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消失了,好心情还在。
走吧!初涉江湖,行侠仗义。
数万人口的靖安小城,俺映在阔叶女桢的绿意里,墙洞雀随意乱飞,无主的流浪狗四处觅食。
生意人的吆喝将财主们定位为小城的主人,流浪者们对着他们尤如高山仰止,获取一丝怜悯难于上青天。
玉树缓步过街,见有人伸手,便给了一个银元,那人连声道谢,左一个“恩人”右一个“恩人”,叨叨不止,隔了老远还能听见。
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发自肺腑,句句真诚。
可是这一声声感激,就像是一种召唤,首先被一个人听到了,走来向玉树伸出乞求的双手,玉树给了他一个银元。接着是几个,其中一个还是个走路都很艰难的破衣女孩。玉树每人给了一个银元,女孩多给了一个。
谢恩的声音更多了,也更高了,结果全城的人都听见了,玉树被人渊围困了,银元很快发放完了。
“对不起了,发放完了!”看着一双双失望的眼睛,他很难过。“对不起,各位!等我有了钱我再接济你们!”
“大侠!大侠!大侠!……”
人们很感戴他,称他为大侠,尽管他是那样的年轻。
“驾!”
“驾!”
“吁!”
忽有一群人到来,因有人群雍堵,便停下来。为首一名粗汉,粗眉阔口,身后跟着二三十名刀客。
“滚开――!”
突然一声大喝,破坏了充满激情的美好氛围,仿佛野狗在雪地拉屎,恶意的破坏了大雪的纯洁。
人群回顾,充满憎恶。
人群中胆小的,伤残的,害病的,在凶恶的怒喝声中往街边退,渐渐的,玉树显出身影。
“原来是个小杂毛,充什么大侠?”那粗壮汉子嘲讽道。
“我不是,难道你是?”
“当然!我这样的,才是大侠!你?毛都没长齐,什么大侠!”
“哦!你?你真是大侠?”
“当然!”
“那么,大侠,请你给每人一个银元吧!”
“我凭什么给他们?一群流浪的难民,哼!”
“哦!你也知道他们是流浪的难民?那你为什么不行侠仗义给予他们资助呢?”
“他们只是该死的流民,占地污地,占路污路,死了最好!”
“原来你不是大侠!”
“我怎么不是了?武服在身,腰挎金刀,坐下龙驹,日行千里!走到哪,威风到哪!你看你,小毛孩一个,弱不经风,俗衣便服,手无寸铁!有几个银元还被一群乞丐讨要个精光。只怕今晚上开始也要睡大街了,可――怜――虫――!”
哈哈哈!
“不准嘲笑大侠!”女孩道。
“不准嘲笑大侠!”残腿的大叔道。
不停的有人说“不准嘲笑大侠”!
“哼!一群贱民,维护这个小杂毛。什么大侠?他跟你们一样!”
“对!我跟他们一样,跟你不一样,跟你们这群人都不一样!”玉树冷声说道。
“那是当然!你也就跟他们一样,只配当乞丐!什么大侠?狗屁!”
“就你这样,武服威仪,挎刀横行,歧视流民,高高在上,就是大侠?!”
“大侠当然是我这样的,不是你这样的穷酸!”
“逞威风是大陕?”
“哼!”
“行侠仗义才是大侠,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会是大侠?”
“铁公鸡!铁公鸡!铁公鸡!……”大家不自觉的呼喊起来。
“哼!敢嘲笑我!”
就近将残腿大叔踏在脚下,用力搓碾。大叔惨呼不止。
“放开我爹!”一个褴褛少年骨瘦如柴,双手无力地举着打狗棍颤抖抖地说道。
“小子,你敢打我吗?小子,去死吧!”
大汉一指点出,可拎的孩子栽倒在地,永远也起不来了。
“原来,你是装大侠,根本就是胡乱杀人,无恶不作!”
“那又怎样?这样的刁民,杀了就杀了,莫说杀一个,就是杀一百,一千,又能怎样?”
“你这是明明白白的作恶呀!还又能怎样?侠者要仗义,助困扶危,杀富济贫。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侠!”
“你能让我怎么知道?”
“当然是杀光你们这群恶人!”
“哟!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行啊!你杀呀!”
“看拳――!”
“哟!这么大拳头哇!哈哈哈……”大汉笑了,身后的刀客们也笑了。
玉树怒了,一拳迎面而去。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一拳洞穿大汉胸堂,大汉十分意外,愕然望着胸堂,来不及惊呼,来不及痛呼,便轰然倒地,没想到死了,居然死了,不信的表情永刻面上。
“老大!”
“你!……”
“怎会这样?”
“恶有恶报,每人一拳,不多不少!”玉树淡然道。
“快!杀了他为老大报仇!”小头目呼喊道。
一人冲出,一拳到胸,拳洞沽沽。几人冲出,皆一拳倒地。
剩下的吓得不敢动,流民们也惊奇而又错愕地看着。刹时间静的落针可闻。
紧接着一声“逃哇”,刀客们猛地转声欲逃。
“带着你们应得的一拳跑吧!黄泉路漫漫,尽管跑吧!”
每人都得了应有的一拳,扑地而亡,凶恶的声音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难民们不敢上前,惊畏的注视着玉树。
“捡钱了――!”玉树大声道。可是没人动。
“这些人都是盗匪,不是侠客。他们胡乱杀人,抢劫,是真真正正的坏人。如今他们死了,他们抢来的钱就该用来救济穷人!”
“大侠,人是你杀的,钱就应该归你。”一位中年大叔道。
“什么话!我这叫杀匪济贫。杀了他们,就有钱救济大家。”
还是不敢!
玉树走上前去,将每人身上的钱袋取来,将钱倒作一堆。
“本大侠在此,不用怕。都来领钱,每人十个银元。”
“有大侠在,我们真的不用怕!”一个老人道。
“有大侠罩着我们,怕个球!”一个少年道。
“大侠真好!”女孩道。
大家依次上前,玉树将银元放在每个人的手中。
“谢谢大侠!”每个人都很高兴,领了钱喜滋滋离去。
人都走了,最后余下的数十银元,玉树捡入袋中,挂于腰间,走了!
大步走了!
潇洒地走了!
踏过恶人的尸体走了!
在“大侠”的呼声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