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赐的四人来到青鸾殿,已在青鸾殿一侧用茶点的云宁听传,忙站起身,对婵娟道:“快!快去叫弟弟来!”婵娟应声去了,云宁忙来到殿中跪迎。齐全进了大殿,见只有云宁公主在,略有些惊讶,问道:“泰皇陛下赐膳,为何不见七殿下?”云宁道:“弟弟...稍后就到...”齐全一皱眉,道:“公主恕罪,那就等七殿下来了,再宣赐。”
青鸾大殿,炉鼎中燃着的小半炷香燃尽,云归穹才来到殿中,看了仍跪着的云宁,忙领着人也上前跪下。齐全看了看他,道:“泰皇陛下赐膳,四殿下亲赏,赐金丝酥雀予云宁公主,赐莲蓬豆腐予七殿下。”云宁和云归穹忙叩拜道:“谢父皇恩赐,谢皇兄恩赏。”齐全又打开攒盒,让两人又各自捧出了御膳。云宁和云归穹起身,让婵娟和石墨分别接了。齐全便躬身道:“奴才告退。”云宁和云归穹对视一眼,云宁眉头一皱,向齐全道:“穹儿身体不适,本公主让他留在殿中休息了,若是父皇问起,请父皇恕罪。”齐全又躬身道:“奴才会如实回禀。”云宁皱了皱眉,云归穹道:“齐公公,若是父皇不问...”齐全又躬身道:“奴才会如实回禀。”云归穹也皱了皱眉,云宁道:“你退下吧。”齐全便又躬身道:“奴才告退。”
云归穹看齐全走了,皱了皱眉,问道:“姐姐,怎么办?”云宁略一迟疑,道:“去禀报母妃。”婵娟却没有动,云归穹回头看她低垂着头,便看向石墨,石墨也是心下一跳,转头对一个小太监道:“你去吧。”
齐全回到正殿,向徐良耳语几句。徐良皱了皱眉,云渊帝看向他,他便开口道:“禀陛下,去时,七殿下不在,走后,有人去了沉微宫。”云渊帝放下了手中的玉箸,云归宏也早停止了用膳,皱了皱眉,跟着放下玉箸。徐良看了云渊帝神色,转身道:“上茶。”云渊帝用了茶,过了片刻,道:“传旨,沉微宫教子无方,降为淑妃。穹儿不敬兄长,罚奉一年。”“是。”徐良应了,看向云渊帝,云渊帝起身道:“朕去后殿看着柔儿。”众人看云渊帝回了内殿,徐良对云归宏道:“四殿下,老奴去沉微宫宣旨,就让齐全跟着您去青鸾殿宣旨吧。”云归宏点点头,带了一众人回到青鸾殿,齐全宣旨道:“云渊泰皇亲旨:七皇子云归穹不敬兄长,罚奉一年。”云归穹愁眉苦脸道:“是,儿臣接旨。”云归宏道:“今日之事,为兄不放在心上,只是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待人处事,也该有自己的处置,不可一味依赖他人,今日万幸云平中毒不深,否则这长衍宫中无一人可得幸免。”云宁眉头一皱道:“她中毒和我们无关,也说不定是她本无福消受琼浆玉液,四哥哥何必这么吓唬我们。”云归宏道:“你可知道父皇现在还守在长衍宫内殿。”云宁又皱起眉头,云归穹说道:“四哥,云平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父皇对她如此不同?”云宁道:“不过是当年宋广肃与江月晳之女。”云归穹惊道:“神羽卫将军宋广肃?”
宋广穆和宋涵谷今日去了校场,回到家中,才听说了云平中毒的事,宋涵谷也是胸中震荡,看向宋广穆,见父亲也是面露冰霜,便道:“父亲,我去问诚哥。”宋广穆看了看他,道:“不必了,为父已问了江尚书。”
云渊帝在长衍宫后殿待到亥时,听温院判说云平心脉已经稳定,才起驾回了未正殿。
入夜子时,云平便醒转过来,睁开双眼,觉胸中隐痛,慢慢坐起身来,看了看在塌下睡去的楚心和离忘,又看了看账外闭目端坐的温院判和伏在案上的仆从,轻按胸口,又慢慢盘腿垂手闭目禅坐,三更敲响,温院判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帐内禅坐的云平,面露笑意,便又闭目养神,慢慢恢复平静。直到寅时鼓响,温院判才又睁开双眼,看向帐内,见云平也已睁开了双眼,便起身来到帐前,躬身行礼道:“公主万安,看来老臣不必为公主请脉了。”云平道:“多谢温太医。”平明时分,楚心也醒转过来,看到禅坐的云平,欣喜道:“公主!”离忘也醒转过来,云平睁开双眼,看向二人,也微微一笑,离忘却突然涌出泪来。云平道:“本宫无妨,去让染冬通传,准备回宫。”“是!”离忘应声而去。
账外的仆从也醒转过来,温院判也睁开双眼,起身站立,看云平起身,温院判便道:“老臣告退。”云平道:“谢温太医。”温院判二人便退到了屏风之后,对等着的几人道:“公主中毒不深,已无碍了。”张太医问道:“不用解毒汤了吗?”温院判道:“日中一次就可以了。”不多时,云平领着一众人走出屏风,众人行礼道:“参见公主。”云平看了看众人,开口道:“仰仗诸位同励劫难,粗享禅定所得:学士百术道为上,君子五行言为下,般若自在,现世安乐。”温院判也看了看众人,见有人面露喜色,也有人心存疑虑,而后看向温院判,见温院判也看向自己,躬身道:“公主金安,臣等告退。”云平点头,染冬便道:“准。”温院判领着太医院众人离去。云平看向郑宽道:“请郑总管去前殿值守,若是四皇兄前来,便请其留话,若是父皇前来,便请其入后殿,其他人便请郑总管决定吧。”
不多时,云归宏便来到长衍宫大殿,郑宽上前躬身道:“参见殿下,公主请殿下留话。”云归宏一皱眉,想了半晌,问道:“云平无碍吗?”郑宽道:“是,温院判已回了太医院。”云归宏又想了想,问道:“她没有话给我吗?”郑宽道:“...没有。”郑宽看云归宏又皱眉,说道:“公主对奴才们说:学士百术道为上,君子五行言为下。”云归宏想道:“温,良,恭,俭,让。让?温?还是...”云归宏道:“本殿下便先回青鸾殿了,日后这长衍宫既然由本殿下做主,那这主殿便赠予云平别居,不会再让他人落塌。”郑宽躬身道:“是,多谢殿下恩典。”云归宏回到青鸾殿,便差人去请温院判。
郑宽在长衍宫大殿中又过了片刻,想着云渊帝该来了,却是江元楷来到了殿中,郑宽略一迟疑,江元楷已开口道:“郑公公,微臣代陛下前来探望云平公主。”郑宽便道:“公主在后殿恭候,江大人请。”云平在后殿主位上坐着,江元楷进殿,她便站起身。江元楷近前,云平便道:“免礼。”江元楷躬身道:“老臣江元楷恭请殿下金安。”云平道:“本宫无妨,江大人请坐。”两人入了坐。江元楷又道:“多谢公主。”两人坐后,江元楷便道:“公主既有佛法护佑,凤体无伤,实乃国之大幸。”云平道:“本宫能化险为夷也仰仗温院判医术高明。”江元楷点点头又道:“老臣今日求见公主,还有一事请公主示下。”云平问道:“何事?”江元楷道:“宋家涵字辈幼子降生体弱,宋将军向老臣问名,下臣拟峰,镇二字,犬子拟信字,想请公主示意定名。”云平略一思量,道:“佛家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谷应忍辱,筝应精进,因情发心,恐受损伤,精进之后该有禅定。本宫便赐空应禅定,以虚化实保千劫不伤。”江元楷又道:“谢公主赐名,敢问公主,般若何求?”云平道:“思古如在,思意如愿,如如不动,万劫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