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是个极其傲娇又磨人的女生，她让李维民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精神冲击。
······
“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王语嫣觉得这里的卡布奇诺挺好喝的，索性就一直端着，说一句喝一口。
她说这句话的本意也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这么说上一句，显得自己不是那种容易被马屁拍晕的人，又很有腔调。
李维民表情诚恳：“我不是那种满嘴胡言的人，这点你可以放心。”
王语嫣撅起嘴哼了声，你说我就信啊，你当我傻啊。
“不过，你真的觉得...我很适合当班长？”
很显然，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李维民顿了下，凝重的说道：“刚才我仔细想了想，只有你王语嫣可以了！”
王语嫣的脑袋有点晕了...
拍马屁对女生有用吗？某种程度上来讲有些鸡肋。
但是像李维民这种一本正经面色凝重甚至还假装做出深思熟虑后的马屁呢？
太真实了，简直就是马屁界的响尾蛇定航导弹，一发一个准。
王语嫣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栗子头说的是没错，但自己不能显得太骄傲，毕竟...我要当班长啦～
“周老师叫我军训结束后给他一个回复。”
“那我先提前恭喜你啊，王班长。”
王语嫣有些害羞的低下脑袋，其实她主要是不想让李维民看到她脸上克制不住的笑容
“干嘛这样，都是同学嘛，什么王班长，叫我名字就好了。”
李维民笑了下，在心里骂了声贱人。
差不多了，看到她就头痛。
李维民起身：“这杯咖啡我请。”
说着，走到柜台那边结账。
“李维民，那个...谢谢你。”
王语嫣也走到柜台，看着付钱的栗子头。
她总觉得自己赢了，虽然不知道哪里赢了，但就是赢了。胜利者总是习惯给失败者一些口头上的安慰。
李维民接过找零，头也不回的说：“我还是喜欢你喊我李维民同学。”
······
走在雨中的时候李维民想抽烟，掏出打火机咬住烟的时候才想起现在正下着大雨，打火机根本点不着，嘴里咬着的烟也已经烂掉了。
人有时很奇怪的，李维民也是，明明淋着大雨，却想抽烟，明明都成落汤鸡了，却没记起现在正下着大雨。
“以后必须吃早饭！真他妈成傻子了！”
他的嘴里骂了声，把打火机塞回口袋。
······
视线里，雨水接连不断的下落，都快形成一道道小水柱了，撞击地面的霹雳吧啦声也没有停过，可为什么，忽然感觉不到雨水打落在自己身上了？我不会淋傻了吧！
李维民抬起头，却看见一把粉色的伞正顶在自己的头上。
雨水顺着伞面避开滑落，牵着伞的女生微微撅起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这样的画面李维民很熟悉，韩剧里的男女主角就喜欢在下雨天干这种事。
“会感冒的！”女生那张“冰山般”的脸蛋上透着些愠怒。
李维民愣了下：“你怎么也出来了...呆头鹅。”
柳雯慈生气似得瞪了眼李维民：“我叫柳雯慈，不叫呆头鹅！”
“呆头鹅叫的...亲切点。”李维民狡辩道。
一个女生给一个男生撑着伞，还是一把粉色的伞，这简直就是求着吃瓜群众去造谣。
李维民可不想又多一个“某栗子头和某女生在某某地方做某某事情”这样的谣言，而且眼下的氛围有些奇怪，这把小粉伞让两个人的身体靠的实在太近了，柳雯慈的身材又...太强势了。
“我去食堂了，你...”
李维民是想说，我去食堂了，你回去吧，可柳雯慈的反应太快了，还没等李维民把话说完，她就...
“好啊，我也有点饿了。”
柳雯慈有些羞怩的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答应和男生一起去食堂。
李维民完全是可以重新再说一遍的，当然了，这可能会让眼前这个呆头鹅很不开心，可对于李维民而言，呆头鹅开不开心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当李维民看到呆头鹅身上也差不多湿透了的样子，他的心不听话的颤了下。
这个冰山，又是何必呢。太善良，就是罪啊。
“伞太小了，我先跑去食堂等你。”
······
燕京师范食堂的菜品很多，虽然不好吃但也远远没到达难以下咽的地步。
柳雯慈却只是点了两个素，还特意叮嘱盛菜的阿姨只要一点点米饭。
李维民没有吃早饭，本来都饿过头了，可闻到香味后肚子自动解封，要了两个荤和三个素，米饭更是堆成了小山。
两人端着饭找了个位子坐下后，李维民又去端了碗西红柿蛋花没蛋花的汤给了柳雯慈，就当是犒劳她好心给自己撑伞了。
“我饱了。”
柳雯慈吃了两口菜扒了两口米饭后说。
李维民瞠目结舌：“有这么难吃吗？”
“没有啊，我胃口很小的，我妈都说我很好养。”
柳雯慈说着，耳根子红了。
“热啊？”李维民看着头上罢工的电风扇，“我叫阿姨给你开？”
柳雯慈的脸更红了，她撅起嘴没好气的瞪着栗子头：“吃你的饭！”
李维民发现呆头鹅很容易生气，而且一生气就脸红，一脸红语速就快，语速一快说话就有些大舌头，一大舌头...霍，反差萌，还挺可爱的。
吃完饭后，李维民靠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家常，他只是单纯把这个当做了饭后闲谈，全当助消化了。
“你是本地的啊？”
“叔叔抽烟吗？”
“噢～阿姨也和你一样面瘫？不对，也和你一样冰山？”
“你怎么选了当地的大学，就你的高考分数去沪大不香吗。”
“我？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信吗，我的确是糊里糊涂就来了的。”
“王语嫣？她？真不熟。小孩子性格。我没生气，我不怎么会生气的。”
“小孩子才谈对错，大人都是利弊。”
“逛操场？我们宿舍都不爱动。宿舍活动？抽烟吹牛，没了。”
李维民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很正经啊，可为什么呆头鹅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女生的笑点都这么低吗？
“李维民，叔叔阿姨一般都喊你什么？”
柳雯慈捂着嘴一边笑着一边问。
“我妈就喊我李维民，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喊儿子。我爸一般喊我维民，情况不对的时候喊我臭小子。”
女生和男生的教育方向以及模式完全不同，柳雯慈听后非常好奇。
“什么是情况不对的时候？”
“就是我妈快发飙的时候，我爸为了不波及到自己，就卖儿子喽。”
柳雯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维民就很无语了，有这么好笑吗...明明很心酸的好吧。
······
下午的雨比起早上要小了些，李维民来到报告厅后把教师证还给了周光荣，坐在曾力和阮颖聪的中间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周光荣显然也没准备让李维民继续当工具人，他挂上教师证，打了几个哈欠后也坐在了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本就让人昏昏欲睡的季节，再加上中央冷空调的作威作福，一大半的学生都睡着了。
李维民被推醒后只听得台上的校领导说了句“谢谢”，便也跟着一起鼓起了掌。
一天的发呆大会到此结束。
回宿舍的回宿舍，吃饭的吃饭，约会的约会。
李维民肚子不饿，也没人约会，只能跟着单身狗大军一起回宿舍了。
屁股还没坐热，锦鲤就憨笑着进来串门了，于是两人外加个曾力便有的没得开始胡侃。
“维民，我跟你打招呼你都没看见。”
锦鲤指的是在报告厅的时候。
“心累啊。”
李维民有气无力的解释。
“那两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
“别问了，真不熟。”
李维民说着，倒在了床上，他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发烧了。
······
晚自习顺理成章的请了假，周光荣也在电话里关心了几句。
李维民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呢喃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觉得出师表里的这句话太应景了。
朕...没错！
又想起看过的一部小说，本就快被烧坏了的脑子，凌乱的胡想着。
“滴滴滴...”
宿舍的座机把李维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从床上下来，一边叹着气一边拿起话筒。
“不买保险啊～”声音虚弱。
“不是...李维民...”电话那头的女生听到栗子头这么微弱的声音，急的差点哭了。
“哪位啊～”
“呆...我是柳雯慈...”
李维民眨了眨眼睛，她怎么知道自己宿舍座机的号码。
“你有什么事吗？”
柳雯慈语气紧张带着哭腔：“你没事吧...严不严重啊...会不会...会不会死？”
“你别咒我啊！”李维民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就发了个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我晚自习也请假了……我在你宿舍大门外面，我给你买了药的...”
李维民愣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愣了有多久，可柳雯慈呜咽的声音隔着话筒清楚的传到他的心里，小怪兽张牙舞爪着呐喊，又颤了一下。
“你...你等我一下。”
说完，李维民挂掉了电话。
晚上的雨势和下午保持了一致，只是风又很没眼力见的刮了起来。
柳雯慈撑着那把粉色的小伞立在男生宿舍A1的大门口。
她其实可以不撑的，这里是屋檐底下，可一想到李维民等会就出来了，风又一个劲得往里面刮。
装着药的塑料袋被她单手死死的抱在怀里，她的裤脚和短袖都已经湿了大半，可怀里的塑料袋却没有沾上一滴雨水。
没关系啊，柳雯慈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
月亮很亮，
亮也没用，
没用也亮。
可我就喜欢月亮。
何况，月亮也没说他自己不亮。
某个夜晚，某个小卖部的外面，某个吹着适宜晚风的走道里，叼着的烟的栗子头，成了某个人的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