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颜后院堆满了酒坛,自九儿告知真相,安小颜自觉人心难测,宫中是非之地,皇上又何偿不是是非。
或许这宫中的荣宠仅凭萧墨轩而定,生死之权,多是见风使舵之人。
也不能尽说安小颜自居清高、自命不凡,个人荣辱集一身,她真的极度无奈。
一口口烈酒入喉,心中满是自愧,冯氏爹娘因她而死,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探子,那怕客死他乡,她也要尽最大努力奋战到最后一刻。
夜黑风高,廊坊宫灯的昏照下一个身影,正徘徊站稳不立的孤影。
宫外羽王府苧彩凤一早便收到消息,可已入深夜,迟迟不见王爷归报平安。
“夫人,咱们回去吧!”锦儿道。
“王爷还没回来,我担心有变故,我得进宫。”苧彩凤一阵干着急。
“夫人,你的羽王府侧妃,虽是丞相之女却也是世妇,又无品级,那怕是一品诰命都要先行宫内递折子,第二日受允方得进宫。”锦儿提醒道。
“我不管,王爷现在还没回来,若皇上怕功高盖主,我怕有意外。”苧彩凤表示心中慌恐不安。
“夫人,这是规矩,你当知道。兴许皇上高兴与王爷通宵饮乐也末偿不可。”锦儿咬唇,灵机安慰道。
“可即便如此,王爷不该派人报个平安吗?我是怕……”
“夫人,你就是想太多了,前儿个日子你在宫里还说撞鬼,现在又心绪不定,能出什么事。您应该好生休息,夫人应当养好身子不是。”经锦儿一番劝解,苧彩凤怦然不安的心也算欣慰了。
“许是没休息好,明日咱们进宫,眼下宫门也快下钥了,马上就要宫禁了。”
“嗯!”锦儿扶着苧彩凤去休息。
迷糊中,安小颜看到一个人影扑朔迷离离自已越来越近,在眼前恍动。
“小怜,怎么又喝那么多酒,怎么了这是?”
“我高兴。”安小颜承认方才所言的都是虚言,实际上今天她心绪不定,无比悲观,也不知为何,但心中的痛楚无法言语。
“你当真高兴?告诉我为何如此悲观?”显然高阿牛看出安小颜心中的伤悲,以及无法诉讼的委屈,他想帮她分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小颜醉意中有些抓狂。
“小怜当真不知吗?为何回避我,不要抛开我,我只想让你知道在孤单无助时,我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需要我,我一直在。”高阿牛感受到寒风刺骨侵蚀肌肤,而安小颜却没有丝毫感到冷意,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安小颜脸上泛起醉意的红晕,却笑的很苦涩,让人看了难受。
下一刻,安小颜扑到高阿牛怀里,倒让高阿牛诧异了一惊,高阿牛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其实高阿牛心中也是很开心的。
高阿牛看着醉后倒趴在自已怀中,靠在肩上的安小颜,不由的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在冷冷的北风下,高阿牛感受不到心中的微凉,却是无比惬意,她能毫无顾忌的信任他,他便可以为她甘之若饴,誓死无悔。
“小怜你知道吗,我有好多话想同你说,你曾经讨厌的高阿牛已不复存在,我已经压制住那过往如烟的自已。可怎样,我才能入你的眼,走进你的心里。”高阿牛将安小颜放在床上,合上门。
暗灯下高阿牛正在撰写瘟疫救治法则,以及药材配方。
安小颜在醉意下睡的很沉,很安逸。
一觉午时醒后,雪色成霜,屋内很是冷清。
安小颜只感头痛,被冻醒后,屋内连竹炭都没有,想到失势连月银都客扣的所剩无几。
“璇儿,璇儿,怎么这么冷?”
“娘娘,下雪了,刚暖的暖炉。”璇儿递给安小颜。
“怜儿姐姐,怜儿姐姐。”安小颜听这清脆悦耳的声音,便知是幺九儿。
“九儿,你今日怎这么早进宫?”
“不早了,已午时了。我这几日在谨太妃宫中留宿,谨太妃于我可亲近呢!今日雪景佳人,我正赶上了,听璇儿说你还没睡醒,便是等了许久。”
“哦,九儿可是有何要事?”
“听说雪后的梅花尚好,怜儿姐姐曾允我同去沐雪园赏景,踏雪寻梅可好?”
“原来是为这事,走,正有雅兴。”安小颜爽快答应,有九儿相倍亦不孤单,也算随了心愿,正借着浓残的酒意出去逛逛。
“等怜儿姐姐膳后,再去。”幺九儿亦似提醒安小颜。
安小颜尴尴挠头,想想也是,应当添饱肚子。
苧彩凤递上的拜贴,三番二次被皇后驳回,理由以称病交由皇上处理,皇上向来不喜苧彩凤是必然不会受理。
萧羽轩醒来发觉自已既在廊坊上度过了一夜,漫长之夜却很安逸,许久未曾如此放松。
拍了拍脑袋,感觉四周寒意间,竟是恺恺一片白。
萧羽轩探手间,冰冷的雪花在手中瞬间化开。
“下雪了?”此刻他更想去沐雪园探梅,那是她最喜的梅花。
安小颜草草的随意吃了些东西,便随幺九儿去沐雪园,实在因幺九儿迫不及待。
在幺九儿的带领下,安小颜来到所谓的梅花圣地,踏雪寻梅,简直是一片梅海之林。
积雪压着浓厚,花苞梅色淡淡香氛,混然天成。
“怜儿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没事吧?”
“我自已去解决一下,你在这等我。”
“好。”
安小颜寻折了一枝腊梅,正巧萧羽轩路过。
“谁允许你摘梅的?”萧羽轩严苛之下,安小颜一惊手中梅花落在地。
安小颜愣愣的看着萧羽轩,眼中满腔兴奋。
“颜儿,颜儿,是你吗?”萧羽轩还是犹有新未醒的神态,直接将安小颜揽抱在怀中。
安小颜挣扎,使劲推开他。
见萧羽轩倒在地上,安小颜总算缓过神情。
“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我……”安小颜踢了踢萧羽轩,可就在这时,莫名有种心疼之感,愈加强烈。
安小颜捂着胸口背对着萧羽轩,莫名其妙的心疼,自已都解释不清,或许自已太压抑了。
“怜儿姐姐,怜儿姐姐。”听到九儿的叫唤,安小颜立马过去,也赖的理会躺在地上的人。
“你自生自灭吧!不奉陪。”
原以为错过了便能逃脱命运的枷锁,却又是上天的一次捉弄磨擦了一种考验与开端结尾这段孽缘。
“九儿,你没事吧!我刚才……”
“怜儿姐姐,我还是不大舒服,我们回去吧!”
“好。”安小颜搀扶着幺九儿,今天出门没带随从。
回到倾心殿,安小颜让高阿牛给幺九儿看下。
“只是气虚,缺血,应当多兹补。”
“那就是无大碍了,快去准备些血窝来。”安小颜对璇儿道。
“怜妃娘娘,皇上召见。”小橙子亲自前来。
安小颜亦是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召见,也容不得多想。
甘泉宫是萧墨轩的寝殿鲜少有人来,安小颜想到既没失势便要好好把握机会。
萧羽轩按了下太阳穴,醒来之时,脑中的记忆犹存。
“难道是梦,是我太想颜儿了?”萧羽轩看着地上的梅花以及不成形的脚印,昨晚醉酒便来到了这里,还是?
脑中满是她的影子,以及最后一面那种痛楚,萧羽轩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想要一道被泛为庶人的圣旨。
于是便去了甘泉宫,萧羽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寻安小颜,做好了万全准备,也想无礼直谏一回,抛下所有一切。
突如其来的闯进倒让三人脸上都陷入了僵局。
“臣弟参见皇兄。”
皇弟?是他?安小颜脸色煞了一瞬即白。
“免礼。”萧墨轩咳嗽了一声。
这个无赖,方才无理之人既是皇上的胞弟?安小颜想到方才一幕,而此刻发觉他还在看她,他脸上显示着似乎不可能的错鄂。
安小颜为了彰显自已是皇上的女人,以及皇上的宠信,打击无理的王爷,便很是委婉的揽着萧墨轩的脖子。
“皇上,这位是?”
多么扎心刺骨的话,萧羽轩内心都快崩溃,眼前的这个女人,表情面容与安小颜极度相同融洽。
颜儿,是你吗?你终是不肯愿谅我,连我是谁都不想知道了,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很庆幸你还活着。
“朕的五弟,当朝萧羽轩。”萧墨轩对安小颜,突然的热情的迷恋,也顾不得多想。
萧羽轩这三个大字,刻在心里是恨是痛,是仇人,对,她的仇人便是萧羽轩。没想到他竟是萧墨轩的皇弟。
安小颜紧握在袖中的手,终乎回想到方才萧羽轩的那般僵持,不由心中兴奋万千,为了更好打击萧羽轩,为博萧墨轩开心安小颜已然决定割出一切。
“原来是羽王殿下,久仰。”安小颜另一只手勾住萧墨轩的脖子,直接投吻于萧墨轩。
萧羽轩见状,脸都黑僵的拉到地上。他本满怀希望的去寻她,以功绩允其自由。
可她却早已为他皇兄的妃子,这无疑于萧羽轩是天大的打击。心被刺痛,萧羽轩失落的走出甘泉宫,大口鲜血从口中之迸出。
气急功心,心中无比惧痛。他深深爱的女人既成了他的皇嫂,萧羽轩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但,这是事实,能让萧墨轩不顾一切的也只有她。
“为什么,为什么?颜儿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萧羽轩喃喃自语。
萧羽轩被送出宫,苧彩凤守在宫外,见萧羽轩安然出来,便很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