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嘉金口一开,通传侍卫哪敢延误,立马行动起来。
他一人站在龙座上,皱眉直望着殿外,心里如洪流翻涌,“不过是贤妃一人的祭祀,怎么就招来了行动,这次又是谁在暗处窥伺着,贤妃,这次朕到底又害了你。”
要说这后宫,最快的便是消息传播,方贵妃此时在钓鱼台赏景休息,宫女却是紧急上前通传。
“娘娘,宫里传来消息,贤妃祭祀的队伍出事了,现在贤妃生死不明,不见踪影。”
方贵妃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抚摸着怀着龙子的肚子,孩儿,娘亲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将来你一定要为娘亲争气啊,娘亲的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娘娘,娘娘,贤妃失踪了。”宫女生怕自己说的话方贵妃没有听见,再一次重复着,提醒着方贵妃。
方贵妃显然是被这宫女惹烦了,双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宫女,说到:“既然你这么记挂着贤妃,那你便去给贤妃日夜祈祷祝福吧。你就在宝华殿的佛堂跪拜半月,也算替本宫尽一份对妹妹的记挂之情。”
说完方贵妃便拂袖而去,留下刚刚谨慎小心的宫女不知所犯何错,眼泪唰地留了下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安锦如遇刺失踪的消息才短短半日便传遍这后宫之中。
而其他宫里则是情形各异。
“娘娘,贤妃失踪不见踪影,皇上命人查找了。恭喜娘娘又解除了心头大患。”张雪瑶宫里侍女一听到消息,便回禀了张雪瑶。
“恭喜?贤妃不过是失踪,有什么好喜的”
显然张雪瑶听到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兴奋起来,那刺杀军队乃是突厥精心挑选,个个百里挑一,就那祭祀军的水平,贤妃怎会失踪,应早早就下了阴间才是。
而且消息传回,除了他们动手之外,竟还有一波人马想要贤妃的性命,张雪瑶心里不住猜测,是后宫的谁呢?
“娘娘多虑了。奴婢可是听说,刺杀的贼子可厉害了,护卫队损失过半,那贤妃摔下山崖尸骨无存也说不定,往下娘娘说不得就要占据妃位了呢。”
侍女不过是寻常的侍女,只为了靠紧张雪瑶。
“谁知道呢”张雪瑶的眼睛一时放空,不知在想何物。
柳卓然宫里,柳卓然一听到安锦如坠崖失踪的消息,整个人像是三魂没了七魄,眼泪也止不住地留了下来。
柳卓然的贴身宫女一直安慰着她,也劝不住这金兰之交的忧心之泪。
两日后,护国寺后院。
安锦如一直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着不知多少时候,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有着箭矢、发狂的马匹、永远不到底的悬崖、仲夏的夜空。
这一切仿佛一点都不配合,是那样的冲突,然而在这梦里又是那样的和谐,安锦如久久不愿醒来。
这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记着自己一直缓缓坠落悬崖,突然自己像是张了翅膀,落在了平软的地面。
“终于停下来了。”安锦如心中说着这句话,嘴角似动非动,眼皮一直微微跳动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
时隔许久的安锦如显然有点不适应,眼前的一切都觉得刺眼。
“娘娘!娘娘!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安锦如的耳朵,是春眠的声音!
春眠像是有百年没看见安锦如一般,手中端着的东西直接放到一边,哭着扑到安锦如的床边。
“这些丫头,还是这般冒冒失失。”看到春眠,才刚醒来的安锦如心里顿时安定下来,嘴角露出微笑。
“娘娘,你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急死奴婢了。”春眠带着哭腔说着。
“这是哪里?”听到春眠说到自己昏迷了两天的事,安锦如只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自己才感觉做了一场短梦,怎的又会是这么长时间,当真是糊涂了。
春眠擦了擦眼泪,整顿了一下情绪,回禀到:“娘娘,这是护国寺后院。娘娘你暂时被送到此处休息疗养。”
“护国寺?”这个熟悉的名字又一下如一根针灸的针一般刺激着安锦如的穴位,让她想要迅速清醒过来,回忆起所有的一切。
“春眠,我有点口渴,你去给我盛杯水来。”
喝了一口水,安锦如干燥的心也好似收到滋润,不再躁动,循序渐进地问着春眠一切,“当日事发突然,本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了,春泥还好吗?”
“回禀娘娘,祭祀的大队伤亡众多,我们其他人本来也凶多吉少,可那日刺杀的人见娘娘乘马跑了,发了一个信号便撤离了,我和春泥没受什么大伤,被一叶禅师带人救了下来。对了,娘娘你也是被一叶禅师当晚带回寺院的。”春眠将这些事徐徐道来。
“一叶禅师?”安锦如无意识地说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安锦如实在是太过熟悉,这就像一枚钥匙,解锁了安锦如暂时忘却的所有记忆。
上一世,一叶禅师与自己的父亲是故交,父亲曾和一叶禅师研讨过好几次药理,自己也有幸旁听在侧。
一叶禅师学识广博,安锦如从那几次旁听中受益匪浅,医术精进了不少。
也就是说,那一夜她看见的真佛竟是一叶禅师?
安锦如心里正吃着惊,可转念又怕是自己这几日做的梦,一时间不禁感叹着梦里现实孰是孰非,难辨真假。
“对了,娘娘,你知道吗?皇上马上就要来护国寺接娘娘了。娘娘,你不知道,皇上可担心娘娘了,娘娘一失踪,就命了皇城李将军带队搜索,若非我们回禀皇宫,皇上还要加人搜索娘娘下落了。现在,皇上一听到娘娘下落,便亲自来了。”春眠还是老毛病不改,一说起话来,便滔滔不绝。
李永嘉。
这个名字简直让安锦如瞬间回到了现实,安锦如瞬间不敢再去想什么梦里之事,只得好好回忆起当日刺杀之时的场景,想想有什么重要的线索遗漏了,自己还没有发觉。
刚刚醒过来,安锦如只觉得头痛欲裂,只好吩咐春眠退下,“待皇上到时再来通知本宫,我有些累了。”
安锦如复又躺下,却没睡着,闭眼思考着一切。
宫里此时本就因安锦如失踪一事风雨欲来,听闻了李永嘉居然要亲自迎接安锦如回宫,一时间底下风高浪嚎。
慈宁宫之内,更是波涛汹涌。
乘着贤妃离宫,太后见缝插针地和李永嘉商讨着解苏琼英禁足之令的事,李永嘉思量事情已过许久,又看在太后面子,终是答允。
“皇后,如今你也被禁足多月,哀家请求着皇上放你自由也是期望着你能尽中宫之责,好好治一治这后宫,莫不要再像以前一样糊涂了。”
太后望着低着头的苏琼英慢慢说着,突然嘴角似笑非笑,“眼下,哀家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吩咐你和惠嫔去办,切莫让哀家再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