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快乐顾惜,我是你的亲生父亲顾运天。”顾惜回忆顾运天同自己讲话时特殊的自我介绍,顾若曦见面时说听闻自己半年前经历过一场爆炸回来没想到恢复的很好。半年后的今天上午顾运天还在一字一句地介绍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两段说辞交相对照,答案显而易见,顾运天知道自己失忆,没有阻止顾若曦那段话,没事儿一般该笑笑该说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不解释也不问,难道失忆很常见吗?顾惜心中疑问。
或者失忆并不是偶然,自己失忆顾运天能够提前预判,所以他反应很平淡。如果是这样的话……顾惜深深觉得找回记忆紧急必要。
行驶十多公里,顾若曦在一处绿树掩映白墙绿瓦大宅前停下,原色木门处已站着穿白衣的护士,顾惜下车顾若曦招呼没打开车离去。
跟着护士七拐八拐走到休息室,护士躬身离去。这个护士安静的像个哑巴。休息室靠墙有一沙发,顾惜不再推测,决定明天试试护士是否是不能说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弯腰俯身开始退鞋脱袜,光脚后趴在上面瞅,眼看着脸就要贴在脚上。
顾惜深受上帝偏爱的脸庞上浮现疑惑。
他看见右脚大拇指下面有道白色陈年旧痕,和刚才记起的那一小段记忆吻合。
忽然像被人砸一锤在头上,头疼欲裂,痛感一阵一阵,仿佛正有一个隐形人现拎着铁锤不停呼自己的脑袋。
顾惜倒在沙发山疼得大汗淋漓,却紧紧闭着嘴巴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
晕倒前顾惜大脑里放老电影一样闪出个模糊场景:灯光下桌子对面坐一人五官无法分辨,身穿制服看上去像是警察。
天空阴沉毛毛雨细小麻密,从天穹而降在空中扬扬洒洒。
行人皆裹着大衣,埋头匆匆。
往日拥挤的火车站此时冷冷清清,一位穿着驼色羊毛大衣的高个男生从站里出来,在路边拦下一辆绿色出租车。
出租车驶离火车站过两个红绿灯之后上了高架,在高架疾速从城东驶往城西。
“好了师傅,就这停吧。”吴凯乐打开钱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开门下车。
出租车离去,吴凯乐靠在墙边点着一支烟,路上汽车几分钟不经过一辆,路上行人稀少。
一根烟抽完,他低头往山上走去。
身后高墙上雕刻四个大字――首阳陵园。
半年前,首阳市一天之内,四处居民区发生爆炸引发大火,死伤过百,一时之间首阳市民人心惶惶。
后来查明均是煤气瓦斯泄露引发的大火爆炸,一个月不到,首阳近八成居民不再选择使用煤气生火做饭,许多换煤气的店铺纷纷倒闭。
吴凯乐淋着雨,从大衣兜里抽出一团透明方便袋展开铺平在地坐下,正面前一块墓碑上刻着‘顾惜之墓’四个方正大楷,墓碑照片上的少年干净帅气笑得分外惹眼。
“兄弟,”吴凯乐两眼一红,鼻翼煽动,黄豆大的眼泪说落就落,眼泪滴滴砸在潮湿的黄土地,男生低下头挤着眼睛放声大哭“顾惜,我恨你!”
“狗屁的贵人,我这烂命一条还在好好活着,你这贵人却早早跑掉,你知道这半年我咋过的吗?”吴凯乐抹着眼泪,“我吃不好,喝不好,睡觉梦里还在和你说话,醒来咱俩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班花想要和我交往,都被我没心情的拒绝了,现在我因为没有你的陪伴,感觉空虚寂寞冷,想找个妹子暖暖被窝都没有妹子愿意理我……”
男生嘴巴开开合合说个不停,说生气了还会扣一块泥巴砸向墓碑,他背后百米处光秃秃的树林边缘,站着一位宽肩细腰体格修长的青年,青年着黑衣,神色刚毅,手里捧着一束鲜艳夺目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