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步子走得稳重却慢,细看之下必定会发现端倪。
容冬儿抿了一口茶,见她似是捧着茶在鼓捣什么,立刻出声试探:“秋水?娘娘不是让你奉茶吗?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奴婢……奴婢……”秋水脸色苍白的回头,显然是吓得不轻。
萧飞霜皱了皱眉,当即斥道:“你在磨蹭什么?这么没有礼数,快把茶奉给文妃。”
听到这话,秋水身子一抖,更加犹豫的止步不前了。
温韶晴坐在她身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觉得十分可笑。
“秋水,你伺候湘妃一向稳重,今日这是怎么了?”李景睿也不解的望着她。
一个宫女站在众嫔妃的正中间迟迟不走,这成何体统?
文秀雪不耐的白了她一眼,伸手把茶盏夺过来,“行了,你退下吧!不知谁教的礼数这么不周全,连宫女都基本礼仪都不会吗?”
这话明里暗里在讽刺青玥宫,温韶晴却只当是听不见,“秋水,还不退下?”
文秀雪哼了一声,端起茶就要喝。
“娘娘不要喝这茶!”秋水突然大喊一声,将茶盏夺过来抱在怀里。
众人吓了一跳,文秀雪更是被茶水沾湿了衣裙,“你这是做什么?!大胆贱婢这么不懂礼数,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秋水,你为何不让文妃喝茶?”李景睿更加疑惑了,连语气都充斥着淡淡的不耐。
秋水慢慢将茶盏放下,对温韶晴磕了一个头,这才哭道:“奴婢有罪,不能完成娘娘的命令,实在是因为奴婢心中不忍,不想看到文妃娘娘中毒,还望娘娘恕罪。”
“怎么,湘妃指使你在茶盏中下毒,想要毒害本宫?!”文秀雪尖声质问,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唐佳人攥紧拳头,当即站了起来,“不可能!湘妃娘娘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不是不信温韶晴会毒害文秀雪,而是不信她前日刚让自己静待时机,今日就指使一个不信任的丫鬟做这种事。
闻言,秋水只是趴在地上求饶,“皇上!奴婢方才没有说谎,确实是娘娘指使了奴婢,奴婢下不去手,辜负了娘娘的信任,还请皇上不要降罪娘娘,奴婢愿意受任何责罚!”
一番话既说出下毒之人,又暗指皇上要惩罚真正的罪魁祸首,还真是有几分精明的。
温韶晴收回淡然的目光,看向若有所思的李景睿,“皇上,您也相信臣妾做了这样的事?”
众人一同看向皇上,只等他开口降不降罪。
文秀雪提着湿濡的衣裙,撒娇般的诉苦:“皇上!湘妃心思歹毒,竟然要对臣妾下毒,万万不可轻饶啊!”
“有湘妃身边的宫女作证,此事恐怕已经属实,按照毒害妃位娘娘的宫规处置,湘妃是要降嫔位,罚两年俸禄的。”萧飞霜也跟着开口,面上摆出一副公正的样子。
温韶晴冷眼看着她们一唱一和,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看不出到底谁是秋水的主子,也一心只想知道李景睿会如何处理,面对这样的场面,会不会选择信任她。
“湘妃,你作何解释?”李景睿缓缓抬眸,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温韶晴笑的不以为意,“臣妾是清白的,从未指使秋水害人,不知她故意陷害是受了谁的指使,臣妾只想问一问皇上,如今更信谁的话?”
“把秋水拉下去,送入慎刑司拷问。”李景睿一点也不犹豫的摆手,在疑点都指向她的时候选择了相信。
文秀雪震惊的睁圆了眸子,急不可耐的冲上前两步,“慢着!臣妾方才险些被毒害,难道皇上不信证据和证人,只一心庇护湘妃吗?那臣妾的公道呢?!”
“奴婢没有说谎,昨日是湘妃娘娘让奴婢进了正殿,关上门后嘱咐奴婢下毒,这就是娘娘给的药粉,当时静嬷嬷和小梨也在,她们都看到娘娘亲手给了毒药!”
秋水挣脱了两个侍卫,将怀里的瓷瓶双手托起。
看着那装了半瓶的白粉,李景睿紧紧抿着唇,良久才道:“朕相信湘妃,想听一听湘妃的解释。”
“臣妾确实嘱咐了秋水,今日要用这白粉下在文妃的茶盏里。”温韶晴扬声承认,正殿顿时一片哗然。
文秀雪和萧飞霜得意的对视,其余人则十分错愕。
“姐姐,你怎么能亲口承认?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唐佳人不可置信的站起来,不愿接受这是真的。
一旁的容冬儿紧紧蹙眉,只是不断的打量温韶晴,心里有了一个复杂的念头。
“就是我给了白粉,不过……”温韶晴不理会所有人或震惊或幸灾乐祸的反应,只是冷冷的看着秋水,“这瓷瓶里的白粉,有没有被你调换了”
“自然是没有的!奴婢拿着瓷瓶一直惴惴不安,不敢乱动手脚,正因为如此,才不忍心看到文妃娘娘中毒!”秋水理直气壮的回答,将瓷瓶奉到皇上面前。
李景睿捏了捏瓷瓶,神色有些晦暗,“这里面是什么毒药?”
“是能让人虚脱,半月不能下床的东西!”秋水急忙抢着回答。
温韶晴顿时冷笑一声,转而回到了座位上。
看她如此,文秀雪不由得一愣,“湘妃,你指使宫女下毒,难道就没一点悔恨之心吗?”
“悔恨之心?她说的又不是实话,编造了莫须有的毒药来陷害我,我为何要悔恨?”温韶晴冷冷的回怼,面上没有一丝心虚。
秋水看她如此镇定,突然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娘娘分明给了毒药,静嬷嬷和小梨都可以为奴婢作证,纵然她们是娘娘的心腹,去慎刑司一遭也就承认了。”
文秀雪本想借着这个天降的好事来让温韶晴遭殃,实则根本不知其中的隐情,听到这话更差不明所以了。
她忍不住望向萧飞霜,就见她神色凝重,“湘妃,你方才说的是何意?难不成秋水所说全都是假的?那她为何敢说静惠和小梨也知道?”
“湘妃。”李景睿举起瓷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