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白琼听了觉得有些愧疚：“你也舍不得他吧？都怪姐姐，你若是不想去宫里，姐姐不会为难你的。”
七晴摇了摇头：“我舍不得，但师傅让我去宫里给琼姐姐祈福自然有师傅的道理，断不能不去的。况且琼姐姐是个好人，七晴也愿意去宫里保护姐姐。”
“真是个乖孩子。”纳兰白琼觉得这小孩也未免太懂事了。
“七晴先走吧，待会会被师兄们发现的，琼姐姐，再见。”七晴朝纳兰白琼摆了摆手，又是一路小跑，往住的地方去了。
纳兰白琼目送他离开，忍不住感叹一句：“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看又懂事的儿子，做梦都会笑醒。”
沈妍喜原本听说这事很是不解，宫里是什么地方，养着个小孩子算是怎么回事，但听着纳兰白琼这语气，调侃道：“斋戒的日子快过去了，陛下若是想，得个儿子也不是难事，妍喜定把他教导得比这孩子还要乖巧懂事。”
纳兰白琼白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与那些男人同房的原因，在我原先住的地方，生儿育女，需得两人真心相爱，一生一世，你的原陛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事，我都是不认的。”
“陛下若想从头来过，君后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么？”闻言沈妍喜忍不住劝道，“他本就是陛下的夫君，是上了族谱，昭告天下了的，若陛下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别再去招惹别的人了。”
许是因为出了宫，沈妍喜的教导意味浓了些。
纳兰白琼心中很是纠结，棠锦川有棠锦川的好，可...楼尘也有楼尘的吸引力呀。“我...我谁也没招惹呀，朕可是一心忙于政事，为人民服务，不辞辛劳。”
听得沈妍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这是事实。”纳兰白琼理直气壮，眼见着天边渐现鱼肚白，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房。
上午还需念一遍佛经，用过斋饭后，就打道回宫了。
沈妍喜送着纳兰白琼进了大殿，转身去寻了棠锦川。
他正在房中抄佛经，见沈妍喜来了，放下了笔，温和一笑：“妍喜大人怎么来了？陛下呢？”
沈妍喜瞥了一眼门外，道：“来给陛下传几句话。”
棠锦川明白了她的意思，挥退了门外的护卫，平静的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沈妍喜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瞧着你最近都不大来朝日宫里，有时遇见陛下，也不爱多说话，行个礼便走了，这是为何？”
棠锦川怔了怔：“你是来问我这个的？陛下让你来问的吗？”
看他眼里流露出一点期待，沈妍喜不忍打破，点了点头。
棠锦川于是微微一笑：“她也还注意着我，就很好。琼儿最近专于政事，我不愿去扰她，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这样的吧，你知道陛下去了冬悠小筑，你生气，所以不来了。”沈妍喜有些激动。
棠锦川愣了一下，垂了眸：“还是妍喜姐姐懂我，可你何必拆穿我，陛下更喜欢清梧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不是这样的！”沈妍喜拽住了棠锦川一抹衣袖，自觉失态又很快放了下来，想给纳兰白琼解释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用安慰我，我一个大男人，不比女儿家，不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就自暴自弃的。”棠锦川笑笑，“最近后宫里很是平静，除了出不了宫，好像回到了还在棠家的时候，我每日写写字看看书，一天也就过去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沈妍喜在心里想，曾几何时，才到她胸口的少年底气十足的许下宏愿：“我要做一个大官，好官，给陛下排忧，给百姓解难！”
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若陛下放你出宫，你愿意走吗？做回你的棠家大少爷，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棠锦川有些震惊，宫里的男宠们消失的时候他就想着会不会有这么一天，他是听说过的，琼儿念叨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心里的那个人，果然不是自己么？
“陛下已有了赶我出宫的想法么？”
“没有！”沈妍喜觉得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但话既已出口，又怎么有回头箭，“只是我私心想问问你。”
“问我这个做什么？”棠锦川温和的盯着沈妍喜，沈妍喜却觉得这目光极妁人，快要让她落荒而逃。
“只是问问...”
棠锦川重新拿起搁置了的笔，沾了沾墨，一笔一划抄起了佛经：“这种事情，不该是妍喜大人问的。”
沈妍喜在原地站了一会，止住了胸口里似要喷涌而出的情绪，淡淡道：“臣知道了，先行告退。”
棠锦川没抬头，也没说话，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就拉开了许多。
沈妍喜很后悔自己冲动之下说的那番话，步子越走越快，眼圈迅速的红了，虽然她比棠锦川还大了几岁，见过的事也不少了，却还是难以控制住这种情绪。
不动声色的回了佛殿外，怔怔然站了一上午，直到纳兰白琼推门而出的时候沈妍喜都没反应过来，始终在思索着，自己那番话，不知给棠锦川又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本来就是个顺其自然的性子，幼时还活泼些。
“妍喜，妍喜。”纳兰白琼叫了两声沈妍喜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行礼告罪。
纳兰白琼却是很心疼她：“在这站了一上午？不是跟你说了这寺里挺安全的你不必守着吗？日头这样大，把人晒傻了可怎么办？”
沈妍喜只唯唯诺诺应着。
嘉能大师领着七晴来给纳兰白琼送行：“这孩子就拜托陛下了。”
棠锦川看着七晴，也有些动容，纳兰白琼朝他招了招手，七晴向嘉能大师两跪六扣后才走向纳兰白琼，握住了纳兰白琼的手，眼圈通红。
嘉能大师身后的一众弟子中，末尾有个小男孩伸出头来看向这边。
“恭送陛下。”
纳兰白琼带着七晴上了马车，看他情绪很是低落，便哄道：“你若是想你那小伙伴了，我就派人送你回来住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