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战胜利的消息传到英国伦敦,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听后,懊丧地走到墙上张挂的欧洲地图前,说:“看来这幅地图十年里没有任何用处了。”他没说错。此战的胜利标志着第三次反法联盟的瓦解,更改变了欧洲的局势。会战四天后,本来准备和法国宣战的普鲁士却派来使节和拿破仑结盟。对此拿破仑奚落道:“命运女神把你祝贺的对象改变了。”战后两国签订条约,奥地利屈服于法国,1806年8月,神圣罗马帝国议会解散,弗朗茨二世也取消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成立于962年的神圣罗马帝国至此寿终正寝。弗朗茨二世还被迫把女儿嫁给拿破仑当皇后。此外,拿破仑还在1806年建立了一个“莱茵邦联”,以此控制除了奥地利、普鲁士等有限几个德意志邦国之外的德意志各邦。此外在军事上,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标志着曾经风光整个欧洲的线式战术退出历史舞台。
拿破仑的胜利不仅改变了欧洲的地图,也使得波兰人重新燃起了在法国人帮助之下求得复国的热情。问题是,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矮子还是那个矮子,上一次拿破仑拿波兰人当枪使,这一次就不会了吗?显然不可能。于是,热情的波兰人又一次成了拿破仑对外扩张的工具。
1806年11月初,拿破仑先后会见了科希秋什科和东布罗夫斯基,他命令后者组建波兰军队赶走普鲁士人,但是对前者解放农奴建立议会等要求却没有同意。随后法军一路东进,12月18日,拿破仑进入华沙。此后,拿破仑招募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归达武元帅节制。这支军队分别由三个人统率,一个是军团前指挥官杨·亨里克·东布罗夫斯基,一个是雅各宾派贵族约瑟夫·扎容茨基(后来他成为亲俄派),第三个人则是保守派,也是我们的老熟人——约泽夫·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
同时,法国继续在战场上前进。1807年6月14日,拿破仑率领法军在东普鲁士的弗里德兰德会战中击败俄军,俄军逃回本土。接着,1807年6月25日和26日,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一世在东普鲁士的提尔西特会面。拿破仑决定肢解普鲁士,但是又不希望独占普鲁士。于是在1807年7月法国和普、奥签订的《提尔希特和约》,除了宣布法俄奥三国结成同盟共同对抗英国并实行“大陆封锁”政策,这一合约标志着第四次反法同盟又走到了终点。此外,《提尔希特合约》还宣布成立“华沙公国”。
表面上来看,华沙公国似乎是波兰人民求独立求解放历程中的一个重要成果,华沙公国似乎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华沙公国的大公是萨克森国王腓特烈·奥古斯特,而萨克森又在拿破仑控制的莱茵邦联之内,因此,其实华沙公国还是在拿破仑的股掌之中的一个附庸国。
——说白了,拿破仑这次仍然只是把波兰人当枪使而已。在1806年12月19日他曾要求波兰官员提供大量的大米、肉和蔬菜,并且“决不许推脱;否则我就把你们留给俄罗斯人去鞭挞……我需要证明你们的忠诚;我需要你们的鲜血”。而在1809年,为了向俄罗斯示好,法国官员甚至对俄罗斯称,拿破仑不仅赞成从一切公文中,而且甚至从历史上抹掉波兰人和波兰的名称。而很遗憾的是,波兰人(甚至包括科翁泰等雅各宾派人士)自己也认为,只有跟着法国人打仗,波兰才能求得独立——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就是波兰人几百年来一次又一次悲剧的根源。
因此,华沙公国自从成立的那一天,就被牢牢地绑在拿破仑的战车上。1807年,拿破仑趁着西班牙的内乱入侵西班牙,并扶持其兄约瑟夫·波拿巴成为西班牙国王。但是法国在西班牙的统治并不受欢迎,1808年,西班牙全国爆发了反对法国的民族起义,而华沙公国的军队作为法国军队的一部分,参与了对西班牙起义者的镇压。但是西班牙人的抵抗使得这里最终成了法国人的阿富汗,30万法国军队被拖在这里动弹不得。
在此情况下,1809年4月,奥地利的两个大公——斐迪南和查理分别率军进攻华沙公国和巴伐利亚。面对奥地利人的是当年的少将军——约泽夫·波尼亚托夫斯基。虽然他手下只有12000人,但是4月19日,他在华沙近郊成功地击败了两倍于己的奥地利人。次日,他主动放弃华沙,向加利西亚猛进,连续攻克鲁布林、散多梅希、利沃夫等城市。而攻占华沙的斐迪南试图继续进攻占领大波兰,但却被东布罗夫斯基所阻,最终只能在占领华沙六周后撤退。在7月5日、6日拿破仑和达武在瓦格拉姆会战中击败奥军,奥军死伤10万,而法国和波兰军队也死伤甚多。此后,拿破仑为了表扬波兰人的勇敢,将包括克拉科夫、卢布林在内的大片领土并入华沙公国。
在奥地利消停后,法国终于要面对最大的对手——俄罗斯了。虽然法国试图稳住俄罗斯,但先是拿破仑向沙皇的妹妹求婚被拒,然后俄罗斯又放弃了对英国的大陆封锁,最终,1812年6月24日,拿破仑率领50多万“大军”(法语Grande Armée是对这支军队的专称)跨过涅曼河,法俄战争爆发。
作为拿破仑控制下的政权,华沙公国当然会随军出征。在50多万人中,波兰人达到10万人,其中4万人在波尼亚托夫斯基的第5兵团中,其余6万军队同其他军队混编。(其实这50万人本来就是一支混杂了包括德国人、意大利人、奥地利人、瑞士人、克罗地亚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的军队。)这是20世纪之前波兰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6月28日,波兰士兵占领维尔诺(今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同一天华沙议会宣布立陶宛和波兰重新联合。拿破仑还建立了立陶宛临时政府以换取立陶宛和白俄罗斯人的支持,但是情况并没有如他所愿。虽然如此,法军仍然不停地一路向前猛攻,波尼亚托夫斯基的部队一路追着俄军将领巴格拉季昂的后面向东猛追。虽然博罗季诺战役造成了史无前例的巨大伤亡,一天之内双方伤亡达到将近8万,但是拿破仑全歼俄军主力的企图没有成功,俄军在独眼元帅库图佐夫的率领下继续用坚壁清野的战术不断将法国放进国境。
在博罗季诺战役之后,拿破仑继续他的东进,而库图佐夫则继续他的“费边式大撤退”。[注:费边是公元前3世纪的罗马执政官、将领,在和迦太基名将汉尼拔的战斗中采取避其锋芒消耗敌军的战术,即“费边战术”,但却被元老院认为是胆怯而被罢免,结果导致罗马在前216年在坎尼会战中的惨败(此战也是博罗季诺之前单日伤亡最大的战斗),此后重新被选为执政官,最终费边带领罗马军队取得布匿战争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