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哪来汇报的下人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忐忐忑忑的开口说道。
陆章疑惑抬头，“什么事？还不赶快说来？”
“皇上……是云、云淳宫那边……云妃娘娘惩处了几个宫女……用的刑法重了些……就闹得那边的动静……有些大了……”那人继续说道。
陆章却是不以为意，皱眉道:“不过是惩处几个宫女罢了，只要不闹出什么人命，她爱如何就如何吧。以后也少将她的事情往朕面前提。”
那奴才听陆章的语气惶恐不甚，颤巍巍道:“是、是……皇上……奴才知道了……”
陆章点点头，朝他摆了摆手，“知道就下去吧。”
这个索真倒是也惯会折腾的，自从来了宫里之后，有那天停下来过？陆章也都习惯了。只要她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便也懒得去管了。
总之坏的也是他们契丹部的教养。不过他倒还真不爱听这些事，这后宫之中闹出这些事的人还少吗？
总之爱让她们闹就让她们闹着吧，他也就耳不听为明，眼不见为净了。
……
“娘娘……你这东西拿了这般多，不怕做了出来吃不完吗？好重啊……”楚秀身边的侍女阿泠提着一箩筐的柑橘，一边吃力的提着，一边出声问楚秀道。
楚秀听她抱怨，回身想要帮她拿一些，可却被阿泠利索的给躲过去了。
“娘娘娘娘，阿泠只是随口一抱怨而已，可没有让您动手的意思啊，娘娘怎么能用力气做这种粗活呢，还是让阿泠来让阿泠来……嘿嘿……”阿泠快声笑道。
楚秀有些搞不懂她，嗔了她一眼，“抱怨的也是你，不让我帮你的也是你，真不晓得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阿泠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狡黠一笑。
此时却有两个宫婢路过，脸上神情却有些惴惴不安。
二人小声谈到……
“听说了，云淳宫里那个云妃现在正大发着脾气呢！还惩罚了好多的宫女，你可知道用的是什么刑法？银针穿指之刑！”
“天哪，那不是审问犯人才用的刑法吗？那云妃娘娘怎生这般恶毒？”
“谁晓得？那娘娘本就是契丹人，看着人模人样的，骨子里生性凶恶的很，说不定她心里啊，压根儿没把我们汉人的命当人命……”
“呐呐呐，这事儿你听听便罢了，需得马上忘掉，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明白的。”
…………
二人再抬头，却瞧见面前站了两人，正是方才的楚秀与阿泠。
二人一惊，急忙向楚秀行了礼。
“楚、楚贵人……”
“你们……方才说什么？”楚秀瞧了她们一眼，问道。
二人直低低垂头，“没、我们方才没说什么？”
“娘娘问你们，你们就只管回答，可别人娘娘浪费口舌说第二遍！”阿泠有些不满的出声，只楚秀看了她一眼，她才微微委屈的撇嘴收敛了一些。
她家娘娘啥子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些。
“是是……今日那云淳宫不知是究竟发生了何事……哪位云妃娘娘……私下惩戒了许多在云淳宫里做事的婢女……奴、奴婢也是听人说的……还请、还请贵人不要怪罪！也千万别将此事是奴婢说的说出去！”
楚秀示意她安心，柔声道:“别怕，我们没有坏心，只是对这事有些好奇，想问问罢了，行了，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
二人诚惶诚恐的谢恩，“是是……谢过楚贵人……”
这楚贵人虽然位份不高，但好歹也是宫里的一个小主子。况且她要是有心叫二人吃苦，二人还哪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这位楚贵人一向与哪位和贵妃交好，岂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阿泠此事却是有些奇怪，他们家娘娘，平日里并不关心这些事的，就算平日里听见这些宫女的闲言碎语，也全当耳旁风，吹过便也算了。
今日怎么心血来潮似得，听见了这么侍女说的闲言碎语也就罢了，还要将人拦下来问上一问呢？难道只是好奇而已？
“娘娘……你为何如此看重这事儿呢？”阿泠是个憋不住的，这一会子，便将胸中的疑问给问出来了。
“你可还曾还记得那个芙蕖吗？年前还在我宫中侍奉的那位。”楚秀看着阿泠，神色稍异，似是有满心的不安和担忧，“那芙蕖离开我以后，便被调去了这云妃的殿里，我是怕……”
“娘娘是怕芙蕖也遭了殃了？”阿泠反问，又道:“娘娘若是实在担心便去瞧瞧吧，可阿泠怕……”
阿泠没将话说完，楚秀却是晓得她怕的是什么。
这云妃娘娘素来行事嚣张，谁都不放在眼里，况她还是契丹族部公主出身，素来受万千人之宠爱，骨子里早就被惯坏了，谁晓得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又会对谁做出什么事儿来？
楚秀是不该淌这浑水，这宫中各自如履薄冰，像她这样背景单薄没有什么依仗的，便是能安生过一日是一日了。
要想活的长，这些事自然得少掺和。
可她私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芙蕖曾经与她患难与共过多日，二人就算已多时不见了，可这情分也还是在的。
楚秀不可能就这样看着她身陷囹圄之中却是见死不救，冷眼旁观的。
宫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自来视那些奴婢奴才们的性命为低贱之物，可以供他们任意踩踏任意把玩。
如果她真选择不管不顾，恐怕芙蕖的性命才真是危矣了。
阿泠心里是不愿楚秀去的，可她这主子也是执拗，她便罢了劝她的心思，只说道:“娘娘，我们这样去怕是不好，你不如叫上和贵妃，娘娘不是素来与和贵妃娘娘交好的吗？要是和贵妃和娘娘一起去了，任那什么和亲公主心中再如何不爽快，也是不敢说什么的啊。”
楚秀沉思了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阿泠，我不想麻烦和姐姐……况且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还该是我们自己处理才对……”
阿泠心中叹气，她这个娘娘，就是事事想的太明白，所以才显得糊涂了。
不愿麻烦人，也不愿过度与人深交，只愿自己冷冷清清站着，只自己默默付出，但是叫她看了都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