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孤苦伶仃,无所依靠的萧索之感,不由得跟紧了志硕。315的房门轻合,通过门上的透明玻璃往里瞧,只能见到右边靠墙的两张床,床上没人,收拾得很整洁。
志硕回头,噙笑看她,目光隐着鼓励打气:“进去啦?”他比着嘴型。
知安油然感叹,什么样的家庭能养育出这样的儿子,既没有贵公子的纨绔浮夸,又不会目中无人自高自傲,也没有保护过度的不谙世事。
他就是清爽、干净。什么都明白,但仍然保持简单。不多想,不深究,动不动就脸红。唉,他妈妈必定是电视剧里那种读了很多书的豪门小姐,学识修养兼备。
点点头,尾随他的步子走进房间。
屋内标准的医院病房布置,一扇窗正开着,窗前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圆柱形玻璃花瓶,一枝粉色康乃馨斜斜摆在瓶中,清寡单调。各两张病床在窗的左右,右侧其中之一即是钟志硕的,左侧一张被褥凌乱人却不在。
尚余下两张床铺,从铺面的毫无褶皱看,似乎是空闲。
志硕轻触她的手,让她坐着,他去护士站。她拘谨地坐下,很快又站起来,踩着静悄悄的步子,仔仔细细观察房间里的每一处,暂时没发现可疑。
整栋房子除鸦雀无声,这一点与正常的医院相去甚远。既无人说话,也无人走动,仿佛被尘世遗忘的幽深一隅。
突然,一个小个子男人走进来。拖鞋趿拉在他脚上,一件似乎从来不洗吊带松垮的男式白背心,外加一条深青色半截沙滩裤。
他的头很大,与他的矮小的身材形成强烈反差,正垂着嘴角用灰暗的眼珠子看她。他看人的目光令她胃中反酸,猥琐、粗俗、鄙陋。
她坐回志硕床边的椅子上,拎起背包,搂在怀里。
那男人还在看她。
一动不动。
她很不舒服,想出去找钟志硕,那人却严严实实堵着门口,进退两难。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
“亲爱的,我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是来救命的,她一跃而起。
矮小男人转身,身后站着比他高一个头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不情愿地往前走,让出了路。见钟志硕走来,刚才的不适得到了巨大的缓解。感激地冲钟志硕甜甜一笑,抱怨:“怎么这么久。”
“护士站发了病号服,说让穿上,不然会被当成探病亲属轰走。”
“是么。”她轻声念叨,视线看向穿汗衫的矮小男人。
他都没有穿呢。好诡异。
男人眼光一移,不再看她们,往被褥凌乱的那张床上一躺,掀掀被子,钻了进去。
蓦地想起什么,她满腹狐疑对钟志硕说:“你在哪换的衣服,在护士站?”
他拉她往病床上坐着,自己则使用她让出来的小板凳。从口袋掏出手机,默默敲字。
二代硕:我去洗手间换的。你见到我这么激动,可是想我了?
嗡嗡。手机震铃。她掏出看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床头,腿能伸直,的确比坐硬板凳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