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丛云说完了自己一路上的历程,也顺带介绍了天凌一行人。
叶丛云:“此次下山的经历就是这样。有一点我特别要提,天凌在魔虫巢穴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仙月城我们也背靠背并肩战斗过,我把他看成是生死之交。我希望在进入正题的时候,二位长老将这一条考虑进去。”
“嗯……”欧阳子虚思考着什么。
“对了,我爹呢?”叶丛云问道。
“宗主他在闭关,还需要几天才能出来……”
随后欧阳子虚也没有再理会叶丛云,而是看了看这几个山下来的人。
“萧天凌……仙月城一战,名动天下啊。”欧阳子虚说道。此时他打量着天凌,剑眉星目,一表人才,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
这平平无奇的样子让他很难联想到仙月城的传闻。
“正是在下。”天凌说道:“被通缉实属无奈,事情原委丛云刚刚也说了,我想,作为万剑宗的长老,您是能明白的。”
随后,叶丛云又介绍了天羽和柳嫣给长老,当然,也罢舒梦儿这个魔教俘虏的身份说了出来。虽然舒梦儿心中害怕,但仍表现的镇定。
“嗯,这魔教女娃暂时放一边,先说重要的事。”欧阳子虚说道。他望着柳嫣,眼睛似乎要穿透她的衣服,找到她藏起来的凤凰:“柳姑娘,那凤凰真是从魔虫巢穴带出来的?”
“正是。我知道这很骇人听闻,但确实是如此,丛云也亲眼见证了”柳嫣平静地说道。
“哦,不知是否介意让老朽们开开眼呢?”欧阳子虚说道。
随后,柳嫣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叶丛云。自从经历了仙月城一事后,她对凤凰展露于人前有些敏感,此刻虽然身在万剑宗,但她依然不放心。
“没事的柳嫣,他们都是我万剑宗德高望重的长老,凰儿不会有事的。”叶丛云说道。
“嗯,好吧。”随后,柳嫣从怀里叫出了凤凰,一直金色小鸟悄然落地,宛如活过来的纯金雕塑,然后瞬间变为原本大小。
两位长老看到凤凰后,更是吃惊,这是比王虫更为稀罕的神兽。即便见惯了天下珍禽异兽的二位长老,此时也陶醉在凤凰的美丽中无法自拔。
“天呐,听说过仙月城出现凤凰的传言,但没想到竟是真的!”子虚长老震惊的说道。
“凤凰……”陆亘震惊到说不出话。
“二位长老先别惊讶,待我把话说完。”
两位长老听了之后,暂时缓解了下心中的震撼,转头听叶丛云将事情缓缓道来。
“现在外界虽然只通缉了天凌,但是楚国和梁厦已经知道了凤凰在柳嫣手中。她一个弱女子,修为不高,要如何保护的了这凤凰?此次回来,是想让宗里庇护柳嫣姑娘和天凌,恳请二位长老答应!”
本就安静的大殿此时更是连呼吸声都显得吵闹。
两位长老思考了有一回,眼神相对。欧阳子虚看着陆亘,从眼神中他明白了对方也在考虑中。
凤凰,这一比王虫更强力的战力出现,无疑是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欧阳子虚想到:可这凤凰的主人并非万剑宗之人,想要强行占有会损了万剑宗的颜面,外界知道后对万剑宗的形象很不利。
而这萧天凌,虽然救了自己的少主,但是同样也被楚国通缉。如要保他,那必定和楚国闹僵,虽然楚国弱小,但闹僵了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过了一会,欧阳子虚终于再次开口了:“柳嫣姑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您问吧。”
“你要这凤凰究竟何用?”
柳嫣没有回答。她心中想着,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凤凰乃是千年不现的神禽,对修真界来说是莫大的瑰宝,任何国家和教派都会不择手段的抢夺。这凤凰尚且年幼,无法帮你与各大门派的高手对抗。若你只是普通女子,没有力量守护凤凰,留着它只会惹祸上身。”
是啊,若身怀至宝却无力守护,那至宝就是催命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明白。
柳嫣仍旧没有说话。可是欧阳子虚的问题十分犀利,逼得她非要将心底的所有秘密说出来一样。
“柳嫣姑娘,少主认你做朋友,我万剑宗自当全力护你周全。但我们对你的身世背景一无所知,你也不远告诉我们你要凤凰何用。恕我直言,你是梁厦人,出了事本应由梁厦人去解决。而现在,你不愿透露任何信息,这样我们是没法保你的。”
“我不是梁厦人,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如果您能帮小女子,那万剑宗的大恩小女子谨记于心。如果帮不到,那就不打扰了。”柳嫣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天凌和叶丛云大为震惊!
从他们认识开始,柳嫣就是以梁厦人自居,这时居然说自己不是梁厦人,天凌和叶丛云心中心情复杂。
如果柳嫣并非梁厦人,那么为何编下谎言?是否与凤凰有关?他们的相遇又是否是被设计好的?
叶丛云震惊的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由一个点暴露出的疑似“骗局”正在被叶丛云一点点揭露,他不愿相信眼前的柳嫣也在骗他,但此时疑点已经暴露,让他不得不这么想。
愤怒和猜忌像一个巨掌紧紧握住叶丛云,让他喘不上气,也挣脱不出。
“柳嫣,为何要瞒我们?”叶丛云问道,而一旁的天凌低沉着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能说……”柳嫣声音越发颤抖,渐渐的成了哭声,泪水也悄然滑落。
“少主,看来你被人骗了啊。”欧阳子虚说道。
“不是,我没有……”柳嫣刚想辩解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透露的时候。
如今正值六月,正是天热的时候。但此时的大殿却尤为的寒冷,冷的不是气温,而是人心。
叶丛云现在是懵的状态。从仙月城以来,他发现了天凌对自己有所隐瞒;在前几日遇到巨龙时,天凌似乎又有事情瞒着自己。
没想到今天才发现,柳嫣也欺瞒了自己。她如此急于辩解,更加证实了叶丛云的猜测。
他感到一阵眩晕,如同置身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狂暴的涡流席卷着他的身体,撕扯着他的肉和骨。他想反抗,在漩涡中挣扎,却越陷越深,而天凌和柳嫣像是扭曲的画像一般停留在旋涡中心。
但此刻的叶丛云瞬间感觉,漩涡中的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们的脸。
“你们,都骗我,都骗我,都骗我……”叶丛云颤抖着说道,他一遍遍重复着“都骗我”这几个字。
“丛云我没有想骗你……”柳嫣带着哭腔说道。她颤颤巍巍的将手搭上了叶丛云的肩膀,但却一把被叶丛云狠狠打开,整个人都向一旁踉跄了几步。
“别碰我!!!”
天凌见叶丛云不对劲,上前说道:“丛云,你冷静点!没有人骗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不愿说这也正常。”
“正常个屁!”叶丛云爆发了,巨大的吼声环绕大殿,一遍遍刺痛着天凌、柳嫣、和他自己的耳膜。这个本该在离开仙月城的那个夜晚的爆发,一路上积累到了现在,终于突破了他的承受能力。
随后,他满腔愤怒的说道:“你,我亲眼看见你秒杀那些法师,有这等修为在魔虫巢穴时何必隐瞒?我本想就此算了,但是在那个荒野,我看见连巨龙都能找上你……”
他转头又对柳嫣说道:“还有你,明明告诉我是梁厦人,我好心去救你的凰儿,差点被打死,还带你来剑宗避难!结果今天你说你不是梁厦人?那你的父亲呢?还有你住的那个小院,是不是也是假的!”
“丛云你够了!”天凌喊道。
“我没够!我还以为出了断剑崖,就没人当我是少主,就能靠自己交到朋友了!结果,你们……”
“你少放屁!你问问你自己,这些日子我们拿你当少主供着了?还是像狗一样舔着你了?在仙月城的时候,我那句‘救人你去,挡刀我来’忘了吗?”
“别跟我提仙月城,我就是在那儿看清你的!”
“去你妈的!”天凌暴怒了,他一把抓住叶丛云的肩膀将他拽倒面前,大声的斥责道:“这一路上,我们什么时候害过你?”
“执法长老提醒得对,谁知到你们是不是先设下局害我再救我,骗取我的信任,从而搭上我万剑宗这条大船呢!”
“什么?这么几十天的相处,你还看不清我们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是看清了,今天终于看清了,你们这群骗子!”
“你混蛋!”天凌疯狂地大吼,不知不觉使出了破苍神功,吼声之剧烈几乎要顶破天花板。
“你很愤怒吗?但我他妈比你还怒!!!”叶丛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瞬间施放出全部功力,奋力挣脱天凌。而他突然运功,天凌反应不及瞬间被镇飞数米,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大殿的门上,后背本就骨裂的肋骨瞬间断了。
“啊!!!”天凌躺在地上挣扎着,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晕厥,此时它无法移动身体,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地扭曲。
“天凌!”
“哥哥!”
柳嫣和天羽立刻跑过去查看天凌的伤势,但无奈他伤的是后背,两人不敢轻易翻身。
“天凌!”看见天凌在地上挣扎,叶丛云也瞬间反应过来,由于自己出离的愤怒,他忘记了天凌后背的伤。
见到天凌被自己误伤,他心中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愧疚,也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搀扶天凌。
“天凌……对不起,天凌,是我太冲动了……”叶丛云慌乱的道歉,随后转头对着而为长老说道:“师公们,快拿灵药救救天凌吧,我不想害死他……”
而为长老却没有拿药的动作,只是缓步走上前,看着地上的几人。
陆亘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而欧阳子虚看着地上的几位年轻人,说道:“丛云,你们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凡事不要冲动,否则会追悔莫及啊。”
说罢,欧阳子虚挥了挥手,一道柔和的雾气从他手中散发出来,降到了天凌身上。不一会,天凌感觉背后的疼痛有所缓解,但自己却仍动不了。
“我身上没有灵药,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听闻你的事迹,在我看来你并非是个心机沉重的人……哎,丛云这孩子从小易怒,让你受苦了。”欧阳子虚说道。
“多谢长老,我们刚才都太过激动了。”天凌无奈的说到。此时看到冷静下来的叶丛云,自己心里也五味杂陈。
是不是该和他坦白了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柳嫣的事。
天凌还没等开口,欧阳子虚就先一步说道:“哎,一个王虫,一个凤凰,就把你们折腾成这样,如此看来,这凤凰也不是吉祥之物啊。”
“小辈不明白长老寓意何为?”
“你们是想要自保,还是要守住凤凰?”欧阳子虚没有理会,转而再次问道莫名的问题。
“小辈不明,还请长老明示。”
欧阳子虚显示沉默了片刻,望着大殿上空荡荡的坐位,而后转头对天凌和柳嫣说道:“我有个提议。既然你们没有能力保护凤凰,只会受它牵连,不如交由我万剑宗代为保管。这样一来你们不再怀璧,自然不用担心遭人抢夺。至于萧少侠,你仍是丛云的朋友,出于情谊我万剑宗定会保你周全,你们看如何?”
“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凌此时笑了起来,越来越大声,而柳嫣则是默不作声,只有一脸无知的天羽不明所以。
“长老,你这样做,是要我彻底的失去他们吗?”叶丛云黯然的问道。
“你发怒伤到你的朋友了,还不快去药房找灵药!我万剑宗绝不能有滥伤无辜的事情发生!”欧阳子虚怒道。
“不用了,谢谢长老的好意。”天凌冷冷的说道,眼睛根本没看欧阳子虚一眼。
他彻底明白了,到头来万剑宗也想要匹夫手里的玉璧。
天凌转头看着柳嫣,努力抬起手抓住了柳嫣的手,说道:“柳嫣,这里不欢迎我们,能麻烦你抬我下山吗。”
“好。”柳嫣没有半点犹豫,表情冷漠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将凤凰招了过来,奋力的将天凌抬上凤凰,随即拉着天羽的小手就要走出大殿。
这个无情的地方,已经将她的心伤透了。
但此时,一个悠扬的声音响起,叫住了他们。
“年轻人,且慢。”
柳嫣和凤凰转身,看到了原本空无一人的上座上面坐着一个人。
这时,叶丛云突然喊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