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云的问题有点深奥，以至于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妮子的身份，我好像是知道点，但也知道的有限。事实上，我也从来不曾想过要询问她关于她的身份来源的问题。
正所谓是脑残儿童欢乐多，经历了些许事情后，在某些方面，我已经失去了追求事实根源真相的动力。
不是不想，而是不乐意。
洪云看我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没追着问。
收拾残局的事情自然是要放在后面，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当我和洪云出了厨房的时候，外面已经被收拾妥当。
刘大公子坐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洪氏三老，杨乐和刘洛洛站在了刘大公子的左右，那只萝莉则是不见了踪影。
当我问起的时候，杨乐则是回答说妮子吃撑去睡觉了。
这个理由有点奇怪，但妮子行事一向不能以常理渡测，而且她虽然表象上是个萝莉，实则早就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着她自己的算计和谋划，我根本犯不着为她操心。
原本耀武扬威的洪氏三老，此时已经是成为了阶下囚。
“这次老夫来这里，一是为了看看你小子，二来则是为你解决之前和洪家的一桩公案。”刘大公子抬头瞥了我一眼，说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子的嘴也是够牢靠的。要不是老夫这次见到了洪大同，都不知道你居然也是个狠角色。”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刘大公子说的我和洪家之间的所谓的公案，就算是他没点明，我也能知晓必然说的是和洪军三兄弟有关。
因为我和洪家的结仇，那个是开始。
至于后面和洪大同之间的些许小恩怨，反倒是算不得什么。
果然，刘大公子接着说道，“S市那边的洪家三兄弟，在你手里折了两个。按照洪家的规定，虽然这三人已经算是叛逃出洪家的人，但依旧身上流淌着洪家的血脉，按理说是要和你不死不休的。”
刘大公子的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了洪云的惊呼，“我了个去！洪峰和洪兵是折在了你手上？”
“这件事老夫也是刚刚和洪大同聊起的时候才知晓。”刘大公子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不止是洪兵和洪峰，就连洪军也险些栽在了这小子手里，要不是当时洪军机警，恐怕现在已经是不知埋骨何处了。”
洪云倒吸了口冷气，“这不可能，胡老弟是不会术法的！”
“本来老夫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小子跟随了老夫些许段时间，老夫一直在观察试探他，的确没能在他身上发现丝毫曾修炼过术法的痕迹。”刘大公子神色颇为奇怪地看了我几眼。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招揽到自己身上。
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洪峰是怎么死的。
那洪家三兄弟中，依照我得到的情报，老大洪军掌控一切，不管是纸人还是什么的都是由他来制作，可以说洪家三兄弟能闯出的名声有八成是源于他。可是从他窥视老三洪峰身上的东西，我倒是一直有些不懂。
即便是如今，洪峰的那一手纸人抬棺在我看来依旧高深莫测。
“那三兄弟中，以老大洪军最为沉稳，老二洪兵虽然也算是有点本事，但实际上是三人之中最为孱弱的一个。反倒是老三洪峰，在他没有叛出洪家之前，应该算的上是那一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吧。”洪云同样面色古怪地看着我，“在老三洪峰的手中，更是有着些许洪家先祖传下的东西，等闲之辈想要计算洪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点老夫已经和洪大同确认过了。”刘大公子手一翻，掌心就多了两个通体赤色的纸人。
那两个纸人出现在刘大公子手中事，不拘是洪云还是洪氏三老，都是瞳孔猛地一缩，齐齐地声喝道，“赤色护卫！”
刘大公子没应声，屈指一弹，那两个纸人就飞了出去。
几乎是瞬息间，在距离刘大公子三尺外的地方，形成两道巨大的红色的旋风般的东西。那两道旋风悄无声息地沿着桌子滑过，顿时不久前还能用来放置菜肴的桌子就被切割成了三块。
“你手中怎么会有赤色护卫？！”洪氏三老中胖胖的老者愕然看着刘大公子。
“不，这不是赤色护卫。”瞎眼的老者却是突然开口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峰儿手中的那些白色纸人。”
“可……”竹竿似的老者则是面露疑惑的神色。
“是被其他东西沾污了。瞎眼老者冷哼了声，“当年我曾亲眼见过赤色护卫出手御敌。这东西虽然和赤色护卫相似，但威力上比起赤色护卫还是逊了一筹。”
刘大公子颇为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那瞎眼老者，“你不是瞎子？”
“瞎了你的狗眼。”瞎眼老者恶狠狠地唾了口，“若是修炼许血影功的人都是瞎子，血影门早就灭绝了，又怎么可能雄霸一时。”
刘大公子也是不恼，仔仔细细地盯着那瞎眼老者看了片刻后，说道，“你要真是修炼血影功而没把自己眼睛练瞎，若是再给你一甲子的时间，或许还真有和老夫一决雌雄的资本。只可惜……”
说着，刘大公子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瞎眼老者问道。
“可惜，你这不过是因为血影功被压制而短暂的回光返照。”刘大公子有些怜悯地看着瞎眼老者，“你的血影功修炼的已经有八成火候。但凡修炼血影功把自己眼睛练瞎的人，每天午夜时分都会遭受百鬼噬魂之苦。这些年来，想必你是早就受够那种滋味了吧？”
瞎眼老者的脸上，瞬息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
“早年老夫和血影门的末代门主论法的时候，曾就血影功的弊利做过些许深刻的探讨。那末代门主曾给老夫言及，血影功若是能推进到第十层返朴归真的境界，失明的症状自解。”刘大公子唏嘘道，“血影门能够雄霸一时，门内不乏有惊才绝艳之辈，依照这些人的资质，只要给充裕的时间成长起来，把血影功推进到第十层也就是时间问题。但事实上，那些血影门的天才们，大抵都死在了血影功的第九层上……”
“这是为什么呢？”洪云忍不住问道。
“因为习练血影功带来的百鬼噬魂之苦。”刘大公子的脸上，显露出敬畏的神情，“轮回是天地间的法则之一，血影功霸道绝伦，以人力抗衡轮回，自然会有种种天谴降下，百鬼噬魂就是其中之一。”
“而血影功修炼的愈是高深，百鬼噬魂的痛苦就越甚。刘大公子说道。
“哼，要得到冠绝天下的实力，就得有和天斗和地斗的决心和信心。”瞎眼老者不屑地呸了一声，“刘老匹夫，天底下的人物中，我本来还是对你颇为高看一眼的，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鼠辈而已。天谴这种东西，也就是哄哄小孩的玩意罢了，你居然挂在了嘴边，呸！”
刘大公子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所谓天谴，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罢了。”
“满口胡言。”瞎眼老者哼了声。
“是的，老夫的确是满口胡言。”刘大公子哈哈笑了笑，“正所谓胜利者是历史他爹，想造个什么样的历史出来就能造个什么样的历史给后人看。现在你是阶下囚，自然是老夫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听。”
“话说回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管老夫屁事。反正你的眼瞎能被归咎于修炼血影功伤天害理；而今你即将被抽取魂魄精元，同样是因为你修炼血影功伤天害理所致。”刘大公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罢，刘大公子没再理会那瞎眼老者。
“小子，我们之前说到那里了？”刘大公子看着我问道。
“说到洪家三兄弟被我害了两个。可是我真的一个都没杀啊……”我有些无语地说道。
洪峰的死我真的至今都不知晓是怎么回事，洪兵的死倒是和我有关。
“呵呵，不管他们是不是折在了你手中，终究最终是因你而死。这点，想必你是不会否认吧？”刘大公子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说道。
说道这个，我只得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终究洪兵和洪峰的死是因我而起，否则我又何必小心翼翼地提防洪军的报复。
但话说回来，好像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洪军的消息了。
“你是不是在奇怪那三兄弟中的老大洪军为什么没来找你报仇？”刘大公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念头，问到。
我点了点头。
刘大公子还没开口，边上的洪云就叹了口气，说道，“那哥们三个在S市的事情被人捅到了家主耳中，家主自然不能放任他继续在外面浪荡逍遥。于是就差人将他擒了回来。”
“不过，说起来也是把洪峰擒回来后，家主才得知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隐秘事情。”说着，洪云扫视了眼地上的洪氏三老，“三位，你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洪军居然被抓回来了而且他还把当年的事情一字不落地给供了出来吧？否则，依照你们三人的身份，就算是家主执掌洪家，又咋敢轻易下令除掉你们三人。”
洪氏三老的面色瞬间变的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