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卿颜来到王府有一个月左右,关于私塾的事儿,管家张罗来的几位教书先生,都被她一并打发出去,张婉儿也不好插手此事,只能对她的安排听之任之。
和王爷相处久了,卿颜发现他也不像哥哥们说的那般可怕,虽然看不懂他的情绪,但他对人也算是一视同仁。婉姐姐表明算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时常给自己做些好吃的糕点,又或者给她讲些有趣的事。
外人都传闻这柳家小姐活不过一月,见王府没有发出讣告,想着可能是这个冬天。谁都知晓圣亲王的陈年往事,也为柳小姐觉得可惜,对柳府的做法也是议论纷纷。
对卿颜而言,在王府与柳府并无差别,一样的是府上心尖宠,家中丫环和老妈子们也从未苛待过她,只是这王爷比祖父要无趣很多,整日板着脸呆在书房,而且文学造诣还不如她一个女子,每日喝一碗汤药时,见他连眉头也不皱,倒是有些佩服。偶尔她也会同情心泛滥,找王爷闲聊几句,也不管穆寒是否觉着烦。
还没等门外的丫头开口说话,她就小手一推,迈进书房内,走到门帘那里,悄悄地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却没瞧见王爷这个大冰块。
“你不去私塾跟着先生学习,来我这里做什么?”穆寒在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卿颜倒是受了惊吓,看到丫头险些摔倒,他敏捷地伸出手臂把眼前的小人儿,揽到自己怀里,将她扶稳后,不满地说:“你为何还是这么不仔细?老是爱伤着自己,可是还想被小风扎针?”
“……”她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不知为何会扭到脚,滑倒水池里,险些淹死的事儿,还是心有余悸。
小风不仅给她开了一剂苦药,还连扎了几日的针,疼得她嗷嗷直叫,全然不顾什么淑女的身份。
“进去罢,想必你又是把人家先生给打发出去了。”
穆寒打帘,示意她一同进去,自己则坐下开始翻阅桌上的公文。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椅子搬到穆寒桌前。
“我可没时间与你玩耍,到荷院找文儿去。”穆寒埋着头,看谋士写的汇报。
“王爷,我不是来玩的,是来这儿帮你的。”她坐在椅子上,取下一支毛笔,自顾自地玩起来。
“你?”穆寒满脸狐疑,这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
“对呀,我在柳府时,也帮祖父写过文书,还跟着大嫂学过看账目。”她一脸自豪道。
“……”穆寒半信半疑,并未松口。
“你瞧,你一个人多孤单,颜儿陪着你,就不无聊了。”她看似在关心王爷,实则心里打着小算盘。
“你可是有什么企图?”
“我……我只是想以后能跟着王爷出府,去京都内玩耍。”她赶紧说,“婉姐姐照顾小文儿,我也不能总是叨扰她,还有我也想靠自己赚点银两。”
“可是钱不够花?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张管事给你涨涨月银,你也不必逞强来我这里谋什么差事。”
“我的钱够花,可是我想跟着王爷学东西。王爷,颜儿求你,让我跟着,好不好?”丫头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故意挤出几滴泪珠,一副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
穆寒想到她进府,落入水池之事还未查清,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自己也难向柳府交待,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带她在身边好些。
“嗯,此事倒也可以,但你必须与罗管事片刻不离,不准在城内瞎乱跑。”
“是,王爷。”
“还有,跟我做事,不可如此聒噪。”穆寒想起她前几日,在书房闲得无趣,在一旁不知所云。
“好,颜儿保证乖乖的。”
就这样她成了王爷的小帮手,初次看工部的文书,对她而言还是有点难度,这和祖父平日里处理的公文,根本就不一样,里面有的词,自己还没见过,于是常常去王爷谋士那里请教。
谋士们住在王府旁的一个宅子,平日就在办事厅里处理王爷分发的文书和账目,每三日汇报一次工作。王妃隔三差五地跑来请教,一来二去和他们熟络起来,有什么闲余活动,也必定邀请王妃。
大家相对于冷冰冰的王爷,更喜欢这活泼开朗的王妃,也欣赏于她的勤奋,所以很乐意教她许多有趣的东西。私塾,穆寒也让管家关了,打算等文儿七岁之时,再去张罗教书先生。
书房的布置上,特意把卿颜的桌子搬到他的旁边,也派人去寻了许多书籍到府上的书库,供王妃自学。
白雪皑皑,寒风瑟瑟。梅院的梅花也开得茂盛,卿颜喜欢梅花,于是很少出去,自己在院里赏其寒冬腊梅,邀了儿时的玩伴李小姐,来府上闲聊。
李家小姐与她自幼一同长大,二人关系很好,所以没人的时候,李小姐也不拘礼数,直唤王妃的名讳。
“小颜儿,没曾想你家王爷待你如此好。”李小姐打趣道。
“嗯,也还算不错吧。至少现在可以随意去京都玩耍。”
“真是羡慕你,我今儿来王府,可是好生哀求家父,才得来此。”
“哈哈,真是委屈你了。”卿颜笑道,“不过,瞧我院里的那几株梅花看得如此艳丽,你也是赚到。”
“唔,这倒也对。”李小姐顺手拿起点心,咬了一口,吃惊地说:“你这点心真好吃,是哪家买来的?”
“这是荷院的婉姐姐送来的,不是去集市买的。”
“……”李小姐惊讶地望着她,口无遮拦地说“你竟然称那小妾为姐姐?”
“雨儿,你胡说什么,婉姐姐与王爷或许不像旁人说的……。”卿颜也有些不确定,声音也低了许多。
“怎是胡说?京都都知道张氏是王爷从边疆带回来的,估计那小孩还是他的私生子。”
“你这是无中生有,婉姐姐在宫中当差,怎会与王爷是在边疆认识。”
“就算不像他们说的,至少她和王爷关系匪浅。”
“我不与你说这些了,你要再胡说,就带着王妈妈回府上去。”
“得了,你也别恼我,我这也是关心你,那些小妾没一个好人。唉,你瞧你七姐就是,好歹是个嫡出,也被小妾排挤去了。”
“前些日子,我去看过七姐,她似乎憔悴不少,但并未听说那小妾的消息。”
“你也真是傻,哪家娘子不维护自己夫君的?我听说那小妾仗着有孩儿,前日,成了平妻。她唆使王老夫人苛待你姐姐,真是可恶至极。”
“此话可是真的?”
“自然,我哥哥与你姐夫交好,时常去府上玩,他说见你七姐大冬天,还是穿着初秋的衣裳,十分可怜。”
卿颜生气道:“这王氏好大的胆,竟欺辱到柳氏的头上来。”
“你是不知,女子无所出,是大忌,你祖父也没法插手此事。”
“唉……”卿颜叹气,李小姐也不想她难过,于是出了主意说:“你夫君不是王爷嘛,你让他去王氏府上,给王家提个醒儿,指不定你七姐的境遇有所改变。”
“小雨儿,今日我才发觉你的脑袋瓜子还是挺聪明的。”卿颜打趣道。
“得了,你再嘲笑我,以后不来陪你玩。”
“别呀,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走,我们去院子堆雪人儿去。”
“也好,这屋里闷得慌,我们出去玩玩。”
二人携手走出外屋,张妈妈问“小姐,这天冷,怎么二位出来了?”
“张妈妈,我与阿雨去院子玩儿,你让厨房晚些备食。”
“是,小姐。”张妈妈转身对王妈妈说,“你可看着点二位,我去去就回。”
“好嘞,放心去忙你的,我跟着二位主子,好生照看她们。”
“嗯,好。”话毕,张妈妈带上个丫环与自己一同去,王妈妈跟在卿颜和雨儿的后面。二人玩得十分开心,直到张妈妈来叫她们用餐,才回屋内。吃完饭,卿颜让府里的人护送李小姐回去,自己则回屋休息。
王府人少,所以在取暖的开支上,比其他府上少了许多,每个院子送去的火炭足够度过一个冬天。穆寒的病,按照景年寄回来的药方子开药,也好去一大半,晚上能安睡一会儿。柳府担心丫头受欺负,派人送来许多过冬的衣物,以及金银首饰一箱。
天还未亮,王府的书房内,一大一小在堆积的文书旁,辛勤工作。
“王爷?”卿颜开口道。
“说。”
“我们今日何时出门?”
“一个时辰后。”
“我想回来时,去七姐那里看望她。”
“好。”
“谢王爷。”她礼貌地说道,随即就埋头研究桌上的书。
二人吃完早饭后,乘车去工部交待事宜,卿颜吩咐张妈妈把前日祖父送来的首饰一并装好交给自己,穆寒从不过问她的事,所以在车内并未与她说什么。
卿颜在王爷商谈政务的时段,是被默许去京都内玩的,她让罗义带着自己去集市,买了火炭,让店家帮忙运送。
等王爷出来,瞧见车旁有一辆装货的马车,问罗义才知是火炭和一些过冬的衣物,倒是有些不解。
上车后。见小丫头巴掌大的脸被冻得通红,颤抖地拿着小手炉。
“可是府上的火炭不够?”
“不是,婉姐姐给了很多。”
“那你买的那些是送往哪儿?”
“是送到七姐府上的。”
“……”
“王……王爷……。”卿颜有些不好意思地喊道。
“怎么?”
“我有一事相求。”
“说。”卿颜把七姐的事儿一并说给王爷,以及希望他能给王大人打个招呼,不要再苛待自己的姐姐。
车子到了王家府上,通报门外的家丁说圣亲王到,王大人有些吃惊,赶紧派人伺候着,穆寒讨厌这种阿谀奉承之人,并没给他好脸色,卿颜的七姐见妹妹来看望自己,心里甚是感激。
邀请她到自己所在的院子一聚,王大人让家仆帮少夫人搬东西,还让人备些上等火炭去东院。王爷则是与王大人在书房喝茶,顺便把王妃嘱托的事情处理好。
卿颜跟着姐姐进院内,丫环赶紧烧了一堆火炭,屋内逐渐温暖起来。
“七姐,我听人说姐夫纳的小妾,生下一子,王家待你大不如之前。”
“唉,怪我不争气,嫁来府上二年有余,膝下竟无一儿一女,婆婆十分失望,就让你姐夫娶了那女子为平妻。”
“……”她心疼自己的姐姐,可又无能为力。
“还是妹妹有福气,我听人家说王爷对你很是宠爱,连去工部厅,都要带上你。”
“呵呵,那是妹妹自己争取的,王爷才不是宠我。”她反驳道。
“你与姐姐说实话,王爷待你如何?”
“虽然不及祖父,但也算好。”
“那是说他当你是个孩子?”
“嗯……是的。”
“哎,也不知等你长大后,他又是怎么对待。”
“……”卿颜也没想过三年后的事儿,只觉得王爷应该不会苛待自己。
姐妹二人聊了许久,直到有人来禀告说王爷要回府了,卿颜才与姐姐告别。
车内,她见王爷脸色不好,也就不敢多言。回到府上,婉儿让人备好饭菜,伺候王爷王妃用膳。
“以后去你姐姐那儿,不要拉上我,我不喜欢那王家。”
“是。王爷”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穆寒也没有在意,吃完饭就各自回去歇息。
几日后,皇帝以祝圣亲王新婚为由,举办宫宴,邀请宫中朝臣。宫宴即将开始,众人早已入席就坐,唯独今日的主角圣亲王夫妇迟迟未到,皇帝也没有怪罪,只是饶有趣味地等着。
皇宫内,穆寒四处寻找王妃,这丫头明明跟她说了,不要到处乱跑,怎就这么不听话。一时辰前,穆寒带着卿颜入宫,这丫头突然肚子疼,只好让引路的宫女们带她入恭。
临走前,穆寒好生嘱咐她不要乱跑,快去快回。不到半个时辰,引路的一个宫女着急赶来说王妃失踪了。
一问才知,回来的路上,卿颜非要在后花园看玉林池,宫女们只得同意,谁知稍不注意,就发现王妃不见踪影,吓得她们在附近寻找,实在寻不到只好去找帮手。
王爷也担心这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吓得脸都白了,跟着宫人在御花园寻人。他走到玉林池假山处,也没寻到,多年征战使得他听觉灵敏,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抽泣的声音,就赶往那里。
看到卿颜在一座废弃的宫殿墙角内,蜷缩着,嘴里还不知嘀咕些什么。
王爷见她受了惊吓,温和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卿颜听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才敢睁开眼,小脸上的泪痕,看得让人心疼,她跑到王爷身前,小手抱着他“王爷,对不起,卿颜贪玩,让你担心了。”
“……”穆寒以为她是受到惊吓,顺手将她抱起,安慰道:“知道就好,皇宫不必王府,可由着你的性子。”
“嗯……。”她的一双小手无处安放,竟然有些害羞起来。宫人看到王爷找到了王妃,总算松了一口气。穆寒知道卿颜调皮的性子,所以没有责怪她们,但晚了宫宴的时辰,不得不加快脚步赶到殿内。
太乐殿,臣子们暗自揣摩皇帝此刻的心思,唯独柳林担心颜丫头是否出了事。
终于,外面的人通报说,圣亲王到。可这画面有些不对,王爷牵着一个看着不过十岁的孩子,臣子们正在纳闷是谁家的孩子。
“陛下,臣(臣妾)来迟了,甘愿受罚。”夫妻二人下跪行礼,异口同声地说。
“无碍,王爷王妃不必多礼,朕看王妃初次入宫,对这里有些好奇,也是正常的,改日王爷让王爷带你来宫中好好逛逛。”
“谢陛下恩典。”二人谢恩入席。
殿内一片哗然,都以为王爷娶的是妙龄少女,谁知是个女娃儿,心中暗自嘲笑他老牛吃嫩草。
白将军的脸色极为难看,不是说王妃温婉贤淑,举止得体,是柳府的掌上明珠嘛,为何是个黄毛丫头,这皇帝安的是什么心思,上官余在一旁看到白将军的情绪变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柳林注意到丫头脸色不好,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心里对王爷很不满。
穆寒与王妃入席就坐后,宫宴才开始。卿颜因为刚才的缘故,有些困倦,见她这般模样,位于对面的祖父,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萧穆寒苛待了自己的丫头。
终于宴会结束了,穆寒抱起丫头,准备离开皇宫,却无辜地被柳林警告一番,心里多少是有怨言的。回到府上,已经是深夜,只好让她暂时住主屋,自己去了书房。
翌日,卿颜想起贵妃的话,心里十分难过,王爷真的是想铲除柳氏吗?他对自己的好,真是在掩饰什么阴谋吗?她仔细回想这些日子,心里也找不到答案,在主屋梳洗完毕后,闷闷不乐地回到院子拿出袖中的信封,迟迟不敢拆开。
昨夜,她出恭之后,想早点去王爷那里,走到御花园时,遇到未参加宫宴的贵妃柳氏。
“臣妾参加贵妃娘娘。”她行礼。
“妹妹,不必多礼,这里又无旁人,唤我一声姐姐就是。”
“是,”
“妹妹怎会在这里?”
“回禀姐姐,我是突然肚子疼,所以……”
“妹妹,第一次来这皇宫?”
“是。”
“这玉林池的夜景很美,本宫想邀你小聚。”
“这……王爷还在等我,姐姐……”
“就闲聊几句,不耽误你。”
“是。”卿颜怕给王爷得罪宫里的权贵,所以忍住心里的不悦。
二人来玉林池,贵妃开口便说:“妹妹是柳家的嫡出,能嫁王爷,也算是福气”
“妹妹福薄,姐姐你年纪轻轻,就位及贵妃,享尽荣华,为我柳氏光宗耀祖,算得上是柳家女子的典范。”
“妹妹缪赞,都是柳家儿女,自是要尽心守护柳氏。”
“姐姐说得是。”
“你可知王爷的心思?”贵妃话锋一转,提及王爷。
“……”卿颜知道,贵妃此行是有意而为,自己的肚子也不是凑巧疼。
“妹妹,随我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为何王爷要娶你,我柳氏安危,为何皆系你一人身上。”
“是,姐姐。”
她牵着卿颜的手,走了许久,到一座废弃的宫殿外,贵妃推门而进,派心腹在外等候。
“姐姐,为何带妹妹来这里?”
“妹妹莫怕,你我同是一族,自是不会害你。”
卿颜知道她是柳介之叔叔的女儿,对祖父颇有不满,但量她也没害人的胆子,所以笑着回应:“姐姐,王爷的脾气,你也越有耳闻,若是他恼了,妹妹可是要受罪的。”
“我,叫你来此,是有一样东西要交于你。”
“姐姐,有话直说就好。”
“宫中不必王府,处处有人盯着,稍不注意就会曝尸荒野。”贵妃继续说,“你是个聪明人,初到王府就落水险些身亡。也应该自知不是意外。”
“嗯,姐姐可是知何人所为?”
“据说是你夫君所为。”
“……”
“你可是不信?”
“王爷虽是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恶毒之人”
“男人在权欲之前,杀死一个小女子,又有何难,再说他征战多年,手上的人命怕是数不胜数。”
“……”
“有人为了权势,可以抛弃糟糠之妻,王爷也自然可以发难于你。”
“姐姐何出此言?”
“柳氏在朝堂上,对王爷多次打击,已是他的眼中钉,向皇帝求娶于你,也是为了报复我柳家。”
“此话可当真?”
“你不信?你知这宫殿是谁住过?”
“妹妹怎会知道,姐姐有话直说。”
“前朝弃妃杜氏,王爷的生母。王爷对他母亲之死,耿耿于怀,一直怀疑是柳氏和司徒氏联合皇帝谋害杜氏,所以回京都之后,装作不闻世事,实则机关算尽。”
“姐姐……你可知污蔑圣亲王的后果?”
“呵呵,妹妹,嫁他几日?就如此护夫,还真是我柳家的好女儿。”
“……”卿颜心中不悦,说“我自是柳家的女儿,也是王爷的妻子。”
“哼,你终究回后悔今日所言,柳家终究是要毁在你手上。”贵妃气愤地将袖中藏好的书信扔给她,卿颜见此也不甘示弱。说:“贵妃,别忘自己的身份,卿颜不知你得谁人的好处,但若是宫中的权欲让你变成这般,真是我柳家的悲哀。”
贵妃气恼,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卿颜也不害怕。贵妃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和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对话。
卿颜神情自若地说:“贵妃,若是想与王府和柳氏作对?卿颜倒是很乐意受你这一巴掌。”
“你……真是顽固不化,待你拆了那信封,就知我刚才所言并非污蔑。”贵妃放下手,转身离开,故作镇定地回答:“哼,萧穆寒的所作所为迟早要遭报应,柳氏与他势不两立。”
“……”
贵妃离开后,卿颜有些害怕,不知如何才能回去,俯身捡起信封,藏在袖子里,然后打算呆在宫殿等候人来。一个时辰过去,还未见有人寻自己,心里也越发害怕起来。
她自是不信王爷会害自己,但贵妃受何人指示,此人想要铲除的究竟是王爷,还是柳氏,又或者二者皆是,这让她有所担忧。
回到院子的她,不知为何染了病疾,小风连夜为她诊治,柳府听闻卿颜病重,心里更是怀疑穆寒,派人暗中彻查王妃的事。王爷让人日夜照顾卿颜,总算是脱离了危险,逐渐康复起来。但病愈后的卿颜变得很奇怪,鬼灵精怪的她,开始沉默寡言,在书房学习时,也是规规矩矩。
穆寒倒有些不习惯,开口问“你可是病还未痊愈?我让小风来为你彻诊一番。”
“回王爷,颜儿的病好了。”
“你可是闷得慌?”
“回王爷,颜儿不闷。”
“那你可是想回柳府与柳大人一聚?”
“回王爷,颜儿不想。”
见她这般无精打采,自己也不好再逼问,于是让她回去歇息几日才来书房当差。卿颜离开书房后,穆寒派罗义去查宫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王妃病重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