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坡的一家大户的院子里,府卫正在商讨明天的赎人事宜,但柳瑶却跟他们产生了分歧。
“不行,我们的任务就是换回我们家少爷,其他人等与我们无关,我们是不会白花钱去赎人的。”
“你们愿不愿意是你们的事,你们不救我自然会去救。本来就没指望你们这帮懦夫,只是让你们搭把手而已。”
“你——”一名府卫几乎气得要骂人,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之前他们倒不会把面前这瘦弱女子当回事,但柳瑶当即给了他们个下马威,这帮人自然也要掂量掂量,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到底还是小命来得重要。
“还有,提醒你们一句,不要指望土匪说话算话。你们示弱得这么干脆,他们肯定是要加钱的。”
“他们敢?”
“有啥不敢的?指望他们怕你们这帮懦夫吗?只希望最后硬要我出手的时候你们别拉胯就好。”说完,柳瑶就头也不回地回去自己的单独房间。
虽然柳青告诫过她尽量跟这帮人拉好关系,但她实在看不过去这帮人畏首畏尾的样子。“大哥,你看这丫头片子也太嚣张了,牛气哄哄地看得我真想揍她一顿。”
“去去去,瞧你那点出息。且不说你打不打得过人家,就算打得过,欺负一个女娃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她虽然态度差了点,但也算有些道理,我们也不能完全指望那帮土匪如约放人,指不得还得硬打,如果她真的有本事,少不得还得靠她。”
“就她——”那府卫虽然不服气,也只能讪讪地嘴硬两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府卫一行就前往约好的赎人地点。虽然有些不和,但府卫们还是带上了打扮成府卫模样的柳瑶。但柳州城的兵卒却被要求不能过去,只能在柳庄附近策应。
但到了地方,贼匪果然食言了。原本定好的赎两家公子,却变卦说是一人的赎金,而且狮子开口说其它人也要每个五两银子。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真当爷爷怕了你们不成?”
“那你可以动我试试,别忘了你们王公子可还在我们老大手里,你们要是乱来,小心你们少爷小命不保。”
“你敢——”
“怎么就不敢,大不了我们逃到滂泽去,你们能怎么样?”
这边两伙人疯狂扯皮,而匪寇们带着的韩公子却是鼻涕带眼泪的,一面向土匪哀求,一面破口大骂自家的府卫,叫他们赶紧交钱赎自己,一下子让韩家府卫犯了难,隐隐地却是跟王家府卫划开了距离。
王家府卫首领也看出了不妙,但又不好直接开骂,正四下张望,突然瞥到若有所思模样的柳瑶。也是病急求医,不问出处,府卫首领不由得悄悄靠近了柳瑶。
“你可有什么办法?”首领压低了声音问。
“先赎人。”柳瑶很干脆的回答。
“那怎么行,赎人现在只能赎一个。赎了人那我家少爷怎么办?”府卫首领对柳瑶的意见不太满意。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别告诉我你们真打算再凑一份赎金?那这帮人还会接着变卦。”
“那你说怎么办?就不管我家少爷了?”
“当然不是。我既然答应了救人就不会轻易向这帮崽种服软,但看他们这嚣张态度,八成是傍上个大的匪窝,靠赎金放人是不现实的。到底还是要进他们老窝救人的。”
柳瑶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示意府卫首领再靠近些。
“但要救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赎人不能光按他们的意思,除了韩家少爷至少还要放了一半的人。”
“为什么要去赎那帮人,花那些钱我还不如再凑一点直接赎我家少爷。”
听了这话,柳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猪吗?动动脑子,他们这会怎么可能放了你们少爷,你见过老虎会放弃到嘴的猎物吗?”
“那你怎么确定他们拿了钱就会放人?”
“你见过老虎豺狼吗?对付野兽,你示弱,它们就会立刻要了你的命,但如果太强势触及它们的安全底线,它们就会拼命。对于这帮土匪也是如此,他们要的是钱,不是人,他们只需要留住手里的筹码就行,也就是你们公子,至于其他人,留二十个和留四五个没啥区别。”
“那你后面要怎么救我家少爷?我们连他们老巢在哪都还没摸清楚呢。”
“这个我自有办法,只要能摸进他们老窝,砍翻他们就跟剁瓜没啥区别。你先把你们两家府卫都召集过来。”
王家府卫首领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听了柳瑶的话把所有的人聚集过来。
柳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韩家这边自然是赞成,王家这边强烈反对,但柳瑶反怼一句,这些人就无话可说。
柳瑶接着说,赎回韩公子后韩家这边至少要留六成府卫帮忙,否则大家一拍两散,韩家府卫首领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然后柳瑶又掏出一个装有特殊气味粉末的香包交给王家府卫首领,让他去交涉到匪寇老巢去确认王少爷的安全。一般人闻不出香包的特殊气味,但柳瑶有独门方法可以追踪气味,这样便能找到匪寇的老巢。
见此,两家府卫都无话可说,乖乖依照柳瑶的话做。
这次匪寇们到没食言,也可能是不想逼得太紧,两家凑的赎金赎回了韩少爷和七成杂役,不过这七成里没有柳寡妇的小儿子,柳瑶也不在意。
倒是那韩少爷,不依不饶非要自家全部府卫护送自己回家,弄得场面十分尴尬,柳瑶直接一个手刀把他打昏过去,韩家府卫怒不敢言。
王家首领提出要去看自家少爷,匪寇那边商量了一会,倒也同意了。搜了搜全身,也未觉异样,给他蒙上眼,转了几圈到他发晕,便带上马赶回寨子里了。
是夜正值月初,月黑风高,柳瑶便循着残存的气味摸到了刘老大的寨子里,找到了地牢的大概所在,又换了几处偷听摸清了贼寨里的暗号,就沿路返回做上了标记。而王家首领商谈二次赎人事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说是五日后进行赎人。
此后两日,柳瑶却毫无动作,只是吃喝睡觉,白天也只平常的练练身体,全然不似救人模样。王家府卫看得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只得跟着柳瑶的节奏,一边派人去筹钱,一边又如府里一般操练。如此到了第三日,柳瑶仍毫无动作,只是白日里出去了一会不知做些什么,到傍晚才回,个别府卫几乎要发怒了。
当夜,柳瑶让首领召集起府卫,拿出一张草草画的图,上面却是标注着匪寇在寨子附近的眼哨,又安排这些府卫找到自己的标记在找好的地点准备接应。
柳瑶自己穿上早早准备好的潜行黑衣,又讨要了两把趁手的武器,就出门救人。
却说那匪寨里,前几天大敲了一笔,寨子里上下庆贺,热闹了几天几夜,实在有些混乱,而柳瑶就是在等这个机会。除了几个眼哨外,寨子里里外外都是醉汉满地。绕过几个眼哨,柳瑶找到一个倒在暗处的匪寇,扒下他的衣服换上,又在地上抓了两把泥往脸上糊弄,脏兮兮的,一下子看不出是男是女。
凭着印象找到地牢所在,柳瑶压着声音对了暗号,说是来交接班的,那守地牢的匪寇倒也没有怀疑,只是说柳瑶有些面生,正要凑过来仔细看看,柳瑶瞅见机会机会,一个转身,朝他脖子一记猛击,那家伙旋即晕死过去。
地牢里的六人看见这副场面,先是一惊,继而狂喜。
“是你,是你,王大说的就是你!快快,快救我出去。”王家少爷顿时兴奋地喊了起来。
柳瑶听见却是心里直骂府卫首领把计划透露出去,所幸没有提前暴露。
柳瑶翻了翻守卫的身,很快找到了钥匙,开了牢门,放了他们一个个地出来。柳寡妇的儿子在最后,十岁模样,身子还在发抖,柳瑶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别怕,你娘托我来救你,现在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听见柳瑶的话,小孩有些惊讶,那王公子更是惊愕,叫喊出来:“你是女的!?天呐,王大这个蠢货,怎么会派个女的过来,你一个女人怎么救我们出去?”
其他人听见也是一顿躁动,柳瑶虽然生气,但并未发作。她在牢内墙壁上四处摸索敲击着,最后找到一处,脚用力一踹,墙就直接裂开了。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王公子见状,吓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们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直跑,注意不要动静太大被岗哨发现,前面有人在接应你们。都快走,不要磨磨蹭蹭的。”
“那姐姐你呢?你不一起走吗?”柳寡妇的儿子有些担心地问。
“我?”柳瑶倒是有些惊讶,“我还要留下做做掩护,否则你们还没走远就被发现了。而且有些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用管我,只管快点走就是。”
众人听罢,只得赶紧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