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脑海中的想法一闪而过,既然求救无果,那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应付眼前这个疯婆娘比较现实,虽然经过鳞甲虎那一战她也消耗了不少法力,但她的境界应该到了筑基初期,这可比自己要高上整整三个小层次一个大境界呢,而且自己的法力也所剩不多了。
念头急转,陆易的身法也不慢,一个驴打滚闪开飞来的剑气,他一边借着周围树木的阻挡,快步走向青衣少女所在的那棵树旁,一边讥讽地对着那杨师姐说道:
“恶女,你的姘头断了双脚,生死未卜,你竟然还在这里搔首弄姿,当真是比那丽春院的姑娘还要敬业,可惜我袋中没有一百几十两银子,否则定要好好打赏你一番。”
“贱贼,你无耻!”
杨燕见陆易又开始胡说八道,双眼几欲喷火,又见他跑向妖女那边,企图将那妖女当作挡箭牌,当即召回飞剑提在手中,凌空疾步飞了过去。
“何苦来哉,你薄情寡义、尖酸刻薄、喜新厌旧,就算长得有几分姿色,爷爷我也是看不上眼的。”
陆易的速度虽快,但毕竟境界摆在那儿,那疯婆娘即便法力锐减也不是他能够抵挡得住的,一个不小心,左肩便被她刺出一道两寸深的剑伤,此时更是险象环生。
只是越是这种危险时刻,他脑中却越是沉着清醒,嘴上嚣浮轻巧、言语相激,但体内法力凝聚在手掌心,寻找一招制敌的机会。
“无耻下流之辈,你除了口无遮拦之外,就只会像只狗那样在地上爬摸打滚爬了吗?”杨燕见陆易一味滚地闪躲,讥讽说道。
“咯咯,妹妹可要小心了,虎兄那些话只是为了激怒妹妹,好让你漏出破绽,他是想一击必杀,切勿让他近身哦。”那青衣少女眼尖得很,高高坐在树上都能将陆易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耍猴儿不怕人多,看热闹不嫌事大。
陆易没有想到那青衣少女长得倾国倾城,心肠却尤甚蛇蝎,此时出言点破他的谋划,跟落井下石、至他于死地何异?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如果修仙者都是这般残酷无情的话,那看来他真的不适合当修士了,或许放牛耕地才是自己的归处吧!
杨燕听言,恢复了几分理智,后退数步,只掐着法诀指挥飞剑不停地刺向陆易,说道:“我看你这无耻之徒还能躲得了多久。”
陆易不再言语,用尽一切办法闪躲逃避,也庆幸《青榕剑诀》的步伐越施展便越是多变,可饶是如此,他身上的伤势也渐渐增多,浑身血淋淋的,仿似从血海中捞出来的一样。
宝剑再次飞临,脸颊随即被划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感觉伴随着丝丝血腥气味,让他暴戾得如同发狂的野兽,眼神愈发冰冷,可脸上却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虎兄,何必垂死挣扎呢,姐姐在此难道还会不帮你?你可以来求姐姐出手的嘛!咯咯……”青衣少女见到陆易快要亡魂剑下,笑言说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飞剑直直刺向陆易腹部,这次他不但没有闪躲,反而任由利剑穿肠而过,嘴角处裂出一丝狰狞而又疯狂的笑意,说道:“你死,我活!”
说完便见他拨出腹中利剑,全身法力不留一丝,全部倒注而出,将之凌空一挥,宝剑刹时如追星赶月般飞到杨燕跟前,自眉心破颅而过,将尚在惊愕中她直接钉在一棵树上,愤怒之色尤未退却,可此时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剑下亡魂了。
“虎兄,你没事吧……”
陆易紧紧按住腹中的伤口,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颗生机丹吞了下去,跌跌撞撞正要倒地之际,忽然鼻息闻到一股清芳的体香,一张倾城绝世的脸容出现在眼前,红唇似火挂于妖冶动人的脸面上,催人一亲芳泽;身姿妙曼裹在软滑如纱的荷衣之中,使人沉醉迷乱;冰肌玉肤在这皎洁清冷的月色之下,让人忍不住抚弄。
顷刻间,邪念随着不屈脱笼而出,陆易周身似火,毫无顾忌地咬在那红唇之上,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撕扯着那袭绿衣,疯狂说道:“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乾坤在握吗?你不是喜欢玩弄别人吗?哈哈哈……”
“你……”
青衣女子急急飞过来将他扶着,可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担心换来的竟是放肆与轻薄,登时一怒,厉掌猛击,将陆易重重打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
陆易利剑穿肠,本就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又如何受得起青衣少女的猛掌,一击之下便不省人事,昏迷过去了。
翌日晌午,同样在那片深山老林。
“小姐,我们沿着陆少侠的标记一路追寻到这里,虽然没有找到陆少侠,不过却找到李大人了,只是……”
一个护卫支支吾吾地对着李红棉抱拳说道,他的身前站着六七名家丁和十几个穿着统一的府兵。
“带我过去。”
李红棉似有猜测,忍着泪水说道。
又行了片刻,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李执跌倒所在的地方,从尸体的面目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便是一州之长无疑,可众人依旧难以接受,任谁看到一向秉公执法、爱民如子的李大人死得如此凄惨,都忍不住悲愤难过。
“老爷……”李夫人根本不顾恶臭的黑水,将李执抱在怀中失声痛哭。
而一旁的李红棉见得父亲惨状,更是撕心裂肺,泪如泉涌,朦朦胧胧之间,父亲的背影闪现在模糊的眼中,可他正在渐行渐远,不管自己如何力竭声嘶都无力挽留。
李红棉全身颤抖,突如其来的寒意让她不知靠向何处,似乎只有不断流泪,不断流泪才能使她感到不那么无助。
她不知道为什么莲儿哭了,不知道为什么那身高七尺的护卫哭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憨厚的壮汉也跟着哭了,只觉他们好傻好傻,是因为自己也哭了吗?
“相守共老,生死共契。老爷,我记得你是这样说的……”李夫人抱着李执的尸体,眼中泛着笑意,只是心口处却多出了一把匕首,血流涌现,心是刀割却敌不过那柔肠寸断。
“娘,娘……”
李红棉见到母亲自尽于前,顿时觉得天崩地裂,随即天旋地转,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上了。
一连又过三日,李红棉不吃不喝,除了跪在父母的灵柩之前,似乎再也找不到可做之事了。
她听过许多人的宽慰,一张一合的嘴巴似乎有说不尽的哀叹,只是看在她眼中就好像发夹的两边,张开、闭合、张开、闭合……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却完全不记得了。
李红棉试着挪动一下身子,可是跪地的时辰实在太长了,腿部早已麻木得像石头那样坚硬,“嘭”的一声便见她侧身跌倒在地上,随后“咕隆”一声,那个装着生机丹的青玉瓷瓶从她怀中滚了出来。
刹那间,那个巍峨的身影随着玉瓶的滚动,仿似又出现在她眼前一般,那清澈明亮的眼眸,那镇定自若的笑容,再次如神光那般驱散着她心中的阴霾,往事如昨,只是她却从未好好对他说过一声谢谢……
李红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那青玉瓷瓶双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怀里,喃喃说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说着说着,木然的决定渐渐变成坚不可摧的信念,两眼竟不再死气沉沉,恢复了几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