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儿已经走过来的店员儿带着满面的笑容，温和和的问道:“还是一杯牛奶，一杯咖啡吗？”
陈东和王富贵算是这家咖啡厅的老客户了，从开始盯梢以来就一直窝在这家咖啡厅里，店员基本上都认识这两个人了。
开始店员还奇怪为什么这两个人天天坐在这二楼上，什么也不干，有一次陈东不在的时候，还特意询问过王富贵一次。
如果被王富贵直接拿了一个，他是吃软饭的，天天在这里等女友下班的借口给打发了。
如此强大的理由把店员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从此就再也不多嘴了。
“我的咖啡口味这一次换成拿铁的”王富贵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东有点儿不想再喝牛奶了，他想了想，抬起头问道:“这样除了牛奶之外，有没有其他的饮料？”
店员把饮料单递了过去。
陈东略略的扫了一眼，看着上面写的珍珠奶茶说道:“给我来一杯香蕉奶茶，微微有点儿甜就行了。”
这句话引来了店员的一个眼神，但是他没说什么，收起饮料单，转身走开。
陈东在等待奶茶的过程中，刚开始是沉默，后来就一直盯着赛雅衣柜的玻璃门，他在等，等着王富贵开口说话。
可是直到奶茶被端上来，直到陈东已经喝了一半儿，对方一直是闭口不言。
陈东就这么看着赛雅衣柜里的一个店员正在热情地跟一个时髦女郎介绍着一件连衣裙，丝毫没有催促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富贵的意思。
大约又过了五分多钟，王富贵端起还有些烫手的拿铁咖啡，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拿铁甜甜的味道，着它的热量一起滚进了他的咽喉里，他感觉着口中的那种甜，好似心间的苦涩也淡了一些。
“我母亲临终的遗言是这样的……”他一开口就直接地说了出来。
而陈东迟早就从他的言行举止中，预料到他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不肯催促，而是耐心的等着，因为他尊重对方的意愿。
安静地听着王富贵所说的每一句话，陈东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现在心里所浮现出的疑问跟王富贵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遗言里面的那句王达的心血随着他的死一块儿死了，陈东大概觉得可能是这个意思:王达既然被谋害了，那么他对当年那桩案子的调查结果，肯定也随着他的死被埋葬在黄土之中。
是王富贵母亲的遗言中的那最后一句，有些让人费解。
什么叫做如果有人打扰了王富贵父亲的安眠，就一定不要放过那个人呢？
其实如果这句话单单从表面上来理解的话，似乎就是如果有人胆敢破坏王富贵父亲的坟墓，打扰他的清净，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但是陈东总觉得这句话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真的只是表面上的意思，王富贵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没有必要说的那么隐晦和模糊。
明显王富贵的母亲意有所指，很有可能就是王富贵的母亲在知道自己丈夫死亡的真相以及对这个案子的实情有了了解之后，害怕当时会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的母子，所以哪怕是在临终的时候，也不敢把遗言说的那么清楚。
陈东原先并不是那么确定王富贵的母亲到底知不知道案子的实情，但是从王富贵的嘴里听说了他母亲的遗言之后，他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对方肯定知道当年案子的实情，你知道多少那除了她本人，谁都不知。
在心里这么想着，陈东思虑时的习惯性动作就又出现了，他的手指又开始摸索自己的衣角。
王富贵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把自己口中的话默默地咽了下去。
陈东这边儿开始不停地思索，王富贵母亲的遗言到底有什么样的意味？
如果有人打扰王达的安眠，就绝不能放过对方，这句话很有意思！
陈东停下的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问道:“十几年来你父亲的坟墓有没有遭受过其他人的破坏？””
“绝对没有”王富贵非常确定地摇了摇头，他说道:“因为我父亲被我母亲安葬在道路旁边的农田里，连墓碑都没有立，没有人知道坟中安葬的到底是谁，那个农田是我二叔的，可以说一直都有我二叔照料，所以不可能有人没事儿去破坏个看起来像小土堆一样的坟。”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确实不会有人去破坏。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陈东拿起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随手扔到垃圾桶里，抬起眼睛问道:“这些年来，每年到了你父亲的祭日，有没有人来看望他？或者清明节的时候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来给你父亲扫墓？”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是王富贵先前想要对陈东说，但是因为陈东在思索所有又咽下去。
“有，但是我不确定是几个人”富贵一边说道，一边回忆自己这些年来的记忆，他目光有些涣散:“我记得我母亲死去之后，每年到了清明节，坟堆前都会有一束鲜花，刚开始我以为是我父母的朋友，所以特地还去了我母亲的墓前查看过，但是我母亲的墓碑前却并没有放置鲜花。”
陈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正如他所料，的确是着第二个答案，王富贵的母亲留给王富贵的根本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
他母亲遗言的真正意思是:在清明节来看望王达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刘辉，这应该就是王富贵母亲和刘辉的约定。
一直到王富贵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调查当年的那个案子之前，刘辉都不会主动献身来和王富贵相认。
只是每年在清明节的时候用这束花来暗示自己的存在。
“你先前就从来没有探究过这束花的来历吗？毕竟每年都如此准时的在坟前放上鲜花，说明和你父亲之间的交情非同一般”陈东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没想到把奶茶杯子给敲翻了，里面残余的一点奶茶顿时撒了一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