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过整个朗月客栈,来到后院。叶有信觉得背后一阵凉风习习,遂转身看后面,却被祁滨拉了一把道:“快走吧,也没什么好看。”
听祁滨一说,叶有信更觉后面有异,白楠此时却转身望向后面道:“朗伯朗母,我们就此告别吧。”
叶有信讶异一声,却被祁滨扳着肩膀,那平日里木讷的表情似乎生动了些,竟有些慌忙。
后面有人吗?叶有信心想,他明明觉得那是风,听不到半点脚步声。
朗母道:“我儿过去了吗?”
叶有信此时才知后面真有人,但只是脚步声他可能有些睡懵了,所以听不清。可为什么祁滨却不让他转身呢。背对着人,不就是很没有礼貌吗?叶无封和叶无碍常常教他,跟人说话就要看着人的眼睛说。
白楠说道:“小光是我师弟,他们因为要赶上三祭,因此先有师傅带去,难道朗母忘了吗?”
叶有信和祁滨背对着人,不知朗母是什么表情。二人直觉白楠话中有刺,比那不说话的冷面还要可怕。细想一下,那个叫紫晴的也是一幅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不是闭着眼就是睁着眼,感觉还没见过她张过嘴巴的样子。难道那些修道的人都如此的吗?
朗母没有回答,反而朗父笑着道:“你看我们多么健忘,这才过去多久了,你们赶紧过去吧。”这番话说得隐隐透出讨人喜欢的味道。
“慢着。”朗母厉声道:“我们认得你是小光的师兄,那二人又是谁?”
叶有信心塞心里想:我可是友好第一人啊……昨晚不是握手了吗?他想转身辩驳,却听白楠道:“那是小光的两名师弟,师傅昨晚一并收的,所以朗母不知。”
“啊,原来如此,难怪不曾听小光提及。”朗母笑道。这翻转变,叶有信即使不转身看,也知朗母的脸上变了好几番。
经过这番“盘问”,三人终于到了后院,叶有信压抑住心中想要转身看的念头,和祁滨跟在白楠的后面踏进了白雾涌动的后院门。
眼前的白茫茫只是一瞬。可这番脚触不着地,无法呼吸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手捏着自己的脖子,生死大权掌控在某人手中的感觉,做不到挣扎的那一刻,让人感到十分可怕。
叶无封从白雾出来后,眼看着那仙山道水,他仍觉得恐惧。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想家。想念娘亲的怀抱,想念爹的肩膀,想念叶无封,想念弟弟无刃。
站在旁边祁滨拉着他走了几步,他才从思念中扯自己出来。他跟祁滨道:“我想家了。”
祁滨淡然道:“我也是。”
叶有信转身看去,那团白雾渐渐消散在半空中,与周围的山雾融为一体。
他们正处在山之巅,若不是白楠带路,他们也不知自己该往哪方哪向去。
往东行下山约半刻,便看到一座雄伟壮观的三层红褐色道馆。三丈高的大半圆型的大红门外只开一道细缝,只容一人大小侧身而进,供门外一众求仙问道之人进去。
那门外的孩童少年占其大半,成人的也有不少,大多背着剑或者琴站在队伍之中。
大红门此时出来一人,正是程金,他左顾右盼,终于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三人,便大摆着手道:“叶有信,祁滨,白楠!”
这一声唤,引起不少正往修行方向的人往摆手的方向看去,议论纷纷。叶有信和祁滨刚到,这议的正是白楠。
“听说他继承了白家的白龙吟…”
“白龙吟是什么?”
“就是那把很厉害的琴…”
白楠直接无视众人,包括程金,径直走进大红门。程金整个人僵在那里,叶有信掂起脚拍了拍他肩膀,装一幅老先生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他其实应了你,你只是察觉不了而已。”
程金听此话,这时被忽略的心才好受些,随后催促叶有信和祁滨赶紧进去。
叶有信心想道里头肯定有自己和祁滨的师傅在。谁能料想到进去后这诺大的空间里并无一人,连刚才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祁滨也不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仿如夜空的空间里漂浮着数之不尽的灯盏。灯托里没有一滴油,却亮着不同颜色的灯火:有红,有蓝,有黄,有绿,甚至还有紫色和灰色。庞大的空间中间立着两条柱子。上面各写一句,恰好凑成一副对联。
叶有信仅仅看了对联一眼,嘴巴像是不是自己似的,把对联念了出来:“三祭道盏问仙途,法海无边寻道来。”
刚念完,一盏无火油灯从千万盏油灯中脱颖而出,漂浮在叶有信跟前。
叶有信哪知这是作什么用,更何况他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有谁能给一下提示给他呢?
这一切的进行都只能靠孩童的本性进行。叶有信双手捧起灯盏,灯芯忽然无油燃起,一簇天蓝色的火焰燃起。
随即眼前白光侵袭,叶有信终于看到那些同行的伙伴,只是手里的那盏油灯已然不见。丁塘紧张问道:“叶有信,你怎么自己进去了?”
叶有信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是自己进去?程金哥哥不是叫我进去的吗?”
丁塘正气凛然:“哪有可能,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啊……”
启心扶额道:“好了,不要再讨论进去和还没进去的了。除了叶有信,白楠,紫晴,其余人都跟着这位道人上三楼问盏去。”
等所有人上去后,叶有信才发现祁滨不在那些人之中,启心这时才解释道:“他估计跟在你后面还没有出来。”随即又问叶有信在里头是不是看到很多灯,自己手中的灯亮起什么颜色,
叶有信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就大大咧咧说道:“是天蓝色。”
启心微笑道:“蓝色主剑,你日后修道往剑修就对了,至于能不能请到指导你的师傅,这就看你造化了。”
叶有信一听到自己将来的方向是剑修,心里便乐开了花。掌管堂内的道人却摇头道:“又是剑修啊……”
看有人被三祭盏自动吸进去,堂内的道人包括启心都认为此番异动应会出个除剑道以外的人,毕竟剑修占大部。可至今世上修道问仙的,剑道恰恰是主体,这句感叹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