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堂包间的门紧闭，杜瑾年伸手就要去敲门，但当他的手即将碰到门那一刻，他停了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能冲动行事。
听屋内的喧闹声，估计人不少。
如果他冲进去把吕振雄那家伙暴打一顿，吃亏的还是他。
他还在调查是否是安素素把杜氏集团的设计稿卖给了吕振雄，打算让安素素和吕振雄都去坐牢，所以，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打了水漂。
假如凭借程子诺跟吕振雄一起吃饭就说程子诺和吕振雄有勾结，这太武断，毕竟那设计稿上还有安素素的指纹。
真正的原因，他等过后单独找程子诺问清楚便知。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沉住气，静观其变。
是以，他把座位调在了能看到玉满堂包间大门的位置。
玉满堂包间里，吕振雄朝程子诺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程大设计师，百闻不如一见，托徐总的福，今日有幸目睹芳容，来，吕某敬你一杯。”
望着吕振雄那副满是阴谋的奸诈模样，程子诺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盗窃我的作品不说，还加害于我，吕振雄，你真该死！
程子诺忍不住在心底咒骂吕振雄，她恨不得将一杯子的红酒用力泼向吕振雄的脸。
然而，理智告诉她：程子诺，你一定要镇静，千万别自乱阵脚。
于是，程子诺紧锁住吕振雄那双透着阴狠的鹰眼，目光锐利如刀，可她却保持格式化的微笑，气场强大，“吕总，你确实应该敬我，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我的作品，然后又把我的作品推成爆款，可惜那些赚来的钱都进了你的荷包，我一分没看到。一杯酒太少了，来，把这一整瓶都喝下。”
由于吕振雄有求于徐志文，因此，今天这顿饭是吕振雄做东。
巧就巧在，吕振雄新推出的品牌想要联名的正是程子诺当初在志文服饰创办的思琪服饰。
既然程子诺又回到志文服饰，那么徐志文自然会让程子诺继续运营思琪服饰，让思琪服饰有更多的创新，从而带来更多的业绩。
是以，要不要和吕振雄的新品牌联名，决定权在程子诺这里。
谁主动谁被动很明显，程子诺必须借此机会惩罚一下吕振雄。
在座的其他人被程子诺对吕振雄说的那番话惊到，个个目瞪口呆。
四周鸦雀无声。
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徐志文轻轻拽了一下程子诺的衣袖，示意她别太过。
程子诺回徐志文一坚定的眼神，意思是，她心里有数。
吕振雄显然没料到程子诺上来就给了他一刀，直击要害。
怒火在心中燃烧，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牙根微微起伏，鹰眼里泛着寒光。
程子诺见吕振雄不说话，她继续笑着开口，“吕总，怎么，被我说中了？那我就当是你默认了。我们志文服饰，包括旗下的思琪服饰，走的可都是原创路线，做的也都是正经生意。你这专门靠偷别人作品发家，可是违法的，是要坐牢的。”
“程设计师说的是真的么？”
“吕总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窃窃私语。
吕振雄仰起头，似笑非笑，言语中无一不透出讽刺，“程大设计师，你这说的什么话，合作协议我们可是有的，上面你还签了字，你的卡上也有我汇给你的款。你这拿了钱却翻脸不认人，不但有失风度，还有损商人的信誉。不可取啊。”
“哦？”程子诺不懊也不恼，始终镇定，“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你那么大的公司不是都有安装监控么，你把我跟你签字的监控录像拿出来证明一下。还有，我用的是你的钢笔还是我自己的钢笔签的字？”
吕振雄愕然。
他被程子诺问住了。
他既没有程子诺跟他签合作协议的监控录像，也无法说出程子诺是用的他的钢笔还是程子诺自己的钢笔。
假如他说程子诺用的是他的钢笔签的名字，可能程子诺会让他提供程子诺的指纹。
假如他说程子诺用的是自己的钢笔签的名字，可能程子诺会让他说出程子诺用的钢笔是什么牌子。
理由很简单，他堂堂宝佳集团的大老板，不可能连钢笔的牌子都认不出。
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程子诺用的钢笔是什么牌子，一旦他蒙错，他就露馅，必死无疑。
“程大设计师，没想到你不但长得美，还挺幽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得，我吕某就给你程大设计师这个面子，我把这一瓶酒都喝下。”
狡猾的吕振雄不得不转移话题，他拿起那瓶红酒，仰头就喝。
程子诺的表情波澜不惊，她的手碰了一下她的西裤口袋——里面装着一支迷你录音笔。
她把她和吕振雄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
吕振雄提供不了他跟她签合作协议的监控录像，也说不出她用的是他的钢笔还是她自己的，这就说明，吕振雄有盗窃杜氏集团设计稿内容的嫌疑。
那些对话可以作为还她清白的证据之一，她会交给警方，或者......交给杜瑾年。
考虑到交给杜瑾年，是由于杜瑾年有设计稿原件和复印件，他从中获取了安素素的指纹。
指纹，对话录音，再加上查出的别的信息，证据就会充分，能顺利让安素素和吕振雄绳之以法。
吕振雄把一整瓶红酒都喝光后，整个人已站不稳，他差点摔倒，幸好他的助手及时扶住了他。
“徐总，程大设计师，先失陪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吕振雄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他要去洗手间吐。
为了能达成和思琪服饰的合作，他也得豁出去自己的酒量，谁让他有求于人家。
不过，他没有想到程子诺居然会在徐志文的公司，甚至掌管着思琪服饰。
坐在包间外面餐厅正在和客户用餐的杜瑾年看到玉满堂包间的门打开，随之，摇摇晃晃的吕振雄推开扶他的助手，独自一人往洗手间走去。
杜瑾年礼貌地对客户说了声失陪，然后，他疾步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里，杜瑾年追上了吕振雄，他一句话不说，薅住吕振雄的头发狠力朝地上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