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睿一直听说杨清竹是个天才,除却贵府小姐,平常商贾小姐和普通人家最想嫁的就是这位神医徒弟了。
可他却想不到,原来杨清竹模样清秀,虽孱弱却不病态,一看便是礼仪家教极好的男人。
怪不得温韶晴会看重这样的人,竟比他那个二哥都好上许多。
“参见三皇子,参见丞相大人。”杨清竹虽奇怪李景睿为何一直盯着他看,但还是波澜不惊的上前行了一礼。
老太太对他摆摆手,“快快,别行礼了,先进去看看大小姐吧!她晕到现在都没醒转,脸色也很不好。”
“是,我这就去看看。”杨清竹心里一紧,忙走了进去。
李景睿看着他的背影,沉吟道:“他是男子,由他进内室亲自诊治大小姐也无妨吗?”
“租房,里面有其他丫鬟在服侍,且百草堂的杨大夫你也是知道的,和我们家的晴丫头交情很深,不会不合规矩,当下把晴丫头的病治好要紧。”老太太点点头,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李景睿莫名心里有些不舒坦。
他方才急匆匆来翠竹院看温韶晴的时候,温棣和老太太都是一副惊诧的样子,为何杨清竹过来他们就见怪不怪了?
温棣没有察觉到李元康有哪里不快,只在一旁一心一意的等待着自己的女儿醒来。
杨清竹进去之后,让丫鬟给温韶晴熬了一碗汤药,便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等待着。
温韶晴紧闭双眼,躺在绣着繁花的的锦被中,脸色非常的惨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憔悴和惊吓,看着就让人十分的心疼。
杨清竹望着她那如蝴蝶一般的睫毛,心疼的直叹气。
这是遭受了多大的惊吓才会晕到现在也不醒过来?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温韶晴没有醒来,是因为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当时在冷宫时怀着孕,自己无助的时日。
地上很冷,冷宫破败,那个经常给她剩菜饭,经常打骂奚落她,也嫉妒她长得美艳的宫女又来嘲笑她了,
可这一次一同来的,还有挽在一起进来的李元康和温如兰。
他们一如前世一样,对她狰狞地笑,毫不留情的剖开了她的肚子……
眼前血红溅出,温韶晴大叫一声,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到这声尖叫,李景睿不顾任何人的异样目光推门闯入,就见温韶晴满头大汗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杨清竹一惊,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问道:“殿下,我正在为大小姐整治,还请您出去稍等片刻吧?”
“不必了,她已经醒过来了不是吗?你就在这里当着本王的面给她诊治吧。”李景睿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走上前。
他轻声道:“大小姐,你没事吧?本王在这里,你可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不知为何,仍然在梦魇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温韶晴听到他的这话,竟慢慢的回了神心里也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是你吗?三殿下,你是李景睿吗?”
听到这话,刚进来的老太太和温棣连同一屋子里的下人们,俱都变了脸色。
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平常人直呼皇室姓氏就是犯了忌讳,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可李景睿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甚至还点了点头,“我是三皇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了,我没事……”温韶晴慢慢抬眸,看到眼前这张总让她安心,总在危险时刻及时出现的俊脸,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这只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就连上一世遭遇的种种,对于她现在来说也就像是一场浮华虚梦。
现在他躺在这里,已经惩罚了温如兰和刘氏,这才是真正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李景睿不是还在这里吗?有李景睿在,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想着这些,温韶晴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这才注意到杨清竹竟然也在。
她顿时惊愕道:“清竹,你怎么也来了?”
杨清竹心下一阵黯然,没想到她现在才看到自己,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轻笑道:“是小梨去了百草堂,说你晕倒了,我这才赶过来的,现在看来你已经没什么大事,只是受惊过度了而已。”
“晴丫头,那丫鬟贸然自尽,一定让你吓坏了吧?你不必担心,祖母和你父亲都在这里呢,谁都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老太太迎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温韶晴的手。
温韶晴吓了一跳,忙躲开了一下,“祖母别这样,当心孙女过了病气给您,您还是离远些吧,我已经没事了。”
“你别这么说,自从你来到丞相府之后就受了种种委屈,是祖母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从此以后谁也不会把你欺负了去。”老太太一字一句的保证,并不愿意离开。
从一开始,她对温韶晴就有偏见,觉得她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且还是个庶女,处处都比不上温如兰。
可现在她却觉得,正是在乡下养着,所以这丫头才淳朴老实,不爱与人勾心斗角。
她不由再想想温韶晴每日送来的花茶和陪在她身边捏肩捶背的样子,更加觉得愧对于这个大孙女了。
温韶晴看出她心中所想,只是柔柔一笑,“让祖母担心是孙女的不是,不过您放心,孙女现在好着呢,您快点先回去歇息吧,今日忙碌到现在,您这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的,我怕你身子受不了,让清竹给您把把脉吧?”
她满眼担心的望向老太太。担忧和焦急藏也藏不住。
老太太看得深受感动,连连点头道:“好,那你先歇息,我们都不在这里陪着你说话了,免得你再疲累。”
说罢,她对温棣摆摆手。
温棣喝退下人,和老太太一起请李景睿离开。
而李景睿则留在了这里,“我还有话要和温大小姐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殿下是男子,怎么可能自己留在女儿家的内室?这不合规矩。”杨清竹立刻出言反驳,丝毫不害怕这话顶撞到了当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