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烈的寒冬,在风雨飘刮数日,摇视不定。
安小颜坐在榻上,缝着小巧的绣鞋,时不时的俸在手心里,笑着发呆。
“王妃,你都对着这双绣鞋看了一上午了,还看下去,什么时候能缝完”梅儿将绣好的肚兜放在盒子里。
“梅儿,你说我这肚子里是男儿还是女儿?”安小颜定了定神,将针梭打了一个结,用剪刀剪掉线头。将一双小布鞋放在掌心上。
梅儿也终是没想到安小颜怀了孩子,平日里侍奉在左右,怎么的也没发现。
毕竟已经五个月了,五个月?抑或许是严冬安小颜穿的太厚,显示不出来。可平时也末见异常。
不知怎的,梅儿有些懊恼。
“这谁说的准,是男是女老天自有安排,娘娘你也别太担心,事情总会过去的,毕竟你怀了王爷的孩子,他不可能弃你与不顾,而且你肚子怀了他的骨肉,等孩子出世就是嫡子”,
而这一切都怪彩凤,娘娘没有错,错的是她苧彩凤。
梅儿表示的很明显一切貌似怪苧彩凤。
安小颜也没想到年宴闹的这番笑话,如今孩子的事已经瞒不住了,太医是自己人,可御医她还真没本事摆平。
毕竟宫中御医可是拖着九族的脑袋,与家世背景。
“好了,我也不想去追究谁是谁非,只望羽轩哥哥能想以往待我一般”安小颜将手中的老虎绣鞋放入布篮里。
心中自是希望能用这个孩子来挽回,之前那份已早不属于他(她)们之前的情意。
“派去内侍房做的酸梅汤可好些了,好了就端上来吧!”安小颜挥了挥袖子,坐了下来。
紫檀木桌上熏着淡雅的檀香,香气四溅入室内。
“是”梅儿说着出去了。
安小颜手垂放在桌角,手按着太阳穴,轻揉着。
看外面风雪狂啸不止,懒懒散散的残雪迎风而下,空中这僵死的气氛倒是有趣,为这寒日的冬季增加了几分乐趣。
安小颜站在窗外,看着雪花风舞,飘落而下。覆天盖地,煞是好看。
梅儿端着酸梅汤,放在桌上,给炉里增了些炭火。
“王妃,你这是想家了吗?”梅儿看着安小颜,安小颜看着咫尺之遥的远方。不禁淡淡一笑,我还有家人吗?
“家人,我还有家人吗?我的父抛弃了我,奶娘更是弃我不顾、羽轩哥哥待我不如从前,我还有家人吗?我还有家可归吗?”
“公主,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很疼你的,还有皇上,公主他们从未想过要抛弃你啊”梅儿忙辨解道。
“呵呵,梅儿你错了,这世上唯有人心最善变”家人?还是这虚无飘渺的身份,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人心最难逐磨,而这可望不可及的身份,只是一个空虚的位行而已。她爱萧羽轩,绝对不是为了这份头衔。
不知不觉走到了沁亭湖,冬雪一如往常,亭中透着高雅的寒气,让人有些难以逼近。
安小颜站在沁亭湖栏杆处,望着一江碧水,曾经自己差点丧命如此。羽轩哥哥对她已情尽凉心,再不若当年,而我在他心里不就是个心思缜密,心如蛇蝎的女子吗?
安小颜吸了一口气,冻的通红的脸一如当年,初逢之时,只是世态弄人,你我之情不若年。
人依在,情难依旧,何处是逢生,何处雁归来。
'来,给皇后请安'而在奶娘,却摧着安小颜给坐在亭里的太后请安。
因为初冬将至,满天大雪纷飞,安小颜的脸冻的通红。
穿着满宫装,粉色金丝背衫,甚是单薄。寒风刺骨,令安小颜打了个寒战。
太后身边站着两个皇子,心高气傲,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这时,二个太监端着个火炉,放在他们面前。
这让安小颜更加受不了,本已冻的鼻青脸肿,打喷嚏的心都有了,而这个太后和没事人一样赏雪,她的身体就那么好。
安小颜见太后与奶娘在客套闲聊,走了过去,将早已冻僵的手放在火炉边。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将安小颜推倒在地。而另一个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在嘲笑安小颜。
他们以为安小颜会哭,当安小颜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抢过他们手中的火暖。
“还给我”身穿金丝线的皇子追过去。
而站在原地的白袍皇子只是淡淡的看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还给我”身穿金丝短袍的皇子喘气道
“你若追的上,我便还你”安小颜抱着火炉在雪里边跑边喊。
“还给我……还我”
“你先追的上我再说”安小颜笑着撞头跑着,无意中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安小颜跌倒在地,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孩。
一双好看的凤眉,核桃般冰峰的眼瞳,俊脸下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全身透着冰冷。
安小颜灵机一动,抓起一把雪,以最快的速度向他扔去。
没注意的羽轩被打了个正着。
大哥真是小心眼,和一个疯丫头过意不过。
却没想到,这一击,让萧墨轩怒火中烧。
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双手抓起一把雪,以顺风不及雷电之速捏成雪球,向我攻击。
一闪一躲,最后全打在墨轩哥哥身上,笑着哭。
安小颜跑着被什么绊到,跌到地。火炉的火将安小颜烫通全身。
“你没事吧!”羽轩先墨轩一步扶起安小颜。
安小颜翻了一白眼,烫成这样,能没事吗!
安小颜看着亭里江面的孤雪,银白了河山万物。
如今世态变迁,再难回到当年。而如今,却同在一处,独赏沁亭雪。
“娘娘,我们回去吧!”梅儿扶着安小颜回去。
被梅儿搀着走,安小颜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江碧水,却是最后一眼,永刻她心。
走进听安阁,梅儿为她系下披肩,如此多人的女子,却毫不动容,不理会。
“娘娘,听说过几日,你的妹妹要来府中看您”梅儿道
“是吗?我可没请她来”
“是,王爷请来的,说是照顾你的”梅儿给我递过来一杯酸梅茶。
安小颜瞟了一眼,里面浓浓的血色,想必自是用了上好的血枣,酸梅汤所制。
妹妹?她哪有什么妹妹,如若不是二年前,奶娘突然出现,说是她有一妹妹现是望花楼一花魅。
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妹妹,安小颜自小习惯了,有萧墨轩萧羽轩的陪伴,也便没有将这妹妹放在心上。
自己大婚奶娘都不曾出席,一年后突如其来多出了个妹妹,让安小颜一时难已接受。
安小颜也曾去望花楼打听过,红遍大江南北的小楼姑娘。
与自己相比妹妹的身世尚是同情,安小颜也曾派人给小楼赎过身。但……
“好,我知道了”安小颜端起酸梅茶抿了一大口。
“你退下吧!”安小颜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一旁。
寻了些宣纸,在上面写诗诗不成,做画画不成画,一团一团的纸团,集结了一座小山。
看着桌上堆成小山似的纸团,安小颜埋头叹了口气。
梅儿不是这种不顾前因后果的人,但这次为何如此鲁莽,她一向谨慎有度,如今怎么……,还是我想多了,但为什么我如此心荒,心乱如麻,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慌恐不安呢?或许梅儿有事瞒着我,或是不简单,只感觉心里十分不安。
秋色黄昏,日落西沉,夜色如此惨白,静夜显的如此诡异。
安小颜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心中有千万个感想,瞑暝中又陷入了回忆中。
初封公主时,安小颜被奶娘弃下。安小颜怕黑。
夜间,许是冷饥亦或是烫伤。这个被刚封的公主,在哭泣。
萧羽轩走过长廊,寻着躲在角落的安小颜;“怎的,白日如此强悍,怎么晚上在哭鼻子?”
安小颜倦缩抱成团,依旧哭泣。心中万千感想。阿娘拋弃她,将她送到陌生的地方,黑灯漆暗,无尽的黑暗。
萧羽轩递过药肓,“你怕黑,以后羽轩哥哥护着你!”
许是后半夜受冷,安小颜紧抱着棉被。却寒意浓隆。这十年来,从未感之那夜的寒意与痛疼。
有冯太后的照料,这几年来她真的过的很好。也度过很多幸福的时刻。
李素娘当年托孤,现在的安小颜真的很好。
自萧墨轩登基,冯皇后便自居太后。
连当年的婚事都是太后为她自主的,刻意寻求自己的意见。
连婚礼也是风风光光,安小颜当时不仅仅是天夏最幸福的人。能嫁羽王为妃,有多少名门贵女都羡慕不来的。
虽安小颜不受羽王母妃所喜,但还终是默认了这份婚事。
可为什么,自太后逝世一切都变了呢!
娶苧彩凤是萧羽轩母妃所授意,她可以理解!毕竟谨太妃最初中意的本就是苧相长女苧彩凤、而安小颜不过是太后让先皇下旨强塞的。
安小颜很害怕,萧羽轩自始至终中意的是苧彩凤,如今又有苧丞相与谨太妃撑腰。她的孩子?是否等安全降世!
安小颜陪感寒意,诛骨之痛。心中更是冷彻入骨,亦是无比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