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见面,一下子扫光了阿婆这一段时间的心情雾霾。我再去看她时,见到更多的是那个大嗓门,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胖阿婆,而不是整天对着外公的遗像抹眼泪,哭着说“三啊、三啊,妈错了”的老太太。她和往常一样,喜欢早上吃过早餐后去小区的花园里面转悠,在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回到家里做午饭,吃完后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中央十一台的越剧,一边闭着眼睛打盹,我能想象的到若节目是她不喜欢的京剧,那么她一定很失望的胡乱换台,若节目是越剧或者沪剧,她就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细细的品尝,咖啡喝完了,她也就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即使电视里面播放的是她最爱听的《王老虎抢亲》的片段。小憩片刻后,她会起来洗把脸,走下楼去,到居委会的老年活动室里打打麻将。等到五六点钟麻将散场了,她就到小区门口的蔬菜店买些菜,回家做饭,等着我和我妈回家吃饭。恢复平静的她,过着我完全不用去猜测的生活。
老张在银川工作,我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经常是下班后我在阿婆家里坐着等他,他到新城了,我就出门去,晚饭也渐渐不在阿婆家吃了,每次在阿婆家坐着,她都会问东问西:“光磊最近怎么样了,你们天天见面吗?别没事老窝在家里,周末也不用来陪我,你妈周末都在呢,你闲了就多和光磊出去玩,等着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参加,回头再给我生个大胖重孙子,哎,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会看见你的孩子!”阿婆每次这样说都像是在我的心上扎了一刀,我知道她这是老年人特有的通病,总是把未来看的很悲观,计算着自己的生命还有多少时日,自认为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能会错过。我相信阿婆会长命百岁,我做了那么多张卡片,折了那么多只纸鹤,从小到大对着外公的遗像许了多少心愿,外公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觉的到,加上他临走时的那句“美芳,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让我对阿婆的寿命很有信心,我的胖姥姥一定还会陪伴我很多年,十年!甚至于二十年!
老张到了发来微信,我和阿婆道别后就出门了,阿婆满脸欢喜的对我说,“你和光磊出去我最放心了,小伙子我见第一眼就喜欢的不行,等你爸回来了也见见,看看他什么意见。”谈上了恋爱,陪伴阿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只要老张下班后没有别的事情,我们都会把这几个小时安排的满满当当,要说有什么特别浪漫的回忆,还真的想不起来,我们两个仿佛每天的约会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讨论什么东西好吃,有时候边吃饭边看《海贼王》的最新一集,就这样,也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像一见面又要分开了。
约会的时间严重压榨了我在阿婆家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谈恋爱后都会减少对家人的关心。我的印象中好像是从那时开始,慢慢的减少了对阿婆的陪伴,现在回忆着这些,眼泪会没有知觉的落下来。陪伴,是多么美好的回忆,我的这份回忆中,却掺杂了太多的悔恨,真希望有回到过去的方法,让那时候的自己在那段日子里一直陪着阿婆,可能现在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