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寒风吹莲塘。
满塘枯枝凋叶,尽是一番死气沉沉的景象。
叶无刃和叶有真两兄弟坐在一只小木舟上,在塘里慢慢划筏前进。
这一日是叶有真要求来莲塘里的,叶无碍要做饭所以陪叶有真来莲塘的任务就落到他这个哥哥身上了。
叶有真一看到莲蓬就摘来掰开看看,现在已是深秋,蓬里的莲子大多发黄枯死,白嫩的所剩无几,这下划了一个时辰,袋子里的莲子也就只有一把。
叶无刃道:“小真,现在入了秋,莲子这里算是最新鲜的了,再往前划便都是些烂叶了。”
叶有真看着白色布袋里的莲子,有些伤感:“可是这么少,不够啊……”
叶无刃安慰道:“不如去茶庄问问,每一年他们家采得最多,一定还有莲子在。”
叶有真瘪了下嘴角:“可是做莲子糖要新鲜的才好呀……”
叶无刃疑惑道:“你不是这几天把冰窖里的莲子和冰糖都拿去做了糖莲子吗?你这都吃完了吗?来,张下嘴巴,让哥哥看看你有没有烂牙。”
叶有真摆摆手:“没有啦,怎么会烂牙呢。”叶有真目光闪躲,不敢看叶无刃的眼睛。
叶无刃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做给山上的朋友吃?”
叶有真亮着眼睛向叶无刃恳求道:“哥哥,别告诉爹爹。”
叶无刃摇了摇头,答应道:“不会告诉爹爹,但你一定要告诉哥哥,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莲子糖给山上的朋友?”
叶有真别扭地玩弄手指:“他说要离开了。”
叶无刃接着道:“所以你才准备这么多莲子糖给他。”
叶有真连忙点点头:“我怕他路上会饿。”
叶无刃无奈道:“好吧,那我们就往前再划一段路,日到头顶就归家,怎样?”
叶有真连忙说好。
于是两兄弟每人划一下桨往新的水路去。也许是心灵福至,在新的水路里竟还有一片绿塘。
叶有真兴奋地拿着小刀去割莲蓬,叶无刃心里隐隐觉得奇怪:现在已是深秋快入冬了,怎么还有绿塘呢?
兄弟二人剪满了一船莲蓬,满载而归。叶有真嘴里念叨着:“哥哥,哥哥,待会儿我们要去买很多很多白冰糖。”
也许船载满了莲蓬,出绿塘时转弯晃了一下。上岸后,叶无刃和叶有真把莲蓬放在一个大麻袋里拖回去。
回家路上,许多人都看着拖在后头的麻袋,纷纷说道:“这两个孩子肯定是受到秋神的庇佑。”
二人从侧门回家,用饭过后,叶家父子三人一起剥莲蓬,叶无碍道:“给你们娘亲做一碗莲子羹吧。”
于是叶无刃做莲子羹,而叶有真则做莲子糖。
叶无碍要出外一趟,因此晚饭由叶无刃负责。叶无刃先把莲子羹端到连有情房间里,后到厨房帮叶无刃弄莲子糖。
快到傍晚的时候,叶无刃下米做饭。可一打开米缸,里头一粒米都不剩。叶无刃心想:难道今日中午爹爹把米都煮完了?于是他吩咐叶有真看家,自己赶紧跑出去米铺那里买了一斤大米。
回到家,总算来得及下饭做菜。吃过晚饭后,听到哨声,叶有真提着两大袋莲子糖出去。
红眼少年此时正坐在叶家院子的墙上看着叶有真跑来,叶有真鬼鬼祟祟地指了指门口,两个人便来到了莲塘旁边。
叶有真把手中两大袋莲糖递给少年问道:“红眼哥哥,今晚你是不是要离开?”
少年接过沉甸甸的两袋莲子糖点了点头:“最近魔界局势不稳定,我要回去一趟。”
叶有真急切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他眼看着一片残败的莲塘:“不知道,也许把莲子糖都吃完了就回来吧。”
叶有真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生莲子放在少年的手心上:“我觉得除了莲子糖,就只有生莲子可以送你。”他自责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红眼少年道:“不,我才是受尽你恩惠的一个。父王不在这里后,是你一直在照顾我。”随后他从黑袍里拿出一把红色的伞,说道:“你之前过来弄烂了一把伞,我给它换了纸,上面有我的真血在。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把它带在你身边。”
叶有真问道:“什么是真血?”
少年却转身答道:“你不必知道,但千万别跟人说。”
叶有真认真地点点头,少年转身就离开。少年的身影在莲塘上点水飞扬,不似凡俗,叶有真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喊道:“哎!我叫叶有真,你叫什么名字啊?”可人已经远处不见踪影。
不知其名,却道知己。叶有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后悔了。
他用身上带来的麻布仔仔细细地包好红眼少年给的伞。然后赶在叶无碍回家前回去。
也许是这一来一回消耗了不少体力,叶有真半夜起来拉着叶无刃道:“哥哥,我肚子好饿…”
叶无刃眯着眼睛穿好衣服袜鞋,和叶有真去一趟厨房,打算给叶有真做碗粥。谁料到,米缸一开,米一粒不剩,只留一只仰躺在米缸中央肚皮鼓胀的青蛙。
这只只有巴掌大的青蛙在睡梦中打了个饱嗝,吹去的口水泡泡中粘了些米饭。
叶有真惊讶道:“我的粥啊……”
青蛙被叶有真的声音惊醒,眼睛大睁想要一跃米缸而逃,谁料到它逃跑速度虽快,叶无刃拿盖子的速度更快,一下子拿模板把米缸盖住。
青蛙哇哇叫,在缸里上蹦下跳,想要顶开米缸。
叶有真道:“哥哥,它把咱们家的米都吃光了,我们把它焖了吧。”
叶无刃道:“小真主意不错!”
青蛙忽然叫道:“等等,等等!”叶无刃和叶有真皆十分惊讶,心道:这青蛙除了吃米外,还会说话呢。
叶无刃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听有人唤自己东西,青蛙就不乐意了:“我才不是什么东西呢!我可是神!是莲塘里的大神!今天下午你们在我的地盘摘了那么多莲蓬,这些米也该孝敬孝敬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