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唯有姜氏的脸僵了。
三房吴氏只有一个女儿，不用掺和进这样交钱的事情，而庶子的花销自然也不用算在她的头上，自有姥爷去操心。
而姜氏有子林枫，是府中最年长的一个。
成绩斐然，算是林氏子弟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既然蔺文宣有能力，姜氏一向舍得在林枫身上花钱，每月四两银子也不是什么特大的开销。
可是她难受就难受在。
若不是昨晚闹出这么一通，她连每月的四两都不用出，林沅刚刚可说了，原本是打算自己全掏的。
姜氏看向了老夫人，若是老夫人同意，这钱完全可以林府出，而不用各房自己掏钱。
老夫人感受到了姜氏的目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教育要紧，我看这个决定不错，你们便自己掏了吧。”
好啊，一个个的，都吝啬的跟什么一样。
姜氏只能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还是浅笑着。
“沅姐儿早说的话不就好了，还能省去责罚。”
之后又抬头看向了正房中乌泱泱的一大家子人。
“都散了吧，这算什么事呢？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蔺文宣这个“外人”在约定好了下次上门的时间之后，也随着众人一齐走了。
正房里，顿时只剩下了老夫人，姜氏母女，和林永余一大家子。
“母亲，这回便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林永余的声音尊敬，但其中的情绪也是不容小觑的。
明明是自家姑娘好心为兄弟们奔波，却没想到回到家就被母亲不论三七二十一地责骂管教。
林永余的余光里又看到了坐在桌边陪着母亲的林清。
都是林府的姑娘，年岁又没有差多少，清姐儿和沅儿之间又差到哪里了呢？
甚至，若是按照真正做的事来说。
沅儿一向被母亲责骂不懂事，可是心里却惦记着兄弟们。
清姐儿这个闺中典范除了安静柔顺一点，真正的落在实处的事儿，她又做了什么吗？
这么多年来，林永余心里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点不平衡来。
从小到大，母亲偏心大哥他是知道的。
可是林永余性格温顺，不懂争宠也不想计较，所以当初即使母亲要求将自己承袭的爵位主动上书让给二弟也没有什么。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沅儿竟然也被这般不公平地对待着。
同样是林家的女儿，林清就可以千娇百宠地围绕在母亲的身边，而自家女儿自幼丧母，又不被祖母待见。
连与老夫人寒暄几句的心情都没有，林永余出声告退，回院子的路上，他低声问道。
“沅儿，这么多年，你受了很多委屈吧。”
林永余在翰林院负责撰史，这也是为什么他见到传闻中的蔺文宣便那么激动的原因。
平日里公事繁忙，没有机会关照女儿的衣食住行。
原本是放心母亲以及二弟妹的照料的。
如今看来，恐怕只有放心地将自己女儿交给别人照顾的人从头到尾像是个傻瓜。
“父亲宽心。”
林沅想起记忆中原主这么多年以来受过的眼色和欺辱，眸中一抹冷色闪过。
不过面对一向慈爱的父亲，她柔声劝慰。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林永余不再说话，可即使是林栋这样粗枝大叶的人，都能在回程的路上，感受到父亲周身弥散着的悔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