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黛瑞雅聊得熟络了过后，江陵才发现自己看待事物还是太过表象了。
“江陵，你知道为什么毛肚不能烫久了吗？”
“为什么？烫久了不好吃吗？”江陵这个地地道道的蓉城人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
“嘿嘿，因为它只坚持的了九秒，不服老不行。”
毛肚不是胃部吗？你是不是想欺负我不懂科学。
“我怀疑你在开车，姑娘，请出示一下驾驶证。”
“怎么可能，我还没满十八岁呀！”
黛瑞雅嘴里说着荤段子，但表面上还是那么完美高冷，笑起来也是纯净而又甜甜的。
“傻逼团长，害得我又跑了趟协会。”这时，卡洛塔哼哧哼哧一路跑来。
李炎尴尬道：“辛苦了，江陵都到了，来来来，先坐下吃饭。”
江陵这才明白原来卡洛塔是在协会找到自己的联系方式，他故意起身拱手道：“姐姐，你终于来了，我已等候多时了。”
卡洛塔白了他一眼：“臭弟弟，害姐姐又跑了那么远。”
“主要还是当时你们走得太快，我出来时都不见人影了。”
“哼。”卡洛塔轻哼一声。
李炎摸摸鼻子：“别说了，我先自罚一杯。”
李炎端起面前的那杯白酒，一饮而尽。
“别站着了，赶紧摆个凳子坐下，”李炎喊了声，“张姐！”
“不用麻烦了，”卡洛塔一屁股坐到江陵左边，“菜鸟弟弟，咱们三个挤着坐。”
一条凳子本来就只够两个人坐，卡洛塔这么一挤，顿时，江陵和黛瑞雅侧身贴在一块，左边还紧紧地挤着个卡洛塔，江陵抬手夹菜都不方便。
奇怪的是，这大热天的，黛瑞雅身上却散逸出阵阵凉意。
江陵吃着火锅，两边挨着的人的体温却差异巨大，弄得他非常不舒服。
“我感觉左边好热啊。”
卡洛塔大眼一瞪：“怎么？左边热右边就不热了？臭弟弟，你是馋姐姐身子还是嫌姐姐挤？”
黛瑞雅捂嘴偷笑。
江陵有苦说不出，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真的左热右冷。
“啪！”
刚子提了件冻啤酒放到桌上。
“虽说明天就要钻林子了，但咱们火炎探险团终于又迎来新鲜血液，是不是得好好庆祝一下，是不是都得整两瓶？”
“对，高兴嘛，都必须整两瓶啊。”李一火应和到。
“呃，我不喝。”江陵习惯保持警惕，在外边从来不喝酒。
“菜鸟弟弟不可能不会喝吧？”
“没，就是…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江陵比划了下握方向盘的动作。
“去死，”卡洛塔食指戳中江陵脑门，“在奥塔萨斯，你开地铁呢？”
“来来来，自己拿啊。”李炎吆喝到。
众人眼前一晃，第一个拿酒的居然是黛瑞雅。
“看看，别人女孩子都会喝，你真的弟弟。”
江陵无语，卡洛塔，你真就不把自己当女的？
“好吧，那我就少喝点，先说好，就一瓶。”
“少废话，赶紧的。”
“江陵，”黛瑞雅弱弱地拉了拉江陵的衣袖，“帮我打开，我不会。”
真的假的？
江陵一脸狐疑地帮黛瑞雅开瓶。
“没喝过最好少喝点，倒杯子里吧。”
“不要紧，开心就好了。”
江陵和她对视片刻，他隐约觉得这孩子绝对家教严格，可能以前从未参与过这样的聚会，所以她才这么急切地想融入群体。
“那量力而行啊，上头了就不许喝了。”
“好的，”黛瑞雅吐了吐舌头，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白嫩的脸颊上立刻泛起一丝红润，“好奇怪的味道。”
“小江，你去过澳洋吗？我们去年在那里的海边猎过一次魔兽，好家伙，那海边的乌龟辣么大。”
“那特么叫海龟，”李炎无奈地替刚子解释，“有机会咱们团再去一次，魔海龟的肉真的好吃。”
“什么时候？”卡洛塔满眼都是小星星，看来她也是个吃货。
“你们知不知道我老家蓉城的火锅才正宗，有机会我带你们吃一回…”
这一聊起来，之前的生分逐渐淡去，江陵专心地听他们讲探险旅程中的惊险与美景，偶尔也插两句话。
黛瑞雅挤在江陵身边，静静托腮听着，偶尔拿起杯子喝上一口，小脸上的红色连成一片。
桌上的空盘换了一批又一批，锅里的汤料加了又加，啤酒也再点了两打。
江陵喝了五瓶，微微有些醉意。
之前还一脸乖巧的黛瑞雅不知何时已经醉了，她的小脑袋紧靠江陵肩膀，偶尔还会咕噜一声。
“还说你不会喝，都五瓶了，来，继续，姐姐今天非要把你干趴下。”卡洛塔站得不是很稳，手臂撑着江陵另一边肩膀，嘴里还在放狠话。
刚子和李一火也醉倒了，他们两白的啤的一起灌，是在场喝得最多的。
其他人状态都很好，特别是林伟明，只简单地意思了两下。
“卡洛塔，行了，明天还要进林子。”
团长发话了，卡洛塔只好作罢。
“张姐！结账。”
“一共是四千九百七十九，算你们五千。”围裙张姐做事还是风风火火。
“不对吧？”江陵疑惑。
张姐不满：“有什么不对的，新人少说多学！”
“哦。”江陵噤声。
最后团长还真付了五千，一旁的江陵看傻了，一半是因为奇怪的四舍五入，一半是因为高昂的花销。
“舒服，回去了。”
“你们两来抬刚子，他该减肥了。”
“菜鸟弟弟，明天早上八点半，吃完早饭后联系。”卡洛塔在耳根比了个电话。
看到他们七个起身就走，江陵急了。
“诶，这儿还有一个啊，她住哪儿？”
卡洛塔回头，一脸小茫然：“不知道啊。”
“你们正好有女生，带上她。”
“不行啊，小菜鸟，”卡洛塔为难，“基地太小了，我们那床刚好够我和静静睡的。”
江陵没好气道：“打地铺！”
卡洛塔摊手：“房间太小了，放不下。”
“那怎么办？我又不知道她住哪儿。”
“哎呀，你去你住的酒店随便帮她开间房得了，怎么这么笨。”
“哦，好吧。”江陵总觉得有些不对，但此时他有些上头，思考问题不按逻辑。
“要报销的吧？”江陵挠头。
卡洛塔靠在徐静身上，头也不回，背对江陵比了个中指。
“靠，不报销我亏死了。”
江陵拉住黛瑞雅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右臂从她腋下穿过，勉强架起黛瑞雅。
“唉，感觉自己怎么这么猥琐。”
“小菜鸟，不许监守自盗啊！”川西路尽头传来卡洛塔的声音，这姐们嗓门真大。
江陵苦笑：“就知道哔哔，都不知道帮我抬一下。”
“姑娘，走，咱们回家。”
江陵抬着黛瑞雅，艰难地在川西路上挪动，他感觉自己的脚步越发飘了。
“姑娘，你就不怕江陵哥哥把你卖了？”
黛瑞雅咕噜了一声，江陵也没听清她说的啥。
“啥？你说你不值钱？”江陵胡言乱语。
“再不值钱也是钱啊，江陵哥哥身上也只有一千多块了。”
“诶，等下？”
江陵站定，他想起自己的钱不够重新定一间房。
“坏了，这可咋办。”
“咕噜。”黛瑞雅又发出迷糊的呓语。
“好吧，只能照你说的办了。”
“唉，忧愁是一张两米的大床，你睡这头，我就睡那头。”
进地铁站的时候，江陵被值班警察拦住。
“警察叔叔，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种。”
“她是活人啊，活人，不是捡的，不信你摸摸，凉是凉了点，还有呼吸的。”
“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不怕吓到你，咱们一个探险团的。”
“诶？你说什么？查得到？那敢情好。”
“看吧，没骗你吧。”
“好的，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拦住江陵的年轻警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才二十六啊。
…
江陵好不容易扛着黛瑞雅回了酒店，前台小姐姐一副我懂的表情。
江陵心中没好气，你懂个屁，身份证都不知道登记，再看举报你。
终于将黛瑞雅扔到床上，江陵长出了一口气。
“冻死了，姑娘，你是冰箱精吗？”
“咕噜。”黛瑞雅又嘀咕一句。
江陵左右看了看，确定安全后，他的脸逐渐贴近黛瑞雅，越来越近，然后，耳朵凑上去，仔细听她咕噜。
“父...父亲，再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好吗？”
“父亲，蓝天是什么样子？和我的眼睛一样吗？”
来不及思索，江陵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倦意，他差点栽倒在黛瑞雅身上，是酒劲上来了。
“来，我还可以再喝一扎。”
江陵原地转了两圈，晃了晃脑袋，他小心地给黛瑞雅盖上被子，然后将高出的被子压在她下巴之下。
“晚安，柯柯。”江陵理顺黛瑞雅眉头垂落的头发，笑得像个憨憨。
突然之间，他感觉有人在窥伺自己。
“谁！”
江陵“嗖”的一声拉开窗帘。
“咕，咕，咕。”站在窗沿上的猫头鹰惊起。
“哼，小东西，还想偷窥柯柯睡觉。”
江陵拉上窗帘，绕到另一边，爬上床，没有被子盖，干脆和衣而睡。
“好梦，柯柯。”
“啪！”
灯，灭了。
…
江陵再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和柯怡去滑雪，柯怡老是往他衣服里塞雪球。
“认输，认输，太冷了。”江陵一次又一次抓出衣服里的雪花。
“咯咯。”柯怡很开心，围着江陵跑动，不时抛出雪球。
不知过了多久，柯怡终于累了，她坐在江陵旁边，小腿伸直，嘴里哼唱着曲子，脚丫随着曲调摆动。
“江陵。”
“恩？”
“你去滑雪吧，我帮你推。”
“好啊。”江陵从不愿意拒绝柯怡的任何请求。
柯怡双手搭在江陵背上，江陵蓄势待发。
“走你！”柯怡娇喝。
江陵飞出去了，但不是滑雪的那种，他感觉自己身体横着，下面很空。
“咚！”
闷声响起，江陵傻坐在床下，床上的黛瑞雅还保持着出脚的姿势。
“嘶。”江陵揉了揉屁股。
姑娘，好一脚世界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