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墨渊看着小羽毛睡下之后,走到耳室中,打开一个箱子,将里边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几块灵位牌,打头有两个大的,后边几个略小一点,大的两个,一个上书慈父沈安林之灵位,另一个上书慈母沈商氏时青之灵位;后边几个小的分别是长兄沈墨羽之灵位,长嫂沈闻氏颖澈之灵位,兄长沈墨弘之灵位,兄长沈墨廉之灵位。
沈墨渊拿出干净的布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几个灵位,“阿爹,阿娘,渊儿明天就要出嫁了,从前您二老总是操心渊儿的亲事,总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如今应该会放心了吧!”沈墨渊笑了笑,可是眼中的哀伤还是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虽然他是一个庄户人家,但是渊儿观察过了,那人是个老实憨厚的性子,还很重情义,办事也很是拎得清。”顿了顿又说“他家中人口稍微多了一些,兄妹六人,不过我跟他们相处过了,人都还不错,那人二弟是个聪明的,之前还看出来我跟德叔他们关系好,不过也很护短,可能是怕我嫁过去欺负他那哥哥和兄妹吧!”说着还调皮的皱了一下鼻子。
“不过,阿爹放心,只要他对我好,对小羽毛好,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阿爹,我让小羽毛入了唐家的族谱,您不会怪我的是吧!我想着既然隐姓埋名了,索性就彻底一点吧,反正现在天下太平,只要小羽毛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比什么都强。”擦过了父母的灵位,沈墨渊又开始擦拭兄嫂的。“大哥,嫂嫂,小羽毛现在已经三岁了,长得白白糯糯的,一点都没瘦!我觉得小羽毛大部分长得像嫂嫂,就是脾气向大哥,安安静静的,也不爱说话,却特别的懂事儿。”
“嫂嫂,等到过几年小羽毛再大上一些,我会带他去看你们的,等到他成年娶妻了,我会告诉他真正的身世的。”沈墨渊又拿起二哥和三哥的灵位擦拭着,“也不知道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像咱家这样的到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混个官职当当,二哥,我跟你说,前几年我听说帝都有个姑娘知道你战死疆场之后就为你殉情了了,真是个痴情的女子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她,你若是见到了人家姑娘,要是也觉得人家不错,就别辜负了人家。”
“三哥,你是真的死了吗?当年平河谷一站你就失踪了,只找到一大滩血和你的半截玉佩,最后只给你建了一个衣冠冢,你知道吗?我听说楚贤大哥知道你的死讯之后当时就吐了血,后来就失踪了。三哥,楚贤大哥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他吧!不然当初你知道有姑娘喜欢他的时候也不会跟他冷战那么久。也不知道楚贤大哥去哪里了,我再也没听说过有关他的消息。若你还活着,若有一天你们能够相遇,就抓住机会还好的在一起吧!毕竟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活的快活嘛!”
沈墨渊吐了吐舌头,难得的带着几分小女儿的俏皮,“阿爹,我想你和阿娘会同意吧!毕竟像三哥那样的性子,也就楚贤大哥能受得了,要是换成别的谁,估计三哥就得郁郁寡欢一辈子。我还是喜欢看三哥开心地笑,只要三哥开心,我觉得别的都不是问题!”
沈墨渊擦拭完之后又将红绸花一一的戴在灵位牌上,将几个灵位按照顺序尊卑摆好放在一个木盘子中,“明天阿渊出门之前会拜别夫妇兄嫂的,阿渊先去休息了,明天要做一个最美的新娘子,阿爹,阿娘,还有兄长嫂嫂,你们也会看见吧!”将手指一一抚过灵位牌之后,便出了耳室,片刻之后卧房的烛火就熄灭了,耳室中几个灵位牌上的红绸带轻轻地飘动了一下。
翌日
天还没亮,沈墨渊就被九娘婶婶还有甄陈氏叫了起来,先是烧水洗澡,整整洗了两遍,洗的沈墨渊的手指都皱了才被允许出来,然后安娘又将沈墨渊的身上擦满了带着淡淡奶香味的香膏,擦了之后又在九娘婶婶帮助下穿上了大红的嫁衣,甄陈氏在身后将沈墨渊的头发绞的半干。
头发刚绞的半干,就被放开了,不能全绞干,不然待会儿全干了怕头发不好梳。甄陈氏正给沈墨渊擦头发的时候里正媳妇张李氏就到了,九娘婶婶在屋中照顾小羽毛,甄陈氏见张李氏到了,就去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婶婶来啦!”
“是啊,我来给你绞面、上妆、梳头。”张李氏笑嘻嘻的走到了沈墨渊的身边。拿出几根五色线,就开始对着沈墨渊的脸绞面,一边弄一边唱贺道:“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我们今日恭喜你,恭喜贺喜你做新娘。”
沈墨渊就觉得自己的脸是真真的疼啊!还好一辈子就这一次,只能忍了,绞完面,沈墨渊见张李氏要给她上妆忙说:“婶婶可不要给我画的太浓了,淡淡的就好。”张李氏看见沈墨渊一副你要是给我上浓了我就自己画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阿渊长的这般好,不需要上那么浓的妆。”张李氏说完就开始在沈墨渊的脸上忙活了起来,“好了!你看看!”听到张李氏的话,沈墨渊忙张眼去看,只见铜镜中的女子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小巧的瓜子脸上带着几分娇羞的红晕,显得皮肤更加白皙了,眉如远黛,眸似秋水,额间还贴着大红的牡丹花样式的的花钿,更添几分娇媚。沈墨渊不由得心下松了一口气,“将唇纸抿上。”沈墨渊闻言将大红的唇纸在唇上抿了抿,沈墨渊觉得这个唇纸就像是以前的口红一样,不过上色容易,也不会像其他的唇脂一样晕的到处都是。
“好了,该梳头了。”张李氏拿起梳子开始梳头,一边梳一边唱,“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张李氏梳完头发之后,将沈墨渊的头发全部盘在头顶,盘成一个类似高髻的发誓。
盘好头发之后,张李氏将如意阁前一天送来的凤冠戴上,这个凤冠的样式她从来没见过,但是却是顶顶的好看,金色的园冠束住发髻,发冠前边正中是一朵牡丹花,花蕊处镶着红色的宝石,整个园冠的地方镂空雕刻的全是金色的叶片,几根金色的枝条带着优美的弧度向后弯折,金枝上点缀着金色的牡丹花,金枝尾端是垂落到肩下的,用金线串着的红色璎珞,用金色的发簪固定好。
戴好发冠之后,张李氏又为沈墨渊戴上了金色的流苏耳环,戴上金色镶嵌红宝石的手镯,最后为她戴上了金色的挂耳式的流苏面帘,将待会儿遮面用的团扇交到沈墨渊手中,这团扇的作用是待会儿新郎进来接新娘拜别新娘父母时,不让新郎看见新娘的时候用的;团扇绣的是比翼双飞图,用金线绣的,还包括串珠什么的,制作的极为精致,团扇的左上角还用金线绣了一个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