的，不过今天没有来！”想到幸子嘴角困难地上扬。
“哦，这么说，你是她的忠实粉丝咯！”苏凡微扯了一下嘴角。
“是啊，我喜欢看她安静唱歌的样子，可是。她却不喜欢我，拒绝了我”，蓝雨低着头喝了一口闷酒，苦涩地笑道，再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酒。
“来，干一杯吧，就冲着我们同样的命运，这也算是一种缘分！”苏凡举起酒杯，显然已有些醉意。
蓝雨碰杯，“你也一样，被心爱的女生拒绝了？”
“准确地说，我比你还要惨那么一点。我是还没等到答案便已知道了结果，比被拒绝还痛苦吧！”
“来，为我们同命相怜干杯！”蓝雨举杯。
“干杯！”苏凡无奈地碰杯。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我也是个固执执著的人！”苏凡傻笑道，放下酒杯，趴在柜台上。
都说喝醉了解千愁，什么都可以不用想，现在才知道，人醉了心依然比往常还要清醒。喝酒只是在心上撕了一个口子，然后往里面倒了很多刺激性的液体，伤肝、伤胃，最重要是伤心。
罗筱曼的影子在他心里挥之不去，想着她在和艾兴其舞在一起无比开心的样子，心像要炸开了般，为什么那个牵着她手的人不是自己。
“筱曼。筱曼”，苏凡显然不胜酒力，也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拍着柜台，喃喃自语地唤着。
蓝雨喝下杯里最后一口冰酒，皱了皱眉，即使这么烈的酒喝进肚里，也没丝毫醉意。原来失意时，酒是醉不了人的，至少，心是醉不了的。
听着苏凡喃喃的唤着筱曼的名字，这才仔细端详了眼前醉酒的人，瞳孔瞬间放大，恍然大悟。
他们是有见过一次的，在爱薇尔设计大赛决赛现场。
“这不是爱薇尔的总经理苏凡吗？难道他喜欢的人是筱曼？”蓝雨惊呼，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端祥了趴在柜台上的苏凡。
“哎，你醒醒。醒醒，苏凡，你醒醒！”轻拍着苏凡的肩膀，却发觉他早已醉得不醒人事。只嘴里时不时呢喃着罗筱曼的名字。
“要怎么办才好呢？”
蓝雨犹豫着拨通了罗筱曼的电话，罗筱曼刚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捧了张爱玲的书在看。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劝幸子，你得给我一个满意、合适的解释，我才会考虑帮你，否则门都没有。而且我会跟幸子一起鄙视你，讨厌你！”看清来电显示，罗筱曼显然对今天夏思凡的出现依然耿耿于怀，自然没了好语气，尽管她相信艾兴其说的，但幸子是她在乎的人，关于她的幸福她会比对待自己的还慎重。
“筱曼，我知道你跟幸子一样，现在恨透了我。但是今天晚上先不谈这个，你认识爱薇尔总经理苏凡吧？”
“认识啊，他怎么了？”罗筱曼放下书本，紧张的直起身来。
“他现在喝醉了，在幸子唱歌的酒吧里，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想说，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哪！”
脑袋自然地嗡了两声，至从那日从发布会离开，还不曾联系过他，对于他，自己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蓝雨，你先照顾一下他，我马上过来！”
快速从床上爬起，直接取了衣架上的棉衣披上便冲出公寓。
刺骨的风窜进脖颈，罗筱曼冷得打了几个寒颤也懒得顾，晃支着双手招了的士在门口停下，这才发觉自己竟穿着喜洋洋的棉质睡衣和白色毛茸茸拖鞋就出来了。
“小姐，要去哪？”的士司机怪异地打量了一番罗筱曼问道。
因为现在正是出租车出租高峰期，司机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罗筱曼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紧了紧棉衣，缩紧脖子，坐上的士，“师傅，麻烦酒吧一条街‘一起来玩吧’。”
司机发动油门，因见罗筱曼的样子并不像什么坏女孩，所以忍了好久还是问出口，“小姐，恕我直言啊，这么晚你穿成这样去酒吧吗？”
罗筱曼不好意思地盯着脚上的毛茸拖鞋，“刚刚一时心急，出门忘了换衣服。因为一个朋友喝醉了，得赶过去接他！”
“是男朋友吧？要不然也不会让你着急得连衣服都忘了换就出门了！”司机像很了解状况似地嘿嘿地笑道。
“那个，只是。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啦！”罗筱曼尴尬地解释道。
司机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故而不再问，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车到“一起来玩吧”，罗筱曼将手放进棉衣口袋，不禁心里一惊，出门太急，不仅没换衣服，最重要的是忘了拿包，所以自然口袋空空没有钞票。
见罗筱曼左右口袋掏了半天也没见掏出半分钱，皱了皱眉头，“你不会忘带钱包了吧！”
“这个。”罗筱曼为难地点点头。见司机脸色微变，讨好地说道：“要不，你等我一下，我有两个朋友在里面，其中有一个没醉，我进去拿了钱再付给你，你要实在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告诉你，我是福安大学的学生，你可以去学校找我！”罗筱曼拜托地说道。
“好吧，你先进去找找你朋友吧，我担心你等下没找到都回不去了，手机想必也没带吧！”司机终于慷慨地说道。
“谢谢，谢谢！”罗筱感激地点了几下头下了车。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得人头皮发麻，罗筱曼哈着腰低着头，像做贼似的钻进酒吧，因为要让里面的人看清她这身装扮，铁定会被当作怪物给轰出来的。
仔细在灯红酒绿里搜索蓝雨和苏凡的身影，却没看到。倒是蓝雨眼尖看到了睁着大眼睛低着腰四处张望的罗筱曼，“筱曼，这里！”
罗筱曼闻得声音，直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朝蓝雨走去。
“筱曼，你是来泡温泉的吧，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蓝雨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罗筱曼。
“得了吧，出门太急，一时忘了，直接冲了出来，苏凡呢？”
“喏，趴着呢！”蓝雨指了指旁边趴在那里睡得极不安稳的苏凡。
罗筱曼皱了皱柳眉，心里有一丝愧疚。
“哦，蓝雨，你先借我点钱，明天还你！”
蓝雨掏出钱包，“你要买什么，我买就好了呀！”
“刚打的出来，忘了带钱包，的士司机还在外面等着我付钱呢！”
“够了吗？”蓝雨直接掏出几张毛主席，递过去。
“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耶，哪用得了这么多，一张就好，还能找回很多张呢！”罗筱曼抽了一张，然后朝门外跑去。
“师傅，给你车费，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罗筱曼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啦，你朋友还好吧？”
“恩，还好，谢谢关心！”
再一次像风一样冲进酒吧，将剩下的人民币塞到蓝雨手中，拍了拍苏凡的肩膀，”苏凡，苏凡，我是筱曼，你醒醒！”
苏凡嚅动了一下身子，表情很痛苦的样子，时而又傻笑两声，呓语着：“筱曼，呵呵，筱曼，你终于来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蓝雨，帮帮忙，你今天回家还是回北宛？”
蓝雨扶起苏凡，“当然是回北宛呀！”他得回北宛泡杯咖啡，他需要冷静思考。
“那正好，他也住北宛，送一程吧！”
蓝雨开车，罗筱曼扶着苏凡坐在后排座。
“他家住哪一区？”蓝雨扶着方向盘，减速行驶，左右张望了一番问道。
罗筱曼挠了挠头发，“我好像也记不太清了，哦，我记得有个很漂亮的桥！”突然想起，当时她就是坐在桥边上等艾兴其来接她的。
“桥？”蓝雨疑惑地想了想。
“恩，白色的桥。到了那我就知道往哪走了？”罗筱曼肯定地说道。
“白色的桥。哦，我知道了！”
车经过白色拱桥，凭借零星的记忆终于到达苏府。
在苏凡身上掏出钥匙，直接开了门进去。
打了水湿了毛巾，贴在苏凡额头，简单地给他擦拭了脸和手，打开暖气，熟练地去房间取了被祷盖上。
蓝雨好奇地问道：“你对这里挺熟悉的嘛！”
罗筱惊慌不已，连忙摆着双手，急红了脸，“你。你误会了，我来过一次。因为。因为。所以大概熟悉！”
“好啦，干嘛急成这样子，我不会告诉兴其的”，蓝雨故意将手放至鼻翼下面，挡住嘴角因偷笑扬起的弧度。
罗筱曼心里小鹿乱撞般，“关他什么事呀，我才。我才不怕你告诉他呢，我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好啦，看把你紧张得，就这样把他放在这里可以吗？”蓝雨担心地看了一眼仰躺在沙发上的苏凡。
“那要不然呢！”罗筱曼也矛盾不已，不可能让蓝雨在这照顾他，而她自己要留在这，孤男寡女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苏凡只觉得胃翻腾得难受，那些变了质的液体在肠胃里翻来覆去，表情痛苦得像在做恶梦般，心里汹涌得想作呕，折腾了一番，终于还是吐了出来。
罗筱曼还好及时拿了垃圾蒌，坐在沙发上，抱着苏凡的肩膀，轻拍着背脊。
吐完之后，心里稍显舒服了些，困难地睁开眼，看到罗筱曼模糊的影子，微扯了扯嘴角，“筱曼，你在啊！”然后保持嘴角的弧度直接躺在了罗筱曼的双腿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我看他这个样子，今天晚上得需要有人照顾了，要不你就辛苦一下，在这照顾他吧，我还有些事，得先走了哦！”
蓝雨接了个电话，对方电话里传出爆炸似的音乐声，是夏思凡打来的。
见蓝雨要走，罗筱曼有些着急，正欲起身，却被苏凡拉住手臂，近乎央求道：“不要走，不要走！”
为难地又坐下来，蓝雨无奈地摊摊手，“有朋友喝醉了，我也得去酒吧！”
“朋友？夏思凡？”
见蓝雨点头，罗筱曼立即变了眼色，“只是朋友，普通朋友？还是其他什么朋友？”
“她是我在美国时的女朋友，但回国前就已经分开了”，蓝雨干脆坐了下来，想必是得解释清楚才能离开了。
“是你变心了还是她变心？或者说你喜欢幸子是因为她跟夏思凡长得相像吗？是你忘不了夏思凡，所以你是把幸子当替补吗？”罗筱曼一次性把心里的疑问替幸子问出口。
结束舞会，艾兴其想打个电话给罗筱曼道晚安，却是一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皱了皱眉头，一晚上辗转反侧也没能进入梦乡状态。
罗筱曼早上醒来，天还没亮，揉了揉眼睛，才发觉双腿已麻到不行，自己竟然就保持这一个姿态睡了一晚上，苏凡此刻睡得正香。
轻手轻脚地把他的头挪到沙发抱枕上，紧了紧被褥。捶了捶发麻的双腿，困难地起身，收拾了垃圾萎，顺便整理了一下客厅。
去到洗手间，竟发现上一次自己用过的洗漱用品还整齐地摆放在洗漱台上，面巾也折得整整齐齐的，心里暖暖的，却又莫名的愧疚了一阵。面对他对自己的好，她快承载不了。
摸索至厨房，在冰箱里找食材，难得冰箱里食材种类较多。
“喝醉酒吐了，醒来后胃一定很空，该煮点什么呢？得，应该喝粥比较暖胃。”罗筱曼望着冰箱犹豫着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