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侍疾之事徒经数日,萧墨轩转危为安,大病初愈,仍有梦魇难眠之症。
安小颜自而与萧墨轩产生嫌隙,萧墨轩噬杀成性,刚愎武断,而却不知自已又何其不是独断专行,可骨子的那份柔弱便是致命的弱点,不管如何坚强,也极难掩饰内心的恐惧。
始终是柔骨情长,终是难以胜任。
安小颜在倾心殿外发呆,刚被传调回来的萧溱正与彭城打闹一处。
“溱儿与小皇姑倒是无牵所挂,不似我。”安小颜用手顶着脑袋。
“小怜有何烦心事,不由说我一听。”高阿牛不知何出现在身后。
“皇上不日生辰,与天同庆、举国同喜。因寿辰一事,才将溱儿调回,将一切事由交于我,正烦着呢!”
“为皇长子之事烦忧?”
“那倒不是,溱儿身居宛城极好,不至于在这宫中凶险难料,我倒没什么不放心。”
“那你是担心皇上了?”高阿牛语气生硬,很是不悦。
“皇上寿辰宫中大办,可灾民一事刚过。自改革一来,国富民强,如今连连征战,耗尽国库,已是芨芨可危。皇上却扬言大办,如此奢靡。如今宫中尚俭之,皇上大办宴席,又多次滥杀,不由的心生感概。”
“何事因其感概,再如何萧墨轩是不会动你,更不会伤你分毫,旁人生死与你何干?”
“医者之心,你岂能这么说话,你好歹是医师,怎么……”身为帝后自有劝谏之责,安小颜还是明白这个道理,高阿牛的话不仅有些令人生气。
“我高阿牛此生只是你一个人的医者,旁人生死与我无关。这一路走来,我看你诸多的不易,你处处考虑旁人,可为自已考虑过。对,我是有私心,可谁叫我喜欢你呢!也是从那个不惧生死的冯小怜身上,我才爱上了你,我习得一身医术,只为更好保护你。”
“高阿牛,别说了。”
“小怜,我若说为你习医解你之毒你可信我?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可以救治你。我不会让你死,你依然可做回那个自由的自已,我不求你能接受我的情意,那怕是我高阿牛一厢情愿,此生也绝不辜负你。”
安小颜不知为何听了高阿牛一番话眼中闪现泪花,或许是内心深处的欣慰,亦或许是触感伤情而激动。毕竟,高阿牛对她真的是无可挑剔,甚至拼尽全力。
“不许哭,你曾答应过我,在我面前不会流泪,只要我高阿牛在,便不会让你哭。”高阿牛立马为安小颜擦拭泪花。
“谁哭了,我只是,只是被风迷了眼睛。”安小颜破泣而笑。
萧溱拉着彭城参拜安小颜,安小颜立马客气让起。
“小皇姑,我既不知还有你这个小皇姑,对了,小皇姑宫中可还习惯?”萧溱关切问道。
“一切安好,有劳皇侄挂心。”彭城笑应。
“彭城既为长公主,便也是本宫的皇妹,往后宫中便是你的家,有何不妥侍奉不周,还请多担当,皇嫂为你做主。”安小颜很友好的立表仪态。
“那彭城便谢过皇嫂,臣妹只是庶出的公主,实则也算不上个公主。多承蒙皇嫂照顾。”彭城笑道。
见彭城与萧溱又去玩耍比划,不由一笑。
“彭城这丫头心眼倒挺好,我有些乏了。”
“那倒未必,防人之心不可无。”高阿牛话中略带着显而已见,可安小颜也没放在心上,多疑终是无果,更是掺杂了不信任。
安小颜自知那种自持主见,自以为是,终是自已主见,万般不能常施加入手,人之性情复杂多样乃常态。
以往或许是她错了,或许那日小宫婢的死本是注定的,强行逆改,终是难以随愿,倒还是多此一举,弄巧成拙。
天命?有时也应当顺应,终果之因万般定数,不可违、无可违。
皇上寿宴宫中大办,安小颜却一切从简,这倒让萧墨轩有些不悦。
参席中的安小颜一身红艳之衣,倒是与气氛极为不搭。
皇兄,历来不办宫寿,更是不过生辰,今日亦并非皇兄生辰,这……
萧炎轩落地一席白衣,饮酒心中思锁,目光不由落在萧墨轩身上。
“祝贺皇上福寿延年、国祚永昌。”众臣同时拜寿。
安小颜不自主的座姿半躺的身子倒成为焦点之首,萧墨轩对安小颜的无视自主,不由的气愤。
他亲令大办,除了场面节俭,连菜品更是简之,皇上要风光,皇后节俭,对台戏。
“皇上,众臣等你叫起呢!”安小颜懒惰的坐躺在榻坐上。
“平身。”萧墨轩的目光落在安小颜的身上,不曾离去。
萧墨轩突口吐鲜血,大宴见红,本是不祥之兆。
“气火攻心、操持过度,需静养。”太医看过后,回应安小颜。
“下去吧!”安小颜淡淡的道。
谨太妃突然的驾临,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参见太妃。”安小颜谦卑有礼。
“太医你说怎么回事?”余淑谨冷声质问。
“皇上因香料过旺所造成的操持,虽然有提神,却伤害极大。”方才刚走被余淑谨带回来的太医。
“香料从何而来?”
“回太妃这种香料只有前些日子颜后使用过,臣抖胆为颜后请命,为证清请太妃下旨搜宫。”太医捏了把冷汗。
余淑谨冷瞟了一眼安小颜,应允之。
显然是有备而来,安小颜细细检查香料。
“小橙子,这香料皇上可是每日都在用?”安小颜查看并不无妥。
璇儿点头去请高阿牛,高阿牛被朱昭训强行软禁起来。
高阿牛越想越不妙,朱演大费周章终是没有那么简单。
“皇上大喜寿辰,与民同乐,我也送你件礼物。”朱演笑的很得意。
“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是颜后的亲信。”
“颜后,呵,她都自身难保了,好戏还在后头,今日谁都救不了她了,哪怕是皇上都不会在护着她了。”朱演底气十足,极为兴奋。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疯子。”高阿牛咆哮。
朱演轻抚着高阿牛的脸,满心欢喜,让高阿牛厌恶至极。
“这便是你拒绝我的代价,冯小怜今日死定了。”
高阿牛狠狠瞪着朱演,心中已决定,若小怜死便与朱演同归于尽。
安小颜蹲在炉边,正细细查探却被搜查之人告之。
安小颜细捧着手上的香料,总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
“太妃娘娘,在颜后宫中搜到这个。”侍卫拿出一个布偶。
“巫蛊之术。”众人皆惊道。
余淑谨看了一眼,愣住了。
“这可是从颜后宫中搜出,巫蛊之术可是死罪,前些日子颜后与皇上不睦,众所周知。”宫人道。
“太妃娘娘不可妄断,今日是皇上寿辰,未免太过巧合了吧!这分明是栽赃陷害。”雨栖为安小颜辩言。
“谁不知倾心殿固若金汤,谁敢陷害颜后。”朱演珊珊来迟。
“颜后,可有话要说?”余淑谨只是直接质问。
“眼下是治好皇上,不是追责,一切等皇上好了再定夺。”安小颜一脸淡定。
“皇上龙体固然要紧,可这凶手又不得不罚。”余淑谨冷眼瞧着安小颜。
“是啊!谁不知皇上偏宠颜后,由皇上定夺,看颜后是想拖延时间,以为皇上还会救你吗?太妃,皇上乃一国之君,历来巫蛊乃宫中禁讳,这从倾心殿搜出来的人偶,危国社稷,皇上如今龙体欠安,定是这巫蛊所至,请太妃为皇上作主。”朱演挑事跪下。
众妃嫔也附议随言:“请太妃为皇上作主。”
安小颜被拖出去,杖责之刑,余淑谨下令杖毙。
没有实权,没有萧墨轩的保护,安小颜此刻方知,在这宫中自已什么都不是,以往万事皆为空。
哪怕凤玺在手已毫无用处,这似乎是一早设好的局。
当廷杖毙,宣光殿外。安小颜深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恐怕是要死在这儿了,安小颜很肯定这次她没有想对萧墨轩行不轨之举,没想过要害他。
若萧墨轩出了事,她始终不能愿谅自已。
夜深之下,谨太妃若想除此安小颜轻而易主,可她不想让安小颜死的那么容易,若是直接赐死,倒不如受些皮肉之苦。
一棍下去,形如十根肋骨折损,安小颜惊出一身冷汗,从小体弱根本支持不下去。
萧羽轩冲向宣光殿,难开守侍。
“快给本王让开。”萧羽轩见被腿去衣冠的安小颜被打的血肉一片,立刻扑上去,挡在安小颜身前。
“今日母妃若要除死颜儿,便先杀了儿臣。”
“胡闹,快将羽笙王拉开。”余淑谨挑头。
萧羽轩手持匕首,架在脖子上。“看谁敢过来。”
众人皆四目相对,迟迟不敢上前。
“羽王她是皇帝的颜后,并非羽王妃,毒后使巫蛊之术谋害皇上,就地正法。”余淑谨咬牙。
“母妃,我看你是真的不在乎儿臣的死活。”萧羽轩对余淑谨吼道,手中的匕首已经划出一抹鲜红的血记。
余淑谨很是担心,她一心想举事,可若羽轩死了,她又要这权势何用。
萧炎轩望着满空的星辰,今日宫中定有变故,可他却无比淡定的邀苧梓月下对弈。
“你说众子相围,何以破之?”萧炎轩轻抿了口茶。
“那要看如何主事,破出重围,但不可成也。”
“哦,如今声势浩大,想必宫中早已乱套。”
“王爷莫急,主事者未出,再大的浩场也终是一盘散沙,于其坐观其变,心中担忧不如去宫中一看,说不准有惊喜。”
萧炎轩起身,点头一笑。
“也是,五哥都去了,皇上病重,此事了了,若皇上寻不到侍疾之人,恐怕欲行怪罪。几个跳粱小丑,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苧梓心中顿有疑虑,望着棋局。一眼明了,若羽王不加掺合也必不会反受其害,只是情字害人。
周围气氛僵持,众人皆陷在这难僵的局面中,仿佛空气静止。
“太妃这是想逼宫谋逆不成?”高阿牛用药迷倒守卫,强行闯进宣光殿。
余淑谨看到突然闯进来的高阿牛。苛嗔:“哪里来的无名之辈,杀了他,今日之事决不能泄露。”
高阿牛闪躲过扑上前的人,以银针为武器,一针倒地,盘旋中萧羽轩也将目光落在高阿牛身上。
余淑谨见罢,使了个眼色,心腹手下立马会意,夺过萧羽轩的刀。
一大群的人都围动起手来,高阿牛与萧羽轩并肩而战。
朱演心跳狂快,捂着心口,很是担心高阿牛的安危。她也没想到平日里的太妃有这些武功高强之人,今晚注定不平常。
该死,明明锁住他,竟让他逃出来。今日的血腥再所难免,连羽王都不顾念,这女人是疯了。
朱演神情无比交杂的看着余淑谨,看到不敌的高阿牛,不由后退至余淑谨身侧,余淑谨自然一心在萧羽轩身上,无葭顾念其它。
战斗中,个个都是能手,武艺超群,朱演咬了咬唇,她已做好万全准备。若谨太妃下令诛杀高阿牛,她便要其陪葬,大不了鱼死网破,胁持余淑谨。
虽然红芍屡劝她离宫,可没有高阿牛的日子,她定是活不下去。红芍武技高超,朱演与红芍相视一眼,以目视为号令,一会儿情况有变,由她胁持太妃,由红芍护高阿牛离去。
璇儿从屋顶上降落,飞瓦横扫倒地,一个跟头,来到安小颜面前。
“娘娘,娘娘,快醒醒。”
“给我杀了他们,为皇上报仇。”余淑谨的命令人又是一阵打斗。
萧墨轩站在殿门口,正看着这一幕。
“朕还没死,尔等想谋反不成。”萧墨轩无比虚弱,强撑着身子。
众人立马住手,连余淑谨都傻眼了。空中窜出几个禁卫军的高手,瞬间将所有人拿下。
萧墨轩淡淡的瞥了一眼余淑谨,很调谑:“拿下。”
余淑谨到如今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阿牛亲验香料,告之被换,动了手脚。
所谓的巫蛊之术更是无稽之谈,萧墨轩冷冷看着床上躺着的安小颜。
“皇兄,今日明明是颜儿的生辰,这巫蛊之术,真是莫须有之罪名。”萧羽轩拿着人偶刻着今日生辰,年份倒对上了。
“已月午日,这不是……”
“颜儿的生辰八字,鲜少有人知朕的生辰,朕从不过生辰。今日本就是颜儿的生辰,本想大办允个惊喜,谁知,哎。”
“皇兄,还请皇兄从新发落。”
“羽王,你好大的胆子,若今日朕醒不过来,你是否想取而代之。”萧墨轩重拍了下桌子。
“皇兄恕罪,臣弟绝无此意。”
“安炎王到。”门外禀告道。
“臣弟参见皇上。”
“你怎么来了?”
“今日皇上当堂吐血,臣弟于偏殿侍疾,等待皇上召见,方听皇上已醒便过来了。”
“这么说方才发生的事你不知情?”萧墨轩带着半试探问道。
“方才发生了何事?”萧炎轩问之。
“羽王今日之拿你做何解答?谨太妃罪无可怒,扰乱宫闱、诬陷颜后、最该万死,念先帝恩德,即日起幽居于南宫,不得随意探外。羽王便闲致家中,好自为之吧!”萧墨轩对余淑谨早有杀意,屡屡干摄政权大事,一心想扶持羽王,萧墨轩拍了拍萧羽轩的肩膀,似乎在示威,他才是人生的赢家。
“臣弟领旨,谢皇兄。”萧羽轩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安小颜,满是担心。
“羽王。”萧墨轩显然很不悦,已示警告自已的底线。
萧羽轩只得离去,而后萧羽轩脸上只是了更多了些愁容,若今日他不去,后果不敢想象,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