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二人带着江小全父子出了青山冢,孙诚礼把李凤梧拉到一边问道:“大哥,眼下如何处理?”
“这一次牵扯甚广,先到这江家探探虚实,倘若真是普通人家,与大荒匪寇没有关系,再做下一步打算。”
“什么,你们要去我家养伤!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江启鹏经过昨天一夜,早就吓破了胆,生怕再引狼入室,说啥也不同意李凤梧和孙诚礼去自己家。
孙诚礼笑着说道:“我看这孩子还没有醒,在下略通医术,能不能让我看看!”
江启鹏四下一望,这青山冢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儿子又是一直昏迷,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孙诚礼接过江小全,轻轻地放在地上,仔细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外伤,唯独眉心处有有一点淡淡的红色。
孙诚礼两指并拢轻轻往江小全眉心一点,缓缓的将真气输进去,可是这真气仿佛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奇怪!”孙诚礼又缓缓输入了一些真气依旧是不见踪影。
不过好在江小全居然醒了过来!江启鹏一把接过儿子搂在怀里,哭了出来:“小全呀,你可吓死爹爹了,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啊?”
江小全揉揉眼,点了点头:“爹爹我好饿呀,咱回家吧。”“好,咱回家,让你娘做鱼给你吃好不好!”“爹爹不要哭了,羞不羞。”“好好好,我不哭了……”。
江启鹏赶忙擦擦眼泪,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转身把江小全放下,对着二人深深一拜:“多谢二位救命之恩,那个,刚才有些失礼,我家就在青山镇,二位都有伤,不如到我家休息休息,让我略表感激之情。”
李凤梧看着江启鹏一拱手:“也好,我们休息几日便走。多有讨扰了。”
李凤梧和孙诚礼各自祭出法器,顿时光芒闪烁,好不热闹。
江小全从没见过这等好玩的东西,一时间围着二人又蹦又跳,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非要坐孙诚礼的宝剑,最后江启鹏抱着儿子上了孙诚礼的宝剑,众人御空而行,一路往青山镇而去。
到了江启鹏的家,江启鹏妻子见他们俩平安归来,自是欢喜不已,又听说来的客人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当下里杀鸡宰鸭,好好的款待李凤梧二人。
第二天,几人在院子里乘凉闲谈,李凤梧问起祭祖之事,就见江启鹏一拍大腿:“不瞒二位仙人啊,其实我也不想去,可是没有办法!”
“也不知道老祖宗为啥定了这个规矩,”江启鹏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江家历代人丁稀薄,以前还好,大家轮流去,到了我这一代,就我一个人了,我也是老来得子,生儿子的时候都四十岁了。老江家差点就没人去给祖宗献血了。”
“每次从青山冢回来,都要休息好几天呀!”这一番话听的李凤梧和孙诚礼瞠目结舌,还有死人需要献血,真是闻所未闻。
到了后来,江启鹏说道激动之处,居然拿出来一张地契!江家居然还有青山冢的地——契!那是货真价实,白纸黑字呀!
说白了自靖武朝开始,青山冢就是人老江家的坟地!
李凤梧心中暗自琢磨:可是为什么靖武皇帝不让在这小小的山包使用法器,实在是说不通。
一大早孙诚礼就逗着江小全玩,暗中几番试探,发现江小全与一般孩童无异,眉心更不曾出现任何血光。
李凤梧最后提议能不能把玉牌交给他,带到都城上谷给人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江启鹏一开始不同意,最后李凤梧直接表明了身份,惊得江启鹏半天合不拢嘴,要提起李凤梧,在青山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百年才出了这样一个人才,那是全镇的骄傲!
江启鹏不再迟疑,将玉牌交给李凤梧,但是一再叮嘱万万不能出差错,不然自己实在无法面对那一山的祖宗啊!
过了几天李凤梧与孙诚礼起身要走,江小全这几日与孙诚礼混的十分熟络,听说他们要走,有些不舍,孙诚礼摸摸江小全的头说道:“小全不要难过,有时间叔叔回来看你。”江小全望着孙诚礼问道:“叔叔,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教我一些法术,我也想在天上飞。”
一句话说的孙诚礼哈哈大笑,随后蹲下来认真的看着江小全:“不是人人都要修仙,而且修仙也要吃很多苦,全看日后缘分吧!”
离开青山镇,李凤梧与孙诚礼先返回宣化城,以防大荒的人在青山冢吃了亏,有什么动作,而后两人直奔都城上谷城而来。
“这位爷您慢走,看上哪件您回头再来。”门口的伙计把最后一个客人送出了大门,伸了一个懒腰,走到门外开始一块一块的上门板,夕阳的余晖照在店铺的招牌上:“金玉满堂”。
在这大武国都城的街面上,提起“金玉满堂”谁不竖起大拇指,里面的金银首饰,玉器雕件样样都是精品,能来这挑上一两件带回家的,基本上都是这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最让人称道的是这家店的主人,乃是这都成甚至可以说整个大武国第一能工巧匠:赵三爷!
赵三爷本名赵三,那一年当朝承武皇帝的皇后生下了四皇子,太皇太后甚是欢喜,命人到赵三的金玉满堂定做了一批首饰赏给皇后。
这是多大的荣耀,赵三不敢怠慢,每一件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只用五天时间就按照要求做好了,赵三亲自送到宫里。
据说当时太皇太后看完东西只说了一句话,“这赵三爷的东西还真是精细。”从那以后“赵三爷”的名头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名满天下。
金玉满堂也在这都城最繁华的得胜大街落地生根,到如今赵三爷已经退到幕后了,一切事物都交给自己的儿子打理,只有在高兴时才做上一两件。
再说这位金玉满堂的伙计正在上门板,只觉得自己忽然被一个影子罩了进去,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白脸书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书生一只手按在门板上,正在看着他,伙计也不认得,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白脸书生咧嘴一笑:“小哥,慢来,我们要看看东西!”也不等伙计答话,一步就迈进店里。
伙计急忙追进去,这才看清楚,跟在书生身后还有一个人,身材高大,穿件黑色长袍,从上到下都罩在袍子里,看不清脸面,伙计赶忙拦在两人身前,陪了个笑脸:“我说二位,我们店已经打烊了,要看东西,请贵客明天再来吧!……”还要再说,就见那个黑袍人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吓得伙计登时就闭了嘴。
黑袍人把头上的帽子掀掉,对着伙计说到:“这位小哥,麻烦您请赵三爷出来说话。”说话的人正是李凤梧。
伙计在这店里干了十多年了,整日里迎来送往,察言观色那是基本功,心想敢在这得胜大街撒野的人还没见过。
眼前这黑袍人气度不凡,在这都城的街面上行走,处处都要小心,当下点了点头:“贵客稍后,小的去禀报一声。”说罢转身往后宅去了。
李凤梧心事重重,盯着大厅上的一面铜镜发呆,孙诚礼是头一回来这金玉满堂,这时细细看来,越看越是惊讶。
这满屋的金银首饰,各种玉雕,丽琅满目,映衬的整个大厅越发金碧辉煌,中央有长长的两排桌椅,后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
孙诚礼正看着,从后堂走出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老者,看年纪有六七十岁了,头发胡须都有些灰白,但是精神很好,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双手,相貌与老者有几分相似,最后是刚才的伙计。
老者也不看来人,径自走到桌前第一把椅子坐下,中年男人则是恭恭敬敬站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伙计沏好茶水端了过来,一一摆放妥当。
老者说到:“听说有贵客急着见我这把老骨头,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喝口茶吧!”
李凤梧转过身来,对着孙诚礼说到:“去门口守着。”孙诚礼一点头走到门外去了。
李凤梧径自走到老者对面坐下,双手抱拳:“在下这次前来,行程仓促,没有提前拜会,还望赵三爷见谅,李某粗人一个,长话短说,有件东西想请三爷给掌掌眼!还请三爷摒退左右。”
赵三爷笑了笑:“没有外人,但说无妨。”李凤梧微微向前一探身,压低声说道:“此物牵扯甚广,说句犯忌讳的话,它姓张!”
赵三爷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男子,上下打量一番,扭头说道:“你们两个也到门外守着去吧!”中年男人和伙计也听出了玄机,二人转身向门外走去。
见他们走出门外关上门,赵三爷一抱拳:“敢问尊驾大名。”“在下李凤梧。”
赵三爷忽的站了起来:“凤梧将军李凤梧?!”
“正是在下!”
赵三爷不再说话只一伸手,李凤梧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他。
赵三爷打开锦盒,见里面躺着一块儿方形玉牌,拿起玉牌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玉牌两面的中间,都贴着一小块黑布,只漏出来四个边,不知道是为了遮掩什么。
玉牌巴掌大小,露出来的部分已经有些许沁入了黄色,另外微微有一层包浆,可见主人常常拿出来把玩,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来,这块玉牌微微泛着莹润的光泽,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赵三爷端详了一会儿,就放回锦盒里还给了李凤梧。
李凤梧道:“李某受人之托,不敢怠慢,还请三爷给句话!”
赵三爷回身坐下说到:“此物不是本朝的东西,但确实皇家之物,尤其是玉牌四周的青叶纹,自我朝靖武皇帝开国以来,便是皇家配饰中专用的纹路,民间不可用,用了就是杀头的大罪,我们匠人最清楚!”
李凤梧点点头:“那三爷能否看得出,这块玉牌的具体年代。”
“那青叶纹不似本朝的那般清秀,下刀力度大,几乎一次成型,所以青叶纹相对于本朝的略显粗犷,正是靖武皇帝开国那时的特点,少说也有几百年了,甚至更早!”
李凤梧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问,向着赵三爷一抱拳“多有打扰,告辞。”说完站起身就向门外走去。赵三爷自顾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轻声道:“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