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午后市中心发生了一次较为严重的车祸,何婉卿与几个同事都忙得不可开交,整个上午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处理好手里累积下来的事,准备休息一会儿,就看见老何亲自到引着一行人走进了停尸房。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墨黑的休闲装,淡淡地抬手示意老何先离开,于是一行人连带她几个同事都离开了这边。
何婉卿取下手套,丢到一边,扯开口罩与头罩,略微有些无奈,“有什么事情吗领导?”
男人也不回答,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似乎又觉得在这里谈话不合适,于是转身率先步出停尸间,站在走廊上。
何婉卿叹口气,跟在他身后。
“我可以离婚。”慕容背着手背对着她站着,没头没脑地抛下一句,却让何婉卿小脸都苦做一团,她盯着他的后脑勺,似乎想要努力看穿里面装了些什么。
“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您对我,也只是因为有那么点兴趣,而我不买您的账,您很挫败而已,如果您要离婚也只是因为你们感情破裂,与我没什么关系。”
“这点兴趣,已经难得。”慕容淡淡地说着,他的一生,确实连兴趣都是被安排好的,所有的天性都被压制,他很抑郁。
“也不值得您去离婚啊,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有丈夫的人,请您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慕容转过身来,望着一脸无奈的女人,“说话别这么客气,直接叫我慕容。”
何婉卿望着他,没有答话,他伸手将她额前沾了汗水的头发捋了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浅灰色的手帕,轻轻为她擦拭汗水。
何婉卿连忙偏头躲过他的手,“不用了,我待会儿洗把脸就好了。”
慕容却左手固定好她的小脑袋,右手仍旧继续着动作。
手帕上沾了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闻得她鼻子痒痒的,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有点热,何婉卿十分不自然地努力将身体往后倾,并不敢拒绝他的动作。
擦到他满意了之后何婉卿连忙将手帕拿到手中,“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多谢。”
“无须客气,”他说着,又将写有自己私人手机号的纸递给她,“洗好了打我电话。”
“嗯。”何婉卿点头,存好号码,“那我继续工作了,再见。”
说着,她就转身准备回停尸房,慕容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对我这么冷漠,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何婉卿心里冷笑,“怎么,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像小时候那些温柔些,乖巧些,才像你。”他说完,就放开了她,提步往走廊那边走去。
何婉卿回头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拿出手机给沈尘归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慕容又来了C市,让他万事小心。
不一会儿,沈尘归便回了微信,简单两个字,放心。
她长吁一口气,拍了拍僵硬的脸,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回了储物柜前收好他的手帕,这才继续开始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下班回到家中,沈尘归已经在厨房忙碌,何婉卿对他今天这么早回家有些疑惑,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问道:“怎么就回来了?”
“早点回来陪陪你,下午慕容去你们殡仪馆了?”沈尘归并未回头,只继续着手上的翻炒,他一手拿放着平底锅,一手握着锅铲,姿势熟稔而优雅,看得她有点呆。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沈尘归回过头,就见自家的小妻子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他心下一凉,难道慕容又说了些什么对她产生了影响?
或者是让她对他产生了什么误会?
心里转过好几种可能的情况,面上却波澜不惊,他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又问了一遍,“下午慕容去找你了?”
“啊,嗯。”何婉卿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脸颊,都已经是夫妻了,怎么她对着自己的老公还会犯花痴呢。“找我说了一会儿莫名其妙的话。”
说起这个,她想起了口袋里还装着慕容的手帕,于是转身进了洗浴室,盛了温水将手帕洗净,晾好。
跟着出来的沈尘归望着她忙碌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那款男式手帕,垂了垂眸子,悄无声息地回了厨房。
慕容这次来C市一个人都没有带,根本就不是因为公事,那么他过来是为了什么,已经呼之欲出……是要和他抢老婆吗……呵,还真是固执的男人。
这个想法一直盘旋在沈尘归的脑海里,地震时慕容那居高临下胜券在握在的样子一直刻在他的记忆里,虽然说不是第一次面对气场这么强大的男人,但他总是有点不好的感觉。
怀里的何婉卿被他收的越来越紧的怀抱箍得有点喘不过气,她睁开眼睛双手撑着他的胸膛,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沈尘归将下巴枕在她的额上,更为用力地拥抱着怀中娇软的身躯,“梦见你离我而去。”
“傻瓜——”何婉卿在他怀里闷闷地笑出了声,抬起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在黑暗之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唇,吻了上去。
沈尘归一反常态没有掌握主动权,而是任由她用她青涩的吻技吸吮着他的唇舌,享受这个甜蜜而又美好的吻。
何婉卿啃咬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反应,于是恶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坏蛋。”
“哦?”沈尘归含住她的唇,轻声问着,“哪里坏了,嗯?”
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