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才来?饭菜都要凉了。”
聚餐堂二层大厅中,晟芊阳对着这位中年男人撒娇的说到,而那男人只是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晟芊阳的头,说道:“何必非要等爹来了再吃呢?饿了就先吃吧,大家都是。”
说罢,众人便随即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而柳万州却没有急着动筷子,而是笑着行了礼之后,对天凌说道:“这位是凌剑门的代掌门,我的师叔——晟昊焱。”
“哈哈,你就是来我万剑宗的客人萧天凌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说话的中年男人就是凌剑门的代掌门——晟昊焱。
晟昊焱是与叶笑之的同辈师兄弟,且师出同门。如今叶笑之出任万剑宗宗主,期间没有太多时间专门教导凌剑门,便推举晟昊焱作为凌剑门的代掌门,代为掌管凌剑门。
而晟昊焱本来只是前辈,并非长老,所以没有掌门弟子。后来升为代掌门,才破格让其两位弟子升为掌门长弟子。而凌剑门现有的掌门长弟子共有四位,传弟子九位,其中厦行远、晟芊阳、白云天几位都是这位代掌门的弟子外,其余均为叶笑之的弟子。
可虽说如此,晟昊焱却毫不在意,他是从小与叶笑之长大的师兄弟,感情极深。而他也不在意掌门宗主之类的名头,任凭外界如何论断,他都一笑了之,对待掌门弟子也没有丝毫门第之见,自己的弟子与剑圣的弟子一视同仁。
“晟代掌门过奖,小辈受万剑宗庇护,可能要打扰数月,请前辈关照。”天凌恭敬地说道。
晟昊焱随意的罢了罢手,说道:“宗主亲自保你,那就是我剑宗的贵客,今后只需当这里是自己家,随意些便是。”
晟昊焱坐下,他身后的三位弟子也与天凌互相行礼,柳万州适时地介绍了这三位长弟子给天凌。
一位便是剑圣座下的另一名亲传弟子——令狐平。身着一身华丽蓝衣的他,与宇文歌哲一样胸前秀着飞鸟图。
没错,凌剑门有两位首席弟子。
令狐平相貌并没有很出众,甚至有些凶狠的丑陋,一道贯通眉心到下巴的伤疤吸引了天凌的注意。
随后柳万州便介绍道,这是曾经下山执行任务时,遭遇强敌被打伤的。虽然维界之人受伤基本都能靠灵药修复,可这是带诅咒的伤痕,永远留下了印记。
剩下两位是一对双胞兄弟,他们长相一模一样,性格也十分相似,连说话动作都几乎同步,像是一个人一样。这两位是叶笑之的亲传弟子,祝子安和祝武人。
他们俩便是晟昊焱座下的两名长弟子。
“萧少侠,今后日子还长,我们好好相处吧。”祝子安和祝武人同时说道,天凌以视觉饿得新奇,这两人说话像是一人一样。
“入座吧。”
晟昊焱说完,几位弟子便如做,也开始吃饭。餐桌上,万剑宗诸位弟子在享用晚餐的时候,晟昊焱看起来却并不是很饿,一桌子佳肴,只是浅尝了几口,便陷入了沉思。
与万剑宗弟子不同,柳嫣倒是很殷勤,温情的给天凌夹菜。
“天凌,这是那六腿马的肉,好吃极了。”
“天凌,尝尝这个‘巨牛煲’,花了我整整两个时辰煲出的汤,是普通牛比不了的醇香。”
“天凌,这是万剑宗独有的‘烤剑羊’,滋味浓郁,口感滑嫩,还很滋补哦~”
“天凌,别光吃肉,来点醋溜山灵草,这也是万剑宗独有的食材哦~”
天凌被柳嫣突然的大献殷勤整懵了,不知道为何,只好欣然接受。不过,他看着柳嫣一道道菜给自己夹到碗里,一边还说着新奇的食材,到时让他十分安心。
柳嫣这般贤惠的样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这感觉温馨又放松,真正让他感觉到“家人”是什么滋味。
桌上菜肴琳琅满目,但此时只有自己碗里的这些是真有滋味。周遭的环境古朴典雅又不失华丽,但却少了家的温馨。此时有“亲人”在身边便也不觉得格格不入。
“柳嫣,今天是怎么了?”天凌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贤惠呢?”
“傻子,我一直都很贤惠啊。”柳嫣巧言笑兮,水灵灵的美目翻了个白眼,一下子让天凌感觉她更亲和了。
“哥哥……”此时天羽忽然拽着天凌的衣角,天凌回头一看,才发现天羽太矮,够不到菜,现在碗里还是空的,天凌一下子笑了出声,说道:“傻孩子,夹不到不早说,都这么久了饿坏了吧。”
随后,天凌不停地给天羽夹菜,天羽也开始胡吃海塞,当真是饿坏了。
一旁的晟芊阳看着天羽好玩的样子,娇笑着说道:“天羽,想吃东西可以找姐姐啊,不要去打扰哥哥~”说罢,还看了一眼天凌和柳嫣。
天凌没有理会,而柳嫣则是红起了脸,美得不可方物。
“师姐,你看看人家多温馨,能不能也给我夹一点菜呢?”厦行远此时挑逗的看着梅若雨,眼睛眨巴眨巴的,像个哀求的小狗。
梅若雨看着柳嫣的样子,心里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是今天自己伤了天凌,但更重要的,是她怀疑自己跟天凌的关系,此时献殷勤像是在宣誓主权。
梅若雨觉得好笑,又有点无聊,说道:“你有那么多师姐妹追捧,让她们给你加菜吧~我只给师叔和小师妹夹菜。”梅若雨加了两块好肉给了晟昊焱和晟芊阳,随后又夹了一块肉给了天羽,说道:“弟弟,姐姐今天伤了哥哥,给你赔不是,这块肉给你~”
天羽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天凌。一旁天凌,点了点头,天羽便面无表情的拿过了肉往嘴里塞,口齿不清的说了句:“谢谢~”
梅若雨笑着摸了摸天羽的头,而天羽只是全神贯注的在和面前的大骨头较劲。
可这时候晟昊焱却停止了沉思。他猛然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随后发话了:“给我的这块肉,也算是认错的吗?”
“师叔,您觉得是就是呗~”
“放肆!”
晟昊焱突然拍桌,吓了众人一跳。大家纷纷停止往嘴里送饭,目光转向晟昊焱,大厅顿时变安静了不少。
“你不提我都忘了问,今天是不是客人一来,你就找人家比武啊!”
“嘿嘿……师叔,你也不是不了解我……”
“那也得有个度!今天回来我路过广场,发现地板全被翻起来了,还有大量的血迹!是你干的对吧!”
“是……”
“比武,讲究点到为止,可你却把人伤的那么重!你这是比武还是死斗啊!”晟昊焱突然暴怒,说话的同时站起身,将筷子愤怒的扔了出去,“砰”的一下扎穿了对面的墙。
梅若雨吓得猛,然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断地给师叔认错。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人见人怕的“剑疯婆子”,而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弟子,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模样被扔到了一旁,让众人都觉得有些可怜。
天凌看在眼里,心想这代掌门为人亲和,但对待弟子竟如此严厉。而众位弟子也纷纷放下碗筷,心中紧张,手里的饭菜不再美味,酒也不再醇香。
“晟代掌门,事情不是这样的……”天凌突然也站了起来,替梅若雨解释道:“若雨姐姐找我比武,我是同意的,只是自己学艺不精还硬要逞强才受的伤,怪不得她。”
一众弟子心中都顿感惭愧,明明是自己人找茬比武,自己没有拦住,这萧天凌却拦下了己方的过错。
尤其是宇文歌哲,他是弟子里唯一有实力拦住梅若雨的,但当时他却沉默了,此时也羞愧难当,不敢说话。
“不……”梅若雨感激的看了一眼天凌,随后正色说道:“是我冲昏了头脑,使出落叶。天凌弟弟本可以躲开,但他为了保护身后的‘断剑碑’才……”
她又对着天凌温柔的说道:“天凌弟弟,你如此有担当姐姐感激,但我万剑宗之人也不缺这点担当。”转头,她又对晟昊焱说道:“师叔,要如何惩罚您说便是,若雨甘愿受罚。”
若是平常,梅若雨犯下过错,一众弟子都是要求情的。但今天天凌这“受害者”在场,观众人之颜色都十分羞愧,毫无颜面替梅若雨求情,就连平时最亲近的晟芊阳也开不了口。
“天凌……”柳嫣叫住了天凌,但却又无语凝噎。
她心中自然知道天凌的性格仗义,有担当,但今天做饭时,便听到大厅中普通弟子议论梅若雨挽着天凌的胳膊,自己心中已是不快,才在晚宴上大献殷勤。
此时天凌为了梅若雨求情,她心里更是有一股怨气,但不知怨气何来,也不知如何发泄,只好沉默,静静观察此事的发展。
“若是按门规处理,你非得去和丛云一起‘吊邢’不可!”晟昊焱气愤地说道:“待我查清萧少侠身体状况,再收拾你……”
晟昊焱看了一眼旁边的宇文歌哲,他便知趣的站了起来,向天凌走去。晟昊焱挥手对着旁边的位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天凌不是他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拒绝的坐了过去。
诺大的大厅中安静的可怕,桌上的干锅咕嘟咕嘟的滚着,如此轻声但此时却显得无比吵闹。
天凌入座,晟昊焱撩起他的袖子,手掌敷在上面,淡淡的蓝色真气从手掌蔓延想了天凌的胳膊,晟昊焱也闭起眼睛感受着天凌的经脉运行。
不一会,他收了真气,睁开眼向梅若雨问道:“你给他吃过圣药?”
“是。”梅若雨低着头说道。
“荒唐,吃了圣药不运功疗伤,‘落叶’的伤哪能好得了?”他转头又对天凌满脸笑意的说道:“萧少侠,都怪我那徒儿鲁莽,没能及时疗伤。你这上不及时治疗会恶化的,请随我来。”
他站起身,向这一边的雅间一挥手,门便打开了。他随后走到门前,对天凌使了个“请”的手势。
天凌此时也糊里糊涂,明明吃了那圣药已经痊愈了,怎么还需要疗伤?不过他没想太多,凌剑门代掌门邀请,他不好拒绝,便大步的走进了雅间。
雅间中,天凌坐于玉石凳上。在晟昊焱的指引下,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健壮而匀称的半身,古铜色的肌肤泛着烛光,宛如精美的铜像。
随后,晟昊焱便开始为他疗伤,双手扶于后背,绵绵不绝的真气灌入天凌体内,洗礼着经脉。
天凌没有感觉太多异样,此时丹田的小龙也静静地盘旋在天引珠周围没有动静。不过晟昊焱的真气从静脉开始又走到他的肌肉中,沿着被圣药治疗过的伤痕又一遍遍的洗刷,似乎是将肌肉组织重新缝合起来。
这会他才感觉到,原来上并没有彻底好,肌肉中仍有细小的伤痕没有愈合,只是无伤大雅。
“晟代掌门,这伤本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小伤痕靠自身愈合便可,何须您如此费心神?”
“萧少侠,这伤是我的劣徒造成的,于你虽无大碍,但于我却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是在校的伤,也请我为你治疗透彻吧。”
天凌没再多说,这晟昊焱如此负责,倒是引起了他的好感。
就这样,天凌静静地坐着等待伤愈,而大厅里的人却依旧沉默着。尤其是梅若雨,眼中噙满了泪水,不知是悔恨还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