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日光微微露,就像鲸鱼从漆黑的大海里跃出水面,露出奶白色的肚子,但此刻白水的心情还是一片漆黑。
他突然望向了思儒,眼神深沉。
思儒问他:“你不会还在怀疑我吧?”
“谁知道你是不是装作正人君子,实际上对阿晴图谋不轨呢?”
思儒浅笑:“这么说,上神承认我是正人君子了?至少看起来是。”随即他认真答道,“本君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若真心想要追求她,我自会与上神公平竞争,不会用这等下三滥的藏人手段。”
白水走近:“最好是这样。”
“不然怎么样,上神似乎也打不过我。”思儒开玩笑道,然后立马又严肃起来,“不过此事确实蹊跷,早知道我就该坚持送她回上清殿的,哎,怪我。”
“你现在自责有什么用?我一定要找到她!”白水驳道。
思儒拽住他:“你要怎么找?我们都已经找遍了,就差把天宫翻个底朝天了。”
白水焦灼地看着他,坚定不移地说道:“那我就把天宫翻个底朝天!”
“那万一子晴她已经不在天宫了呢?”
“那我也要找到她!”
“天下这么大,你上哪找去!”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白水吼道,胸膛快速起伏。
思儒顿了顿,难道他心里就不急吗?他也想快点找到她,他也害怕她会出什么事,他也不敢想象她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慌,白水的性子太急,容易出事,他必须稳住他,也要稳住自己。
思儒强装镇定地答道:“做,肯定是要做的,但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回上清殿。”
“回去干嘛?难道你要我在家等着吗?”
“我是想让上神回去看看,她万一只是迷路,现在已经回上清殿了,但敲门却没人应,恐怕这回她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白水一想,确实,阿晴要是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开门,该以为他还在生气了。于是他转身欲走。
“你去哪?”思儒问他。
“上清殿。”白水答道。
看他离开,思儒才卸下镇定自若的面具,立马眉头紧皱,方才骗白水的话可安慰不了他,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白水匆匆飞回上清殿,绕着上清殿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好不容易提起的希望,再次破灭。
他推门而入,看着凉亭,就像看到郗子晴坐在凳子上的画面,而此刻却空空荡荡。没有她的吵闹,没有她的身影,没有她在身边的温度,整个上清殿又变成了那个落寞枯寂的大房子,甚至比她来过前还要冷清。
突然,凉亭的一根柱子上有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信?
白水急忙拿起那封钉在柱子上的信,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他把信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二话不说,就离开了上清殿。
云雾霭霭,小路空迷,白水施了清明术,才让周围变得清晰起来。这里的瘴气很浓,若是长久走不出去,就会引毒气侵入体内,轻则昏迷,重则死亡。
不仅如此,冥妖族的周围还有许多机关,若没有冥妖族族人带路,擅闯者必死无疑。
因此,等白水一路过关斩将来到冥妖族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紧紧捏着那张揉皱的信纸,手里提着雷霆剑,冲进冥妖族。
纸上写着:“郗子晴在我手上,想救她来冥妖族,忘言。”
“忘言,你出来!”他冲进冥妖族,将拦截的小妖统统斩杀。
“忘言,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我来了,怎么你反倒不敢现身了?”白水一边杀妖,一边大喊。
然而冥妖族实力雄厚,小妖们被杀了一圈,又有一群接连不断地围过来。这时,白水突然停了下来,驻足停留,小妖们被杀得也纷纷畏缩不前,只能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
白水一个眼神巡视过来,小妖们统统心惊胆战,被吓得频频后退。
白水又喊一声:“忘言,你再不出来,我就杀光冥妖族的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胆大的小妖举着刀问道。
“我问你,忘言是不是你们族的人?”白水盯着他反问道。
小妖吓得不敢反驳,竟不由自主地老实回答:“不、不是…”
“当真不是?”
“真的、不、不是…”
另一个小妖反驳道:“可是我听说…”
白水转而看向他:“你听说什么!”
“没、没有…”
白水一施法,将那个小妖隔空掐住他的喉咙拽起来:“我再问一遍,忘言是不是在这里?”
“我、我说,”那小妖急忙说实话,“我听说忘言曾经是我们族人,但后来、被、被赶出去了。”
“那他现在人呢?”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白水放开他,对着四面八方发话道:“忘言,我知道你在这,你给我出来!你不是想让我来吗?我来了!有什么条件你开口,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带走郗子晴!”
终于,忘言现身了。小妖们让出路来,白水看着他慢慢走到面前。
“你终于肯出现了。”他看着忘言穿着一身玄衣,目光深邃,浑身散发着冰冷如铁的气息,确认是他,就是那个曾经想要刺杀他的人。
“郗子晴在哪里?”白水举起雷霆剑指着他,开门见山。
“想知道她在哪,先问过我手中的刀再说。”
说着,忘言便朝他疾速而来,手中飞刀盘旋着刮起一阵狂风,周围小妖急忙散开。
白水没在怕的,立马御剑迎击,剑气所到之处,爆裂声震天,死伤惨重。
白水用剑锋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雷霆剑吸了血,发出阵阵雷鸣,忘言被剑气压迫,瞬间胸闷气短,鞋底在地面磨出一条深深的印迹。
白水挥剑而出,杀气腾腾,风卷残云,剑气密集,犹如千万支飞箭朝他袭来。
忘言无处可逃,只能忙于穿梭剑雨,完全寻不到反客为主的机会。他自知跟白水硬刚,根本没有胜算,很快就败下阵来,他只好使出长乐给的傀儡符,才勉强又拖了一阵。
可是,白水暴怒之时,攻击力倍增,既然没法找出哪个才是真的忘言,他只好全部击溃。
雷霆之力一旦出手,不见血不收手,忘言被击中后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胸口,想要把气血压下去,但气息被打得紊乱,一口血终究还是吐了出来。
白水用剑抵着他的喉咙,厉声问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