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宫寻情
孟媛自从那天看过他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但赏赐什么的样样都没有少了她的份。
一道圣旨这么简单，她就不明不白当了皇后。
她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每次看见他都会想起他争皇位的一切，当初中蓝丹的一刀仿佛在隐隐作痛。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孟媛拍拍小脸，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温顺地任由月牙将她不自觉长到臀部的头发用发簪盘起，发现自己的脾气也安静了很多，以前的暴躁性子与铜镜里的温顺女子联系不上来。
在这里的生活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休闲得让她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座宫府种花种草。
既然他没有来过看她，她的心却难得有些希冀，希望他不要想起她，让她在背后的小空隙里看他，这仅仅是她目前所求的。
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怒气变为想见他的心情，只要想到他，渴望被拥抱又害怕受伤的矛盾心情就会让她不知所措。
人总是贪心的，而她更是一个贪心的女人。
“牙儿，这次我们去伍妃那里。”
月牙惊得把发簪插斜了些，小嘴颤颤，说道：“皇后娘娘还是别去比较好，伍妃此时刚好坐完月子，至于小皇子……”为什么啊，来到这里将近一年，皇后娘娘从来不过问关于皇上的事情却异常关心小皇子？难得伍妃因坐月不能来这里炫耀和百般刁难，皇后娘娘主动送上门被欺负不就显得很笨嘛！
其实有很多事，她都不能说。例如，皇上每天晚上都会在皇后娘娘熟睡了之后来寝宫，看着娘娘的睡颜，生怕惊醒娘娘。皇上不准她把这些告诉娘娘，叫她每天禀告娘娘都做过什么，注意照顾娘娘。
其实，要是皇后娘娘愿意把伍妃的恶性告诉皇上，她肯定伍妃就会有所收敛。皇上不问，她就不敢擅自禀告。
“没事的，我只是去看一眼他的孩子就走。”属于他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呢？她非常想看他的孩子一眼，这算是她留在这里唯一一件让他高兴的事吧。“牙儿，我们迟会儿再去，你先退下，时辰适宜的时候我再叫你。”
“好的。”见主子心意已决，牙儿也不多说什么，手脚灵活地收拾好妆台上的首饰，捧起装有水的铜盘退下。
孟媛轻挥宽大的衣袖站了起来，动作之间已不自觉散发高贵的气质，画了淡墨的眉毛衬托水星眸清澈动人。她含笑瞅向梁柱，与那一抹站了许久的女子对上视线。
一身蓝色的罗纱裙，上身劲装打扮，手持麻绳，略带犹豫的神情消去她几分的冰冷，精致的脸庞显得分外美丽。
“姐姐，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难道对自己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吗？”即使她遇到再多的危险，花大哥都不会恢复记忆的。
“可是……”蓝丹咬唇，撇过脸，“可是你不也是喝过忘情水……”
“每个月你都找理由让他来看我一眼，结果还不是一样。”花大哥不时缠在她的身边，那灼热的眼神不是为她绽放的，如果把当初花大哥对她的感情比作出晨光，那他对蓝丹的爱就是午日的烈阳。
孟媛在床沿坐下，双手撑在腰侧两边，抬起头继续说道：“况且我爱的并不是花大哥，这个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叫你来的不是吗？”
“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蓝丹跃下梁柱轻盈落地，眼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内疚。她忍不住叹气，如果不是因为亏欠她，她是不会帮她做这种事情的。
“这样只会让你和他无法挽救这段感情。”
“放心，谈判不成功才需要你的出场，所以不要想着把我捆绑起来带走的馊主意。”孟媛对她乐观一笑，指着她手上的麻绳。
“过来喝杯茶放松一下，我们这次可不能失败。”
这次让她送他一个礼物，使他记住他的身边有过这样一个坏女子。
她已不能再忍受独自煎熬的爱情了。
假山逼真泉水流流，人造小湖中金色鲤鱼喜悦畅游，磷光闪闪刺眼，用玉石雕琢的荷花栩栩如生立在湖水中，所有的建造设计到摆放都显得十分的奢华。
伍妃在兰亭沐浴着阳光，浓妆堆粉，唇角一直勾勒着胜利的笑容，一双妩媚的眼眸落在不远处的孟媛身上，像孔雀开屏似的炫耀她的地位。
看她一副乡巴佬的样子就让她不顺眼，以这副样子居然能住在皇上的寝宫一年之久，当上皇后，不过据她打听，皇上在这一年中并没有宠幸她。现在她连皇子也生了，皇后这个位置迟早都得归她，这个臭婆娘就和上几任皇后在冷宫叙叙旧吧！
她等翻身的机会已经很久了，起初第一次对她打骂多少有所顾忌，事后没想到一点事儿都没有，不可否认，她胆子大了，对这个所谓的“皇后”根本不放在眼里。
孟媛知道当初的忍让是造成她在这座皇宫里无法生存的原因，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因为她会离开这里，即使是多么爱那个男人。
她不能容忍一位拥有众多女子的丈夫。
“伍妃最近身体是否安好？”
伍妃没有打算起身行礼，也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喝了一口茶，挥指吩咐道：“把这些糕点拿下去，腾个空位给皇后娘娘坐。”
孟媛笑容依然，用丝巾抹干净放过糕点的石椅，从容的眼眸瞄了一眼嚣张丫环，转头过，对站在她身后的月牙浅露微笑，随后坐下。
这个女人平时不声不声，还真是有仇必报！月牙冷眼瞪着伍妃身后的两个丫环，冷傲的气势让她们一颤，其中一个抱着皇子的丫环动作过于于大，惊醒了小睡中的小皇子，哇哇的哭声顿时响起。
“把皇儿抱过来。”
伍妃放下手中的糕点，以手指哄着哭声不断的白嫩婴儿，手指轻弹他的小下巴，柔声喃喃说道：“是不是有陌生人在吓着你啦，别哭了哦，乖。”
孟媛见那小婴儿一点都不给面子大哭，发现他的五官小可爱得让人疼爱至心，小巧可爱的嫩手正在胡乱挥舞。
“让我来抱抱可以吗？”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伍妃想不到她竟然想抱自己的儿子，出于优越感，她示意丫环把儿子抱给她。
孟媛小心翼翼地从丫环手里接过柔软的小婴儿，见他嘟起粉嫩小嘴看着自己，不禁轻摇哄着他，清脆的呀呀声从他口中发出，让她成就感十足。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才是婴儿的母亲，好一幅温情的画面。这让站在远处的凌旭昕停步观望，视线落在她满足的笑容上。
伍妃心里甚不是滋味，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在乡巴佬手上嘻嘻呀呀，脸色不由沉下来，语气甚带讽刺。
“姐姐玩得真起劲啊，这事，只能怨自己的肚皮不争气。”
孟媛一僵，笑容略略淡下来，神情淡容地把小孩交到身后的月牙手上，双手交叠于膝。
“不知伍妃是否有意，与我做一个交易呢？”
伍妃挑眉，“什么交易？”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位皇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至于那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只要一天我是皇后，你的孩子都得叫我母后，以你的脾气或许容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吧？”
“是又怎样？”等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她照样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呵呵。该不该说你太天真呢？即使你愿意等个十几年，难保其他妃子不会诞下皇子。”这个鱼饵要下对心坎，不然谈判就会难以进行。
孟媛见她握拳咬唇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让她顾虑了，于是继续不快不慢地引诱着她：“你想除掉我，这个我知道，皇后这个位置三千后宫争夺，可惜我对它不感兴趣，给你当如何？”
“真的？”伍妃兴奋一问，双手紧紧抓住孟媛的手。
听到这里，凌旭昕的心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蔓延全身。他不顾形象使用轻功来到她们的面前，脚刚着地，便责问道：“你想不做皇后也得要我的准许，休想擅自让给别人。”
孟媛惊愕地抬起眼，眼底里闪过慌色，不过很快便被完美地隐藏起来，一闪即过。
相反，她身后的月牙颤了几下，立刻把脸垂下。凌旭昕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孟媛的身上，没有注意到月牙的异象。
“那皇上要砍我头吗？”当初他在皇位与她之间做了选择之后，她已是行尸走肉，现在她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孟媛缓慢站起来，纤细的手指摸上他的脸庞，在他的注视中以手指画着他完美的眉线，“我比自己想象中更爱你，爱到不能接受其他站在你身边的女子，爱到不能忍受你为了皇位抛弃我，爱到不能恨你……所以我决定让你恨我，放我一条生路。”
“我……”凌旭昕刚想伸手捉住她的手时，颈项一阵剧痛让他眼前一白，那双深情的水眸也消失在白色当中。
孟媛转身看了眼，动也不能动的伍妃三人，不得不赞赏蓝丹的办事能力，转头说道。
“蓝丹你的身手真不赖啊！”
月牙单手抱着婴儿，手指在耳际摸搜几下，把一块薄而逼真的人皮面具撕下，原先平凡的五官下隐藏的绝丽展现，除了蓝丹还有谁拥有如此精致冷傲的五官。
“她们不是我点了穴。”对付凌旭昕已经够让她吓一身冷汗，想当年还是他把她打伤的，差点毁了她拿剑的右手。
“那会是谁帮了我们？”孟媛跪下轻轻吻上凌旭昕的薄唇，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咬上一口。
口哨声响亮响起，单手持扇，一身简单式的长袍下摆绣竹的男子突然现身，多情潇洒地倚着亭柱，故意不去看神情紧张的蓝丹。
“妹子，还真看不出来你挺热情的。”
“废话少说，虽然知道你是来找你的妻子的，不过也谢谢你帮了我个大忙。”
她这的性格啊，在皇宫待上一辈子也改不了。花振宸白了孟媛一眼，上前抱住蓝丹，把头抵在她的头上，无奈地说：“什么时候你才会乖呢，我都说了孟媛只是我的妹子。”
“你们两个要亲热回自家，不要在这里教坏小孩。”
“你还算小孩吗？年纪能做娘了。”
孟媛翻了翻白眼，挤在他们中间把婴儿抱了过来。
“我是说他！”她才不需要装嫩了。
“拜托！他脑子都没生齐。”
“你才脑子都没生齐！走吧，待在这里等人抓吖。”孟媛从来不高估自己的幸运，这次被逮到真的就就完蛋了，绑架皇子这种事不是谁都敢干出来的。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过她没有后悔。
凌国百姓记住了这一天，因为这一天当今皇上动用军队去寻找一位女子，因为这一天刚满月不久的皇子被偷了，因为这一天皇上暴躁得让人恐惧。不过也因为这一天，从此皇上更加注重治理国祸民灾，使凌国至建国以来最繁荣昌盛。
结尾
五年后。
烛火微沉的书房中，一个男子开窗对月，一个则坐在椅子上品茶。良久，沉默的气氛再次被打破。
凌甫奕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情愿地再问道：“你当真打算这么做？”
“嗯。现在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凌旭昕头也不回地答道，身上的重担仿佛一下子卸了下来，双肩轻松了不少。他薄唇轻抿，“这五年来，我把凌国的私养兵力铲除干净，军事力量上采取了统一的政策，现在这个大国已经没有我忧心的地方，我也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
“人已经找到了？”
“嗯，三天前找到的，在一个隐蔽性很强的小山里头。”
“可是我对这个皇位也没有兴趣！”凌甫奕知道他等这个时候已经很久，可问题是他是活懒了，每天陪着娇妻多逍遥啊，干吗非得揽个让妻子尽吃醋的后宫连带麻烦事不尽的皇位回家，活闷了吗？
凌旭昕这才转身神秘一笑，打了个响指，“这个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人选也同意了。她的能力无须质疑，年纪小小就足以担当这个责任。
凌甫奕听到“年纪小小”四个字，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抬手柔着眉心。
不久，从屏风后走出一个瘦弱的男孩，纤弱的骨架撑起过大的长袍，黑发挽成两个小包包，与凌甫奕如同一个模子的小五官，稍有不同的是他右眼底下长着一颗美人痣，完全演绎一个身体虚弱的祸水小男孩。
天啊，这不是他的女儿吗？这下子麻烦大啦，以后怎么嫁人啊？
俊俏的小人儿对上自爹的眼，不屑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嫁了，老爹你自己再造一个或抱一个吧，我无所谓。”
看看，多豪迈的语气啊！
凌甫奕深感自己被算计了，很有可能连女儿都赔进去。可是，生出一个爱权的女儿能怪谁，只有为爹的受罪呗。
“大哥，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我们的小皇上，我就先行告辞啦。”凌旭昕眼里不掩笑意，继而望着圆亮的月亮，脚尖一蹬，从窗飞跃而过，闪至几下，消失在黑夜当中。
晚上的星辰耀眼闪亮，一处宁静的山头小屋上，一位女子把水果糕点都摆在门外的木桌上。她身穿普通的亚色麻衣裙，身边一直有一位四五岁的小男孩腻着，他用过分完美的小脸不停磨蹭她的腿。
“娘，我要汉堡包。”
“没有！这段时间蓝阿姨吩咐送食物过来的人还没到，你只能忍忍口。”孟媛弯下腰抱起儿子，小家伙马上把小脸蹭在她的脖子上撒娇，“乖，今天是七夕之日，陪娘赏赏星月吧。”
“还在想老头子？”凌风犽撇撇嘴不悦说道，小手更是遮住她的双眼。
“七夕之日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哪来的老头？”孟媛也不急于把他的小手拿下，唇角笑意溢溢。
“牛郎和织女相聚，那你不是等老头等谁？”
“臭小子，你娘我老了吗？你是不是想穿女装想疯啦？”孟媛捏捏他的小鼻子，威胁道。
“才不要！”凌风犽单手做了个缝口的手势，把他的小头摇得像波浪鼓，生怕娘真的替他换上女装。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而是经常，搞得蓝阿姨的女儿天天追着他跑，用嫩嫩的童音叫他“姐姐”。
“那就乖乖听娘的话。”再过两三年，她就告诉孩子有关伍妃的事，到时候希望这家伙能原谅她的自私行为。当年蓝丹之所以帮她是因为补偿那一刀，谁知半途又杀出个程咬金，幸好花大哥也帮了个大忙。
孟媛心里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他的儿子，孩子越长越大，从那双眼就能看出。失望是有的，但她不介意，养他这么久性格腻人可爱。
“你的性格比他可爱多了。”孟媛轻敲他的小脑袋一下，喃喃道。
“娘，你看！牛郎下来接你了。”凌风犽惊叫地指着那边，小脚不断蹬跳。
“胡说……什么？”孟媛循着他的手指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宛如飞仙般，降落在她的面前。那是一双比星辰更耀眼的幽深眼瞳，比女子更具妖魅惑力的脸庞令她情不自禁地迟疑一下，以为只是幻觉，熟悉的幻觉。
“小犽，过来我的身边！”孟媛紧张地拉过凌风犽，保护着他，惊惶的神色写满俏丽的小脸。
她变得成熟了。凌旭昕转眼打量着不惊于自己突然出现的小男孩，他上前走一步，她退后一步。
直到，她无路可逃，缩在墙角的时候，他猛然抱住了她，紧得让她不能挣扎。
“只有你不可以怕我，只有你不可以放弃我！我想要的也只有你，所以不要离开我。”五年前，她对他深情告白之后就逃之夭夭，他找她找得好辛苦。蓝丹是个做过杀手的人，她知道怎样很好地将一个人藏起来。
他居然不恨她！她以为擅自带走他的儿子后，被找到只会死路一条甚至被他恨一辈子，结果他竟然……
“娘，你们在玩捉迷藏吗？”原本一直躲在孟媛背后的凌风犽不知何时站在他们两个身旁，一双小精灵的幽瞳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们，“那仙人叔叔可是作弊哦，他抱着娘不放呢。”
孟媛惊吓过后的苍白脸色霎时渲上几分红晕，脑子一时还没转过来，口吃泛滥。
“你、你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答应不会离开我。”
他一时间变得难缠热情起来，令孟媛不知所措，像是用尽全力的拥抱让她倍感熟悉，可惜也使她有差点无法呼吸的危险。
“我不走。”再走也没有意义了，这种地方他也能找到，她想不到还能藏哪里。
凌旭昕估计一下她的能信度，横摇抱起她，作势走向那边的木床。与其相信这个女人，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绑住她。
他想当着小犽的脸……
怎么可以这样！
孟媛羞赧极了，使劲捶打他的胸膛，不料打中一个硬硬的东西，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两人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隔着布料，她感觉那绿色的光异常怀念。
“难道是玉片？”扒开他的衣服，她从他的胸膛中搜出断开成两块的玉片，莹莹的绿色光芒在它的裂缝处散发，“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不是不见了吗？
“从你掉进凌府，这东西就一直跟着我。”原来是在他身上！怪不得她找不到。
“这块玉片送我来这儿的时候也是在发光，难道……我可以回去呢？”孟媛自言自语地咕噜道，两眼直瞅着断裂的玉片。
“休想！”凌旭昕快手抢过其中一块玉片，不由哀求道，“媛，不要离开我。”
凌旭昕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摸，“五年前，你用这双手摸我的脸的时候，你说过什么我都记得。”
“那时我如果没有被打晕，我会回答你，我愿意用余生独爱你一人，愿意只为你画一世的眉，终生不悔。”
“真的！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孟媛见他紧握玉片的手被划破，流血的时候，心不由得痛了一下，那点点鲜红的血仿佛滴在她的心口。
“你能做到独爱吗？别忘了，你是皇上。”
“不再是了，我已经把皇位交还给大哥。”这五年来，他也把该做的都做好，只剩下给她兑现自己的承诺，“我愿意独爱你一人，愿意只为你画一世的眉，终生不悔。”凌旭昕伸出手把她皱起的小柳眉抚平，以手代笔描绘着她的小眉，深情地许诺道。
孟媛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曾经奢望已久的爱情和一世的承诺都出现在她面前。这次她不想再犹豫了，即使再一次心碎也要用尽全力扑向它。
“那小犽呢？”她已经听蓝丹说了，伍妃与唱戏的小生私通，给罚至庵庙孤独终老。
“他是你养大的，自然是我们的儿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他不在乎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在意，但这不代表伍妃可以为所欲为。
孟媛掳走孩子的当日，他正想去告诉伍妃，他知道一切，私下把她和孩子贬为庶民，他可以不追究一切。哪知野丫头掳走了孩子，看见她如此喜欢孩子，他就和伍妃做了一笔交易，免她的死罪赐予新身份与唱戏小生成一对，代价是凌风犽这孩子，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不过，他承诺等孩子长大，让他们相认，至于孩子自身的决定……他相信野丫头也会体谅的。
水镜映照出两位慢慢靠近脸的男女，月老顶着凌乱的头发，不停加油助威：“吻下去啊！吻下去！”
哎，他们真是一对比一对难搞，不眠不喝经过六天的观察，他们终于收成正果，在凡间相当于六年的时间呢。
今晚终于可以安心喝上几杯好酒了，虽然还有两世，不过第一世顺利完成，剩下的肯定就不成问题。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嘛。
只对男子有效的忘情水，这次聪明的他算是给对了。
他这个见习月老如果搞不掂这三世姻缘，甭说是仙职升连假都不能放，这是上等月老师傅的吩咐啊！
为了这个，他可是费尽心思为他们牵线。
“就让老夫为你们送上成亲的礼物吧。”月老含笑，轻托胡须，嘴型快速切换，无声地念着的咒语，蓦然手指金光围绕。
孟媛吃惊地看着由玉片所变的戒指，那是一对泛着绿光的祖母绿戒指。她望月幸福一笑，随后伸出手指让凌旭昕帮她戴上。
她说：“终生不悔。”
两人深情一吻后，她也帮他戴上玉戒指，大小刚好。
他说：“终生不悔。”
小番外
一日，孟媛突然想起了暗室的暗格，还有那些不怎么光彩的猜想。于是，她留信一封，拉着亲爱的老公，让儿子独守空房。
两人一路上行得比蜗牛更慢，说是为了补回蜜月。
他们两个到达皇宫之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孟媛想个办法打发了亲爱的老公，趁着少少的时间立刻盘问起来。
“甫奕，你和先帝是不是有不正当关系？”她单刀直入。
“什么不正当关系？”凌甫奕抿了口茶，反问。
“呃，就是两个男人……这个、那个的。”
凌甫奕僵住，“你想到哪里去啦？太荒谬了。”
孟媛见他一副震惊的样子，就从头到尾把她在暗室里的所见说了出来，加上自己的认为，毫不保留。
凌甫奕合上杯子，叹了口气，“画像里的是我的母后，她舞技超凡，可惜生下我之后双腿就废了，不久便香消玉殒。”那暗室父皇连他都不能进，有一次闯进，他无意中把唯一的正常出口给关了，那次害他在里面呆了好整天，幸好父皇到暗室来，就把他救了出去。
“暗室入口有多个，正常的出口却有一个，与我的寝室接近。”这是因为他住的地方正是母后生前所住的，在母后死后，他就搬了进去。
孟媛明白了，怪不得不画脚，原来是生下凌甫奕之后就行动不便了，想必是因为催生留下的后遗症吧。
她突然连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我知道为什么外面会说，先帝经常去你的寝室了，主要是因为经常到暗室，对不对？”出口在凌甫奕寝室的附近，要给人看见当然以为先帝到他那里去，这给一些嘴巴不干净的小太监看了，自然更是添油加醋。
“嗯。”凌甫奕点了点头。
“那你和你母后的相似度是多少啊？”她不禁又好奇问道，画像画得太像了。
“除了瞳色，父皇说简直一模一样。”
“怪不得，怪不得。那……那个，我在暗室发现一本很……奇怪的书。”
“我知道是哪本。”
“咦？难道你真是……”孟媛用手指指着他，不敢置信。
“拜托，我连女儿都有了，妻子也第二胎了。”对于她的激动，他倒显得十分闲雅。
“说得也是。”她笑了笑。
“那本书是我人生的污点，一个太监临终前送给我的，我随便一扔，可能无意中让父皇捡到了，随手塞进书架。”反正父皇的大部分书籍都只是用来装饰，看也没看过。父皇好武，不好文，为母后花费三年学画，足以看出他有多爱母后。对于他这个儿子，可能是爱屋及乌吧。
孟媛端起碧螺春茶，吹了吹，双眸含笑，“当初是不是你站在床沿，让我掉下暗室的？”这些事对于她来说都是陈年旧事了。
“我知道下面有水池，摔你不死的。”凌甫奕也显得落落大方，丝毫不避忌。
“要是我不会游泳怎么办？尽说些风凉话。”她撇了撇嘴。
“游泳？！”
“泅水啊！”
书房之中，不时传出愉悦的对话，两人交谈甚欢。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