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懿放眼望去,只见奶奶的头发已经花白,干净利落的卷发规整地垂到肩上,配上这身剪裁得体的旗袍,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奶奶好,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清懿在姜先生的搀扶下勉强支起身子,她现在已经好多了,只不过头还有一些沉重,其余的都好的差不多了。
“说什么话,奶奶是打小看着你们长大的,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跟我客气的啊!”奶奶听了清懿的话,似是不满意,面露不悦之色。
接着,她便拨开两侧的佣人,双眼圆瞪,突然“啊”的尖叫一声,便弯腰捂着眼睛,惊恐的说道:“我的隐形眼镜怎么掉出来了!快!快帮我找找!”
奶奶弯腰不停地在地上找寻着,清懿自然不敢袖手旁观,她立马掀开身上的被子,焦急的四下张望,奇怪的是,姜泽均竟也不着急,更别说佣人了,不仅没有替奶奶着急,反倒在一旁疑惑不解的。
“哪儿去了呀!哪儿去了呀!”奶奶焦急的叫唤声没有停止,她也来不及指责姜泽均这个不孝的孙子,立马又投入紧张的找东西环节。
几分钟过去,她看遍了附近的地板,都没有找到,现在也只有床底下没找了。她弯下腰去,正要跪下,却被姜先生一把捏住了手臂。
“别找了,起来吧。”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奶奶,我再给你看看床底下,要是还没有,我们就下午些时候去镇上买副新的吧!”她轻轻松开姜先生的手,继续寻找。
姜泽均:“奶奶视力正常,从来没有戴过眼镜。”
清懿:“啊?”
意识到自己被拆穿后,奶奶立马变了副态度,高高在上,警惕的看着她,说道:“小泽,你带回来的是整过容的高仿货?我这些事情,孙媳妇一直都是知根知底的。说!她是谁!”
这话听上去像是质问,但实际上带了几分委屈和失望——失望她不是自己期待中的那个人。
姜先生走了过来,替她拂去膝盖上的灰尘,再走到奶奶身旁,弯腰对她柔声说道:“奶奶,她还是她,只是失去记忆了。”
奶奶暗淡的眼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确实,除了双胞胎,这天底下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因为什么?”奶奶问到。
“创伤型失忆,而且是两次。”
“啊!”奶奶听闻原因,面露怜悯之态。“孩子,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呀!”
她上前拉住清懿的手,另一只手轻捧她的脸颊。奶奶经过时光磨炼的皮肤,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而掌心上的老茧,在她脸上轻轻摩挲,随着手掌的温度,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自小到大,也只有孤儿院的院长奶奶似她这般慈祥温柔。
“奶奶,我没事”眼泪在她不经意间悄然从眼角流下,打湿了奶奶的手心。
见她哭的伤心,奶奶急忙道歉到:“好啦好啦不哭了,奶奶年纪大,不中用,连小孙女都认不出来了,惹你伤心了。小泽,赶紧吩咐林嫂,把午饭上桌了!”
清懿赶紧急忙拭去脸颊的泪水,笑眯眯地冲奶奶打趣道:“吃了这顿饭我便原谅奶奶!”
奶奶:“好!那你先准备好纸巾,一会儿别被我瞧见馋猫的哈喇子!”
清懿:“嗯!”
午饭上齐,果然如奶奶说的那般,虽然是几道常见的家常菜,但不论是炖鸡还是小炒,吃着都特别新鲜有味。
“真好吃!”清懿夹起一块清炖鸡肉,就着一口饭往嘴里送去。
“你看看你这媳妇,吃相真是天下一绝。”奶奶打趣道。
“奶奶,我还想要一碗~”清懿抬着空唠唠的饭碗,嘴角还有一粒米饭。
“你别吃了,胃病还没好。”姜先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拿起纸来,擦去了那粒饭。
清懿瘪了瘪嘴,只好放下手中的碗筷。
奶奶见孙子脸色不好,不满地责怪道:“她要吃你就给她吃,在剧组常年这么跑着,这身上都不长肉,你也不心疼她!”
“奶奶,你可冤枉我了,清懿这胃病就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再暴饮暴食就是雪上加霜。”说罢,他又当着清懿的面,夹起一颗虾仁,当着清懿的面,美滋滋地吃到嘴里。
“说的也是,清懿,你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姜家的厨房做就是,以后就尽量少吃撑啊。”
“嗯!”现在好了,奶奶也不帮她了。她坐在一旁,看着奶奶细嚼慢咽的样子,甚是文雅,怎么看怎么舒服。
姜泽均也吃饱了,放下筷子便说道:“对了,奶奶,唐倩快生了,林姨最近也忙,就没能一起来,她们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我已经叫佣人收起来了。”
奶奶脸上很平静。“不来也好,唐倩那个孩子叽叽喳喳的,扰人清静。只是有一点,林络这个人心思深,你爸又对她唯命是从的,你跟清懿都小心一点,跟她保持距离。要是出事,奶奶现在尚且能在你爸跟前说上话,以后奶奶走了,你们该怎么办?”
姜泽均:“奶奶,我们不是小孩了,有分寸的,您就别担心了。”
饭后,佣人收拾餐桌,奶奶要回房午睡。姜先生主动提出带她四处走走,于是清懿勾着姜先生的手,被领到客厅,在那里,姜先生翻出了以前的录像带播给她看。
是奶奶年轻时,跟爷爷一起成立公司后熬夜加班工作的录像。
“外人都觉得是爷爷建立起这个投资帝国。但他们都忽略了爷爷身后的奶奶。”
姜先生语重心长的说:“爷爷的沟通能力好,负责开拓市场;奶奶擅长人事管理和账目核算,负责公司大小事宜。从小公司,再到上市公司,奶奶一个人出席各大活动、听各高层的汇报,她不笑的时候,员工都只有一个感觉——强大的震慑力。”
只见视频中的奶奶正在会议室的正中央展板前训斥着办事不利的员工,声音不大,但咬字有力,不卑不亢,言语间,显露出强者的威严。
清懿恍然大悟:“你是带我来实地教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