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渝覃的话意有所指,尤宝蕊扫了一眼秦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小侯爷的话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啊,这有缘无分的事情,还是别强求了,要真成了一桩孽缘,还不知道是害了谁呢!”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咋了咋舌道:“本小姐吃的也差不多了,就不在这儿叨扰你们了。”
眼看着尤宝蕊的身影走远,桌上的人也都没了接下去的兴致,便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温南筠临走时看着依旧没有离开意思的周渝覃和司寇馥苓,皱了皱眉,担忧的看向秦莲。
可秦莲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然后便继续的给周渝覃的海碗中添着酒。
眼看着日落西山,醉眼迷离的周渝覃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而司寇馥苓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便离开了。
秦莲看着一脸醉意的周渝覃,终究是皱着眉停了手。
“小侯爷,天已经黑了,小店要打烊了。”
周渝覃闻言朦胧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可转瞬便又是一片迷茫。
“打烊?本候倒是不知道,有哪家的秦楼是黑天不开门的?!”
周渝覃话中的调笑之意让秦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当年若不是境况所迫,她又怎么会成为委身青楼?
其实她早就接受了自己青楼出身的事实,可是当这种意思的话从周渝覃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会感到羞耻。
“小侯爷,你喝醉了。”
秦莲站起身,便要走门外叫长乐候府的下人将周渝覃带回去。
结果刚刚要抬步,就被周渝覃拽住了手。
“秦莲,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周渝覃的眸光明晃晃的刺的秦莲心慌。
她抬起手用力的拂下周渝覃的手,冷声道:“小侯爷,你说笑了,你也知道,秦莲不过是青楼出身,那儿地方出来的人,哪来的心呢?”
周渝覃见秦莲冷淡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憋闷,他冷哼一声道:“是本候着相了。麻烦秦老板了,本候这便离开。”
说着,周渝覃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松开握着秦莲的手,便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门口的下人见周渝覃的样子,刚要伸手搀扶,就被周渝覃一把推到了一旁,秦莲站在门口,看着周渝覃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明。
秦莲的目光看的长乐候府的下人都有些动容,可偏生周渝覃却是好像没有半点反应似的,依旧朝前走去,脚步趔趄。
长乐候府和中堂府的亲事如约而至,当日的盛况,可以说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秦莲。
府内外遍布的红绸,无不彰显着两家的喜庆。
周渝覃一身红袍高坐马上,后面跟着喜轿,轿内坐着的则是一身嫁衣的司寇馥苓。
秦莲和秦祝站在人群中,看着一脸喜意的周渝覃,一个心中苦涩,一个却是满心谩骂。
“当初还说什么非姐姐不娶,现在不也是高高兴兴的娶妻了么?!”
秦祝看着周渝覃,讽刺道,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厌恶。
而秦莲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周渝覃的身影,脑中却是二人在此起经历过的场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一滴泪顺着秦莲的脸颊留下,阳光热辣,晃得人睁不开眼。
而周渝覃却好似被这颗泪晃到了一般,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一时间,原本喜庆的气氛变得慌张,失措。
抬着喜轿的人茫然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而牵着马的小厮见周渝覃的状态,吓得腿都软了,生怕这件事会牵连到他,更是不能动作。
到是秦莲,从看到周渝覃跌落下来的时候,就顾不上之前的种种,连忙基础人群冲上前去。
秦祝见秦莲的样子,皱着眉啧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周渝覃?!周渝覃你怎么样?!”
秦莲怀抱着周渝覃的脑袋,轻晃着呼唤道。
“姐,把小侯爷交给我吧。”
秦祝拉开秦莲,上前将周渝覃掺了起来。
可他也不过是一介书生,根本没什么力气,只能一步一步的扶着周渝覃到一个阴凉的地方,然后唤人去叫大夫。
眼看着这场景越闹越大,坐在轿内的司寇馥苓却恍若未闻一般,半点动静也没有。
秦祝看着细心照料周渝覃的秦莲,始终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他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上前将秦莲拉到自己身边,任由周渝覃一个人躺倒在长椅上,自己则是冲到喜轿旁边,在喜婆惊愕的目光中开口说道:“司寇小姐,怎么说周渝覃也是你未婚夫,如今他出了事,你怎么着也要下来看看,好好照料一番吧?”
轿内的司寇馥苓闻言蒙着盖头,在奴婢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透过轻薄的喜帕看向秦祝,红唇微动:“小公子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偏颇,我与小侯爷尚未白拜堂,还算不上是夫妻,更何况大婚之日,不到拜堂之时,新娘子如何与夫婿见面?”
秦祝被司寇馥苓的话噎的心口一窒,有些发闷。
“反正是你的夫君,照顾与否你自己看着办,我们没有这闲工夫!”
说着,秦祝便要拉着一言不发的秦莲离开。
司寇馥苓见此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低声道:“想来秦老板不会觉得麻烦吧,毕竟……”
司寇馥苓的话意有所指,再加上街上众人的目光看的秦莲有些不适,她拉着秦祝退后一步道:“司寇小姐多虑了,小侯爷是您的未婚夫,秦莲虽是青楼出身,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刚刚的事,是秦莲僭越了,还请司寇小姐见谅,我和家弟便先退下了,愿司寇小姐和小侯爷夫妻和睦,儿孙满堂。”
语罢,秦莲便拉着还想要辩驳些什么的秦祝快步离开了。
“小姐……”
丫鬟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周渝覃小声的和司寇馥苓说着,司寇馥苓闻言便转身回了轿内,还吩咐喜婆将轿子抬回中堂府,又派了人将周渝覃送回了长乐候府。
一场轰动的婚事便这样有头没有尾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