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雄飞走出庙门,虎目满含愤怒,说道:‘‘王八蛋的,使计谋算计老子,若不怕我,何必逃走。’’正在这时,远处也有一人如飞而来,却是冷善温。就在当时那年轻弟子为飞刀穿喉之时、燕雄飞掠去之时,他蓦然想起一事,皱着眉头沉吟着,也追了出去。他轻功本不在燕雄飞之下,只因愣了一会才落后于他。
冷善温道:‘‘燕大哥,那灰衣人呢?’’燕雄飞摇摇头,气愤愤的说‘‘天杀的贼子,也是我一时未曾提防,才至此种地步。’’冷善温对适才发生的这出奇变深感迷惘,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雄飞道:‘‘事情是什么个来龙去脉,老子也不知道,只是那灰衣人飞刀杀人之举定是杀人灭口,此事背后定有重大图谋。’’语气越说越生气,面部神情也随之狰狞。
燕雄飞道:‘‘冷兄弟,此事与你并无关系,我还要回去,全帮上下也是在迷惑中,我先去了,今日暂且别过,他日再与兄台把酒言欢’’’话一说完,人已离去。
冷善温呆立在那里,他在想着一件事。他记起黑衣老者曾说,天台寺智明大师被人杀害,而且是被飞刀所杀。他想着,一纵身,也离去了。
话说燕雄飞辞别冷善温后,回到帮中人聚集的屋子。众人均不言语,燕雄飞握紧双拳也不知该当如何。
默然半晌,屋门外一阵风响,两条人影足不点地的飞来,落进屋内,向众人一抱拳,道‘‘我们两个老家伙来晚了,请帮主和各位兄弟恕罪。’’这二人正是屠龙帮的两大长老。
二人一见地下死尸,心下一怔,面面相觑,心中想着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想到向旁人询问事情的经过。
燕雄飞道:‘‘陈、吴二位长老,本帮现在出现一桩怪事,此事是真是假燕某暂时无法断定,可此事不仅关联本帮前途而且与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安危与共。燕某一时不知怎生是好,想请二位长老指点迷津。’’
陈、吴二长老齐声道:‘‘帮中发生何事,请速速说来。’’语气中甚是焦急。
燕雄飞道:‘‘刚才这位年轻弟子被人以飞刀割喉所杀,他死前说燕某是魔教中人的儿子,燕某大感吃惊,正要继续查问,不想外有奸贼,杀人灭口,盾迹而去。’’
陈吴二长老听说‘‘魔教中人的儿子’’脸上神色也为之一变,均道:‘‘哪有此事?’’陈长老道:‘‘莫非是信口雌黄之辈随口胡诌,制造事端么?’’
燕雄飞眉头深锁,叹口气说道:‘‘本帮马风兄弟的死已是怪事,兄弟们一路访查,大家认为是江南慕容雪的杰作,四位将军也彼此认同。我想正大光明的去拜访慕容雪,大家认为他是真凶,都想暗施袭击,将他抓来在说。我觉得此事非我辈侠义道所为,不可如此。大家认为我偏袒慕容雪,又因为帮中最近传言我是魔教中人,与慕容雪有所勾搭,这才引出后面的事。’’
说罢,双手握拳,皮肤捏的已经泛白。
陈、吴二长老互相忘了一眼。陈长老道:‘‘此事也非片刻之间所能言明,还有待商榷。’’
帮中一位弟子道:‘‘如此说来,咱们是否要另立帮主,燕雄飞现在身份不明,是敌是友,还未划分清楚。’’语气之中也没有尊敬之意,而且直呼其名讳,显然不把燕雄飞当帮主了。
燕雄飞也不恼怒,哼了一声,道:‘‘不错,在真相没查明白之前,我确实不能在当帮主了。’’
吴长老道:‘‘帮主,我还有一件要事未提,在我们来的路上,碰上了西北魔窟燎天洞的狗子,他们说明要向屠龙帮挑战,点名道姓要你接战,并送上一封请柬。’’说罢呈上一封泥金纸笺。
燕雄飞拆开一看,信封上写道:敬呈屠龙帮帮主,燎天洞洞主手下二魔巴天妖、妖天巴率领洞中弟子,特来领教阁下本领,并在中原武林示威,阁下若有种就请单刀赴会于今晚子夜于西瓜镇外三十里地枫叶林相候。巴天妖、妖天巴。
燕雄飞心想自己今日遭逢奇变,正感彷徨无措,现在又遇到燎天洞的邪魔挑衅,自己现在虽然身份不明,但自己始终不信自己是魔教中人,眼下碰上了燎天洞邪魔正好可以证明自己清白。他为人本就正义,对于邪魔妖道向来唾弃,又听闻燎天洞在西北杀人放火,早想与之一战,先把此事处理了再说。
燕雄飞道:‘‘好,信中言明,燕某今晚子夜便单刀赴会会一会西北邪魔。’’说完朝众人一拱手,又向陈吴二长老及四大将军交待几句,径自去了。
时至子夜,一弯勾月正当空,银光遍地,洒满了这座枫林。
燕雄飞已来到这里,他四下打量,蹿到一枝树枝上,半蹲在那里,眼珠子不住转动,四周并无人影,燎天洞弟子显然还未来。
在他脑中起着念头时,突然,一阵马鸣之声骤起,马蹄声听来也甚是焦急,刚开始似在四五丈远,霎时间已来到枫林中。
纵目看去,来的人马约有三十人,当先三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三人,都是黑巾蒙面,穿着一样的褐色皮衣,腰佩弯刀,就在燕雄飞躲藏的树枝的前面几步的地方。
正中那大汉道:‘‘咱们来了,给老子出来吧,说好的子夜到此,怎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燕雄飞看了几眼,身形展开,飘忽般掠下树枝,落在三个大汉前面,身子却背对着他们。
那些大汉突然见一个人从旁边跳出来,也不禁吓了一跳,手握刀柄,努喝到‘‘谁?’’
燕雄飞道:‘‘来的可是燎天洞,燕某已等候一忽了。’’
正中那汉子道:‘‘侯家寨的贼子既然来了,又隐瞒什么,还燎天洞?’’
这话可把燕雄飞给怔住了,暗道一声惊咦,口中却不答话。
大汉见他不答话,‘‘唰’’的一声,白光闪闪,耀人眼睛,拔出了手中弯刀。
燕雄飞道:‘‘在下并非…’’话未说完,刀光冷冷,寒气透颈,那大汉一刀向他直劈下来。
燕雄飞身法一变,‘‘回缩身躯,腾挪闪避’’的一手精妙功夫,躲过刀锋,反击一脚,踢向大汉弯刀的刀面。
大汉倒退四五步,弯刀拄地,身形才稳住。一双眸子却更凶狠,透露着野兽的光芒,像是择人而噬,瞪着燕雄飞。
燕雄飞仍背对着他们,心中却已经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燕雄飞道:‘‘你们认错了人,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身形兔起鹘落,转眼要蹿出枫林。
那些汉子齐声怒斥:‘‘恶贼,给老子们滚回来。’’但他们却无法追上燕雄飞,只因燕雄飞的轻功非他们所能及。
燕雄飞的轻功本就炉火纯青,枫林距城镇又不远,转眼已到。
他展开轻功火速直奔白天他们相聚的地方,心中思潮起伏,忽然,他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渊停岳峙般的防范起来。
这种气氛自他踏上江湖已来,他就时常经历,这种感觉,他再也熟悉不过。
杀气。前方的屋脊暗藏杀机。与此同时,四周似也有杀气,它们包围了他,这时,夜空中的弯月却不知上哪去了,似乎被眼前的杀机所逼,它也无法抗拒这森森气势!
一阵衣袂带风之声,燕雄飞四周飞出来几个人。他们做夜行人打扮,每人背着一口刀,他们身法矫健,各自落在屋脊上,手握刀柄,目光注视着燕雄飞。
一阵笑声骤起,道:‘‘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哈哈。’’
燕雄飞环视一周,道:‘‘你们可是燎天洞的?’’
那人笑道:‘‘哈哈哈哈,将死之人,还问那些干什么,动手!’’
手一摆,周围已有四个黑衣人拔刀,向燕雄飞奔去。
燕雄飞虎吼一声,凝力灌注于臂膀,快如闪电的击出一拳,一人惨叫一声,落下屋脊。
又有两个黑衣人拔刀砍来,燕雄飞伸出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点中他们腕上穴道。单刀落地,人也倒了下去。剩下的那个人见此情状,握刀的手瑟瑟发抖,踌躇不前。
那人笑道:‘‘哈哈哈哈,恶贼名不虚传,不过今日老子有备而来,你一人纵有三头六臂,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人声音听起来,似乎四十岁左右,也做黑衣人打扮,只是他背上没有刀,看样子,正是这群人的头子。
这人道:‘‘你们俩出来吧,会会这个扬名天下的屠龙帮帮主。’’
两个黑影自他身后飞来,一看轻功,便知绝对是硬手,武功更不知比方才那几人高出多少倍。
他们飞到燕雄飞前面的屋脊,两双眼,四个眼珠看着他,这两双眼也可怕的很,像是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似的,看着并无感情,但又有一丝人的目光。
他们二话不说,一人左掌劈来,一人右掌劈至。燕雄飞看后,已经吃惊于这两人的身手,不敢鲁莽,伸出双掌相抵。
就像两股急流一样激烈碰撞,排山倒海,都要像是淹没对方;一股急流猛烈无比,刚猛力道使之任何与之相抗的东西都要被冲散;另一股急流广阔无边,涵蕴着生命万物,虽然没有猛烈力道,却怎么也冲散不开。
燕雄飞与这两人的情状正如这般,燕雄飞双掌抵住他们的左掌和右掌,燕雄飞神完气足,以一敌二,就像广阔大海一样不会枯竭。
这两人武功不低,掌力也刚猛以极,一开始似占上风,这一忽功夫却弄得豆粒大的汗珠自额头冒落,功力显然不及燕雄飞深厚。
那头子也看出了情势变化,眼珠子不停转动,打了一个手势,有两个黑衣人挺刀向燕雄飞背后袭来。
燕雄飞功力虽然深厚,但要拿下这两人也得需要一些功夫,他双掌此刻哪有功夫去防范背后袭击。
心念未转,他已经感受到冰冷的刀锋滑过他的肌肤,他仗着身子硬朗,强自忍住,哼也不哼一声,但就是被这一袭击,两人的掌力又急冲过来。
这两人似乎一个练左手,一个练右手,他们出手时,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也不知是何种武功。
那头子突然飞了起来,来到燕雄飞背后,一脚踢向他的膝弯,一掌打他的后心。
燕雄飞大叫一声,斜飞出去,身子未落地,被人一把抓起,正是那领头的人。
哈哈大笑声中,一巴掌掴在燕雄飞脸上。笑道:‘‘你莫怪我,今日你不得不死。’’
提起右手,就要一掌劈下去。
突然,一声惨叫,他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燕雄飞也掉了下去。
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接住了他,道:‘‘燕兄,你还好吧。’’正是冷善温。
那头子怒叫道:‘‘给我抓住他们,别想跑。’’他站在原地,疼痛见于脸色,其余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冷善温左手托着燕雄飞,右手掌影翻飞,一手一个解决了六个黑衣人。其他人自忖武功不是对手,不敢再上。
他看着那领头的人,缓缓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命,若在害人,被我撞见,你知道的。’’
他淡定从容,神色仍然有些呆板。那头子怔住了,不在言语。
冷善温抱起燕雄飞,向南方奔去。这时,弯月又出现了,银光照着他,加上他的白衣,宛如仙人乘风,说不出的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