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筠的眼睛很漂亮,不同于百花娘子见到的任何一双眼。那眼里似是深邃,却又包含着万千星光,那星光点点,配着如漩涡般的瞳孔,似乎多看一眼便会将人的魂魄给吸进去,再也不能呼吸出来。
但此时这双眼在百花娘子心中却不再美丽,反而像是一双会杀人的眼睛一般。她这样盯着自己,让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有如坠入了冰窖一般,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
百花娘子的眼前不停的浮现出昨晚她小宝贝惨死时的情景,似乎感觉到那种乳白色的液体已经滴到了自己身上,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窟窿,甚至这些窟窿还在慢慢地扩大,她似乎都能预见到自己即将化成一滩血水的模样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掉的。”温南筠轻轻瞥了百花娘子一眼,显然很清楚这个人现在想的是什么。
她唇边缓缓漾起一抹微笑,从袖中掏出一小纸包来。她动作缓慢,一层又一层地揭开这纸包来。“你擅长蛊术,应该做过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事情吧,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体验过。”
百花娘子在心中忍不住痛骂温南筠。什么叫自己体验过,谁会让自己体验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此时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长了一张没有攻击性的脸,也不过是多了几分清冷的气质罢了,但此时看着却让百花娘子觉得不寒而栗。她毫不怀疑温南筠说这话的真实性,这女人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她会狠狠的折磨自己!
“不——”百花娘子忍不住惊叫出声。
她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血肉模糊苟延残喘的模样。
温南筠看着百花娘子惊恐的样子,唇角的笑容更大了。“我最近有些疑惑,有点想找到南疆会昏睡蛊的人,你说会不会我找到这个人了便没有时间来找你了呢?”
“你......”百花娘子此时还有哪里不明白的,这个女人的目的分明就是想找出那个人!
温南筠也不急,只是含笑看着百花娘子,手中的小纸包微微抖动着,里面似乎有白色的粉末飘散下来。
看着那白色的粉末,百花娘子不由得心头一颤。小宝贝惨死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百花娘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咬着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来。
最终百花娘子轻闭着眼,再次睁眼时眼里藏着一丝狠绝。
“没错,我的确是知道一个会昏睡蛊的人。”百花娘子的眼角流露出一丝道不清的情愫,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这个人你们恐怕没这么容易对付。”说这话时百花娘子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她很快又继续说道。“这个人就是北寨的当家人长孙浦云!”
温南筠听到长孙浦云时却没有多大的意外。
“多谢你的告知。”温南筠露出笑意,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小纸包再一层一层的叠好。她的目光投向百花娘子,看到她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快意。
百花娘子没有理会温南筠,慢慢将眼闭上靠在桌脚上,似乎有些疲惫。
见此,温南筠便收好小纸包退了出来,将门锁好后便离开了这里。
等温南筠自走廊而过,一路走到了凌肃安几人所在的大厅。她推门进去,看到凌肃安,木槿汀兰,影四影二几人都在。
见她进来汀兰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小姐,怎么样,那人是不是长孙浦云?”
温南筠点点头,将目光投到凌肃安身上。“通过百花娘子的反应,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影二带来的消息是真的了。”
见温南筠进来,凌肃安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立刻就投到了门口进来的人儿身上,阳光在来人的身上投下了一层暖暖的金色,使得整个人都变得温暖起来,有如裹上了一层澄黄的蜂蜜,竟让凌肃安心头荡起了一丝甜蜜。
但凌肃安自然不会让屋内的几个手下知道自己的内心活动,他望向影二,对影二这次的努力给予了肯定。“这样短的时间内查探到了事情的真相,你做事的效率越来越高了。”
影二听到凌肃安的夸奖,不由得心中一颤。要知道凌肃安可从来不会直白的夸奖他们,这反应似乎有些奇怪,影二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不安,该不是主子是在责怪自己查的时间用的太长了吧,但这也不太像啊!
不只是影二,其他三个影子的表情也变得诡异起来。从表面看他们并没有在主子身上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这话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似乎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
温南筠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她只是想到影二查到的事情,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这百花娘子也算是个可怜人。
百花娘子的确是长孙家的养女,和长孙浦云也算是青梅竹马。这百花娘子是长孙浦云父亲兄弟的女儿,也是出于道义将她收在膝下,却不想自己的儿子竟然和百花娘子有了情谊,还闹到自己面前说是要双宿双栖。但外人不知道这百花娘子是养女,一直都认为百花娘子和长孙浦云是亲姐弟,若是两人在一起一定会惹来非议。在年轻的恋人眼中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障碍,何况这件事情只要公之于众就可以了,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长孙浦云的父亲同意了,二人以为两人终于可以双宿双飞了。
但这一切只是百花娘子的美好愿望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昔日付出全部的人会因为那些身外之物背叛她。
在百花娘子不知情的时候,长孙浦云从父亲口中知道了一件事情。若想要成为长孙家的当家人,长孙浦云必须要赢取一个大族的女儿,他娶了百花娘子自然便失去了成为长孙家当家人的机会。长孙家的当家人可是能掌控着北寨的人,这让长孙浦云动心了,并且顺从了自己的父亲。
而可怜的百花娘子却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在长孙家人的示意下安心的在房间里等待着与长孙浦云的婚礼,怎么也想不到她最心爱的男人伙同长孙家为她制造了一个绝望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