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防风倒下了,云华就是整个王府唯一能做主的人,他的话没有人敢违抗,当下便有两名婢女嚅嚅上前准备将云苓扶回房。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见云华当真让婢女来押她回房,云苓慌了,不管不顾的大叫了起来。
屋子里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云苓一个人的大叫声,显得十分刺耳,听的杜若微微蹙起了眉。
然而,杜若却并没有开口为云苓求情说好话,因为在杜若看来,云苓呆在这里只会耽误打扰她救人,走了才好。
“放开我,我可是郡主,谁敢动我……”强行被婢女扶着走到了门口的云苓,依旧不死心,不停的的大喊大叫着。
最后,眼见自己就要被拖出房门了,云苓彻底慌了,扭头看向屋内的人哭诉道:“哥,我不要走,我要留下来陪父王,我不要回房……”
看着云苓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屋子里的众人全都默契低下了头,谁也不敢开口为她求情。
最终,还是一向与云苓关系很好的古月,犹豫再三后大着胆子出声道:“表哥,苓苓她已经知错了,你就让她留下来吧。”
“哥,哥……”死死的扒着屋子的门,云苓唤的一声比一声凄怆。
听着云苓惶恐的让人心疼的声音,云华眉头紧皱,抬眸看向杜若时,却见杜若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云防风。
见此,云华狠了狠心,扭过头不去看云苓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咬牙吩咐道:“带走!”
“是。”听见云华咬牙切齿般的声音,扶着云苓的婢女不敢再耽搁,强行拉着云苓离开了屋子。
“哥,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一开始,还能听到屋外传来云苓的哭喊声,但渐渐的便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听不见。
紧紧的抿了抿唇,云华看着杜若道:“时间紧迫,你赶紧为我父王诊治。”
从云防风受伤到现在,前前后后至少也过去了快一个时辰了,若是再耽搁下去,云华当真不敢相信会有什么后果。
“好。”轻轻点了点头,杜若走到床前站定,大致查看了一下云防风的伤势,随后对云华道:“为王爷治伤的场面太过血腥,我怕有人会受不了,所以还是请他们都出去吧。”
杜若的话,不由得让云华想起杜若刚回京城为太后治病的情形。稍稍怔了一下回过神,云华对守在云防风床前的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云华是世子,除了云防风之外,他就是王府中权利最大的人,他的话纵然不愿意听,却也没有人最不听。所以,不管情愿与否,所有人应了一声后都退到了院子里等待。
看着离开的众人,杜若眼眸忽然闪了闪,急声开口道:“等等,张御医可否留下来给杜若帮个忙?”
云防风的旧伤很严重,她需要为他做手术,最好能人一个懂医术的人给她当助手。
“这……好。”听见杜若请他留下,张御医明显一愣,随后看了看云华见他没有说什么后就点头应了下来。
正好他也想看看,杜若的医术到底有多高明。医无止境,若杜若当真能治好云防风的伤,那他也可以从旁观摩学习一番。
“剪秋应该到了吧,让她把我的药箱拿进来。另外,让人准备大量的热水和干净的棉布。还有烈酒,越烈越好。”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杜若和云华以及张御医三个人,所以,杜若毫不客气的指使起了云华。
“好。”淡淡的点了点头,云华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出屋子按照杜若的吩咐去做了。
见此,张御医有些瞠目结舌,对杜若竟然敢指使云华,并且使唤的如此自然毫不客气表示深深的佩服。
这定国将军之女,浑身气度果然非同一般,不是寻常的京城闺秀可以比拟的。
“张御医,想必你也看过云伯伯的伤势了,用寻常的方法根本就治不好。所以,杜若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到时还望你不要太过惊讶,尽全力配合杜若。”在张御医出神时,杜若已经开始将袖子挽起扎紧,为接下来的手术做着准备了。
“好,张某一定会尽全力配合杜小姐。”回过神来后的张御医,十分好奇杜若所说的非常手段究竟是什么?
隐隐的,张御医总觉得,杜若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以至于让张御医对救治云防风一事,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时,云华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提着药箱的剪秋。
“小姐,你的药箱。”一见到杜若,剪秋便赶紧将手中的药箱递给了她。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接过药箱,杜若瞧了一眼屋子里略有些昏暗的光线,对云华道:“宁安王府应该有夜明珠吧,去拿几颗过来,我要用。”
夜明珠?她要夜明珠做什么?
听到杜若的话,屋子里的几人全都不解的看着她,一脸的疑惑。
最终,还是云华比较镇定,答应了一声后没有多问,果断的去取夜明珠了。
不管杜若要夜明珠做什么,他都相信她自有用处,且一定是为了救他的父王。
所以,纵然疑惑不解,云华也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按杜若的话去取夜明珠了。
杜若研究的一直是中医,但对于西医,她也曾经学过,虽然不足以做大型的手术,但缝合伤口这种简单的手术,却还是可以的。
一刻钟后,棉布,热水,烈酒,夜明珠这些杜若要求的东西全都已经准备就位,就只等杜若一声令下开始了。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要用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杜若打开她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顶她自制的手术帽和口罩戴好。
“杜小姐,你这是……”看着杜若奇怪的举动和装扮,一旁的张御医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了声。
其实不只张御医,云华和剪秋也同样好奇,只是按耐着没有问出声罢了。
“很抱歉张御医,事出紧急我只准备了一套,别的话先不说了,我们先救云伯伯吧。”明白张御医想问什么,但此时时间紧迫,她实在没有时间去为他解惑。
“好,杜小姐需要张某做什么,尽管吩咐。”莫名的,看着杜若扎紧袖子,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将头发全都拢住,面上还蒙了块棉面的严肃干练模样,张御医油然而生出一种振奋感。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他终生难忘。
而事实上,杜若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把夜明珠给我。”一切都准备好后,杜若让云华将夜明珠给她,固守在床的上前正对着云防风的胸膛。
夜明珠固定好确认光线没有问题后,杜若拿起剪刀动作干净利落的将云防风胸前的衣服全部剪开,将云防风受伤的地方全都暴露了出来。
一边查看云防风的伤口,杜若一边从药箱中取出镊子和棉花,然后对一旁的剪秋吩咐道:“酒。”
“是。”慌忙应了一声,剪秋赶紧将装着酒的碗递给了杜若。
看着递来的碗,杜若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对云华道:“你来,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不用回答,不要发出声音。”
缝合伤口的手术虽然不大,但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她需要极度的安静,不能有任何声音扰乱到她。
给杜若当过一次助手的云华,深深的明白杜若的用意,当下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接过剪秋手中的碗,放到了杜若手边,却没有递给她。
看杜若的样子云华就知道,杜若只是想蘸取碗里的酒为他父王清洗伤口,并不想要接过酒碗。
清亮的黑眸淡淡的扫了云华一眼,杜若十分满意,转而对剪秋吩咐道:“剪秋,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屋,也不要让他们说话吵到我。还有,随时准备更换的热水。”
几乎是下意识的,剪秋就想要出声应一声‘是’。但话到嘴边时,她猛然想起杜若刚刚的话,及时止住了唇。
重重的点了点头,剪秋脚步很轻的退出了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这时,杜若已经用手里的镊子夹着棉花蘸取了烈酒开始为云防风清洗伤口了。
清洗完一处伤口后,杜若便对候在一旁的张御医道:“张御医,麻烦你从药箱里取出止血药为王爷重新止血。”
之前云防风受伤回府后,府医第一时间便帮他止了血。但现在伤口被杜若用烈酒清洗刺激后,很快就有血水重新流了出来。
所以,他们要为云防风重新止一遍血。
“好……”与剪秋一样,在听到杜若的话后张御医本能的应了一声。但话刚出口,张御医便想起杜若的话后悔了。
正在为云防风清洗伤口的杜若,听到张御医的声音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低下头继续仔细的为云防风清洗伤口。
见此,张御医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杜若,随后强自稳定心神,快速的从杜若的药箱中找出止血药,配合着杜若为云防风重新止血。
一边清洗一边止血,杜若与张御医互相配合着,很快便将云防风的伤口重新处理好了。
伤口清洗完止好血后,接下来就是缝合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