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夏王宫里的一切都被时间消磨殆尽,所剩的只不过是金碧辉煌的璀璨,犹如一座空壳。
安小颜忤立在菩萨树下,风声很大。
远处廊坊中,立着个身影在风中。
风中夹杂着入骨的寒意,虽是秋季时分,却是很冷很冷。
“小颜。”良久,一个声音打破沉默。
“皇上。”安小颜回头,见是萧炎轩,曾经的安炎王。
“你我也曾是兄妹,枉你小时候还总叫我九哥哥,如今怎这般生分了些。是怪九哥哥曾经没认出你,还是怪九哥哥许久没来看你。心中有所介怀?”萧炎轩挤出来一个温柔的微笑。
“时隔多年,世事多变。你不会孤单一人,还有我这个九哥哥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萧炎轩真的不知怎么安慰安小颜,先是羽轩,后是墨轩纷纷而去。也不知,她有没有走出阴影。
“九哥哥?我还有亲人吗?重叛亲离的滋味我都偿过了,连生死我都死过一回了。泯月于我也只不过是一介过客,爱恨情仇我终是成长了。”
“小颜,你我幼时相识不长,如今一愰十余年过去了,我知你吃过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你不是没有亲人,你还有我,我便是你的亲人。你若不喜欢,我可以冒着对先皇的大不敬废了你原先的后位,你依旧是我天夏的长公主。”
“不必了,功名利禄对我而言,本就没有这么重要,若皇上允知,小颜但愿就此离开。”对于安小颜来说,这就是个伤心地,没有什么可留恋。她用时间试着放下过往,时间却搂拢辗转,兜兜转转。
“你就这般想离开?”
“对我而言,这里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只是一个伤心地,只是一场笑话。”
“我知道对你的打击很大,这一切都过去了,九哥哥只是顾念你的安危,并无旁意。在这宫里你依旧是自由的,没人会限禁你,你可以出入自如,更不必向任何人行礼。”
“谢谢,九哥哥好意,我要走了。”安小颜说的很肯定,丝毫不为所动更加不会犹豫,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你若执意如此,过了今晚的家宴再走吧!”萧炎轩从小到大安小颜对他的好,时刻铭记于心。
“九哥哥,不会逼你。这,只是九哥哥最后一点请求。”
“我答应你。”安小颜神情冷淡,想与过去做个了断。
云口,刚平息了几经掀起的风浪,又耗费了些元气。
冷辰逸看中被困在黑棋中的白棋,恩虑良久。
若反其道而行,似乎心中已有了一良策。
“怎么?少郎解开了?”
“不动而屈人之兵,以一变应万变。”
“古有围魏救赵,你是想借力而为?可此招凶险,稍有不慎必覆之,反受其害。”薏姒有些担心。
“无妨。”听冷辰逸的口气,似乎一切已有定夺了。
薏姒虽为女郎对沙场战局谋略却不输任何男儿,在战场她英姿飒爽、领兵作战,驻守云口。
“看样子你己经有主意了,这困字解忧,看来我来晚了。”薏姒笑着坐下来。
“风云诡谲,变化莫测。你好不容易平息了战乱,我也有我的打算,毕竟不想和欠你太多。”
“少郎,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那怕为你平息这天下。”
冷辰逸虽紧迫于云口,可对于天夏的事也略知一二,特别是上心安小颜的事。
她在找一个由头,一个可以君临天下,将她接回来的由头。
“长公主,家宴快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自萧炎轩承诺过宫中不再有流言蜚语,安小颜也不再恐遭非议。但是他们忘了,明明可以提前做好这一切,可却选择在她知道情况之后。
“什么时辰了?”安小颜也想做个了断,过了这场宴席,从此各不相干。
“距晚宴开场还有半个时辰。”
“走吧!”
走过来的一路上,回想以前的叱咤风云,如今只是不过是白驹过隙,只是有件事,她始究是不明明了,想不明白的。
不是说她狠不下心一走了之,可即便走了又如何?天下之大,何处又有容身之地。
四处受敌,处处不受待见,还有哪里是安身立命之所?
宴场专场为她准备,不如说搂拢个人情。
云口冷辰逸正在高台饮酒,局面铺着一面棋局。
“少郎,解局了?莫非是有对策?”薏姒会心一笑,随后僵住。哪有什么万全的对策,莫不是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是什么?你不可以以身犯险。”
“很快你就知道了。”
“你有什么打算,是我不能知道的。”
薏姒这一问问到冷辰逸心坎,这就是她所不能知道的,他很信任她,同时也怀疑过,甚至怕她破坏,究竟是怎样的事呢?
天夏王宫的消息,冷辰逸早已一手掌控,以及接回长公主之事,也皆在其中。
仿佛一看,这又是一场阴谋,一场算计。对于冯小怜来说已是前车之鉴,安小颜是不会上这样的当,亦然不会束缚于命运。
可若说是计谋筹划,不如说他是借机保护她的一种方式。
薏姒身为冷辰逸的红颜知己自是猜到这一点,心中自是清楚的知道,他做何打算。
“你要联姻?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薏姒含泪追问,见冷辰逸没有做答,冷冷的苦笑,或许两个都不是。
薏姒认识冷辰逸自久以来,这是他首次提联姻之事,那怕郁念在世都未曾有过联姻之念。一向极其厌恶抗拒政治联姻的冷辰逸,首次提出联姻,让人摸不透头脑。
“我要求亲天夏的公主,天夏与北越本是盟国之交,若联和天夏,夺回一切就不是什么难事。”冷辰逸想这样就可以保护安小颜。
“对你并不算难事,也对!你怕不是保护冯小怜吧!又何需与我交代?若是不出意外我猜测锦书今日便会到达天夏。”薏姒冷瑟满心失落,徒留背景。
“辛儿……”冷辰逸起身欲想挽留。
“天夏新即位的夏皇并无子嗣,少郎已做好打算,也无需我出谋划策。薏姒不才,能得少郎青睐,所有念想皆是空想妄想。”薏姒背对着冷辰逸道,再已泪流满面的薏姒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逃离现场。
所有的空欢喜皆是幻想,一场黄粱终是梦。
天夏王宫中今日大办宴席,宫中灯火秉烛与宫外相比,只是徒增了些冷清。
最为热闹的芳华殿,设宴之处也别有韵味。
冷炎轩也没有很隆重的介绍安小颏,以往的张扬早已磨灭,过了今日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