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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山中老人

梁厦中部的崇山峻岭是维界数一数二的壮丽景观。尤其是这梁厦中部被称为“母带”的广袤山区。自梁厦中部北侧的巨大盆地开始,自盆地南侧拔地而其的群山延绵数千里均为高耸入云的山脉,横梗于梁厦中部,几乎将整个梁厦一分为二。从高空俯视其巨大的形状宛如初生胎儿未剪断的脐带,上千年来被梁厦人视为“与大地母亲连结的脐带”,母带的称谓由此而来。

与之相比,宋府所在的城市几乎只是母带旁的一块暗斑。这片山脉中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便是天羽从小玩乐的场所。

但今天,除了天羽和其他的小伙伴之外,还有一位陌生来客到访。

山中一处小湖边,翠意盎然,花草与灌木编织的小花园惬意的晒着太阳。几只小鹿走到湖边低头饮水,花园中仍有其他小动物与之分享此刻的静谧。

一块石头旁,坐着一位老人。他身着一身素衣,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仍遮不住他眼神中的慈祥。这位老人两鬓花白,短短不过一寸的白发像是被精心打理过一样,柔顺且整齐。这发型与维界东方人不同,并非长发,这在维界极其罕见,或者说独一无二更加合适。

他的手中拿着一束花,颤抖的手指不断搓揉着花枝。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放在里眼睛很近的地方阅读,年老视力衰退让他不得不凑近书本才能看清。

“有意思,有意思……”老人不断重复着有意思几个字,像是在跟这些花花草草聊天一样:“母带如此广袤,我等渺小如萤火,纵然耗尽一生仍不敢保证踏足过每一座山峰。”

不一会,远处的丛林中有了些许动静。老人开始转移目光看着丛林间,目光之深邃似乎要透过树木看清到底是一头熊、一只虎、还是一只鹿跑了过来。

“小美、大石头、狗蛋、康康,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啦!”随着一声清脆的喊叫,丛林中窜出一个孩子,正是天羽。他手中提着好几袋糕点一路飞奔而来,衣服上,头上挂满了树叶和树枝。

他冲出来却没看到任何人,眼前只有一位老人坐在石头上看书。

“哦,你们又想躲起来吓我一跳吧!”天羽一脸坏样,自以为猜中了小伙伴们的诡计:“嘿嘿,我这次有备而来,你们吓不到我的,赶快出来吧!”

丛林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小溪的潺潺水声回应他,即使是湖边正在饮水的小鹿也只是抬头看了天羽一眼,便再次低头饮水。

见没人回应,他只好走上前去,开口问那位老人:“老爷爷,你刚才有看到几个孩子吗?他们跟我差不多大。”

老人笑笑,放下了手中的书,认真地回答道:“小朋友,老朽很早便来了,除了这鹿、兔子、松鼠、还有2条花蛇之外,再没见任何活物经过了。”

天羽听了回答,十分沮丧,又有些烦躁。他想着:“这老爷爷直接告诉我没有见过不就好了,扯什么鹿啊兔子啊干嘛,我怎么会关心一群动物呢。大石头他们真是的,这都下午了还没到,约好了又放我鸽子,哼!”

“哎呀,小娃娃看来你不喜欢小动物啊,竟然嫌我扯上他们是绕圈子。不过,你的朋友们可能是有事来不了了吧”老人看着天羽调笑着说道。

天羽听了后瞪大双眼看着老人,心想:“难道这老爷爷能听到我的心声?”随后便脱口而出问道:“老爷爷,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老人褶皱的脸庞带着一丝皎洁的笑,虽然是个老人,但此时的表情却像个孩子一样。

“呵呵,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老人说道。

天羽想着试试就试试,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可爱的小脸拧成了个包子。他心里默念着:“臭老头,臭老头,臭老头……”

老人:“小娃娃,你心里在骂我对吧,这可不好哦~”

天羽此时再次惊呆了,刚刚想脱口而出一句话,那老人却先他一步说道:“你接下来会说:你真的知道我在骂你!”

天羽:“你真的知道我在骂你!”说完他便捂住了嘴,没想到这老人的话居然如此灵验,连天羽的话都能一字不差的说出。随后,天羽傻乎乎的问道:“老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老人先是一副得意的表情看着天羽,在他身边走了两圈,然后摸着自己的头发,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孩子的心思简直太好猜了。”

随后他见天羽一脸不满,便又说道:“你刚过来时匆匆忙忙,身上挂满了叶子,说明你性子直,易急躁。刚才喊着那些名字一听便知是呼唤朋友,随后又问我有没有见到孩子。在我绕着圈子回答没有之后,以你这直性子定会嫌我废话多,转而猜测你的小伙伴在哪,对吧?”

天羽傻愣愣的听着,不住的点头。这老人说的话逻辑十分清晰,而且对自己观察得竟然如此细致,就算是自己照着镜子演一遍,可能都发现不了这诸多细节。

老人接着说:“紧接着你又问问题,我让你试试。呵呵,小孩子嘛,面对我的挑衅肯定是不满,在心里骂我发泄也是正常。而在我点破你之后,你那句‘你真的知道我在骂你’就算换个人也会说出同样的话,毕竟世人都差不多嘛。”

听了一席话之后,天羽似乎明白这不是什么神秘的能力,只是老人严密的逻辑和细致的观察,以及长年来对人心理的了解。老人见他一脸明了的样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指着自己脑袋说道:“这就是思考的重要啊!”

这下子天羽彻底服了,心想:“这老爷爷真是厉害,虽然看着比老爹还老,但也比老爹聪明多了……”

老人:“呵呵,那是当然,我比你爹大,肯定也比你爹聪明嘛。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哈哈哈……”老人不经意的回答,引得天羽更震惊。因为刚才自己脑中想法一闪而逝,但这老人却原原本本的还原了出来。

老人见天羽震惊,又一次解释道:“你一身衣服面料上乘,设计感一流,而且怀中还配有宝玉,明显是富贵人家。而你跑过来的时候,脚力不俗,踏地之时举重若轻,显然是懂得些修炼之法。如此小小年纪,家境富裕,又在修为上天赋异禀,那就只有那城中宋老爷家的少爷了。我没说错吧?”

“没说错,你太厉害了老爷爷!”天羽高兴地跑过去缠着老人问这问那,还少见的要把手里的糕点送给他。在老人连声拒绝后,他直接坐在了地上,原地打开了糕点开始吃。一边吃还一边跟老人请教着一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仿佛是把老人当成无所不知的圣人一样。

“老爷爷,你能听懂小动物说话吗?”

“老爷爷,你能去看看我爹娘心里想的什么嘛?”

“老爷爷,我七娘经常半夜跑出去,你说她是去干吗呢?”

……

老人被天羽一堆问题问的晕头转向,但也只是以“我也不知道”作为回答。久了之后,天羽也觉得问不出什么,便放弃了。

他几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现在想起来,自己的小伙伴一直都没有来。他面容沮丧,头顶的太阳还高挂头顶,自己就这么回家未免太无聊了。

这时候老人又发话了:“小娃娃,是不是等不来朋友们,觉得无聊了,想回家了啊?”

天羽:“是啊,可是现在回家也很无聊。真想不到,这些家伙会放我的鸽子!”

老人:“小娃娃莫生气,朋友有事,不可强求。你要实在闲极无聊,我来陪你玩如何?”

天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老人,两鬓斑白,一脸褶子,佝偻着背,腿脚倒是站得稳,但明显是不能剧烈活动的样子。

天羽:“老爷爷,我们一般都玩捉迷藏、抓小鬼,你行吗?”

老人大笑了起来,一脸褶子都在颤抖,他说道:“小娃娃看不起我老人家?嘿嘿,咱们就玩抓小鬼,我先让你跑一炷香时间,一样能抓到你信不信?”

天羽:“哈哈,好啊好啊,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呢?”

老人:“你们的规矩是?”

天羽:“我们的规矩,输了的人要光屁股在地上打滚!”

老人:“好,那就这么办!”

说罢,老人便开始数数,天羽则趁机迅速地跑开,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森林里,相一致灵巧的猴子一样。

天羽刚刚跑开,老人仍闭着眼数数,但他已经感觉到天羽的离开。心想道:“这孩子这么小,居然有这等修为,真是个天纵奇才啊!看他的身法,完全不像练过任何招式,修为应该是天生的。这样的话,这孩子肯定缺个师傅呵呵呵……”想到这里,老人一边数着一边尖笑起来,声音有些扭曲。

天羽在林子里窜上蹿下,他虽然很佩服老人的脑瓜子聪明,但对于这种体力活动,他有绝对的自信。等老人数完之后,便开始四处寻找天羽。老人登高爬低虽然不如天羽敏捷,但是也比一般老人敏捷许多。不一会就找到了天羽,天羽不服气的在地上光着屁股打滚,然后起来继续玩。

就这样,两人玩了一下午,直到天羽有些玩累了,他才停下。面前最后一次抓到他的老人大气都不喘一口,依然如初见般沉静,这时的天羽更加佩服老人的体力。

天羽:“老爷爷你真是厉害,怎么总能找我在哪?”

老人:“呵呵,全凭我的脑子啊,你这小娃娃还有的学呢!”

天羽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天空,此时天色已晚,是时候回家了。

天羽:“老爷爷,我该回家了。过几天我再来这里找你玩啊,到时候你可要来哦~”

老人:“放心吧,我不会放你鸽子的。”

说罢,天羽朝着老人挥挥手,便把腿冲出了森林,朝着远处的城市飞奔而去。

不一会,老人见天羽走远了,独自望着夕阳西下的天空。夕阳渗满了他的眼眶,让他不经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观察了一下午,看来这孩子将会是最合适的实验对象。哈哈哈哈……”老人对天大笑,笑容逐渐变得疯狂,狰狞:“哈哈哈!没想到这在这梁厦中部竟有如此奇遇,如果早就过来,不知能省多少功夫啊!”

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这瓶子圆柱形,开口是圆形,底部为球形,里面装着一些黑色液体。他拿出来对着阳光,照着瓶里的黑色掩体像是沸腾了一样不断滚动。

“这新研制的药剂如果能成,那必将成为我门数十年未有之大变局!”随后他突然看着远处的天空,表情肃穆的说到:“这孩子你记住了吧,宋府小少爷宋天羽,就拿它作为实验对象。实验的事就交给千影和千丈去办吧,一定让他们记录好实验的全程。还是老规矩,办好了赏赐,办不好赐死。再给你们一点建议,这孩子先天有修为,但是还缺个师傅。”

“弟子明白!”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回应,随后老人将手中的瓶子随手一扔,那瓶子在空中飞了一会,然后被一双无形的手接住,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老人便缓步走出森林。途中,他路过一个黑暗的洞穴,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说道:“可惜啊可惜,你们几个都是庸才,不过你们的朋友倒意外的是个合适人选,能让我遇到他,还得谢谢你们啊。”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洞穴的深处,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孩子的尸体,竟然就是天羽的小伙伴:小美、大石头、狗蛋、康康。他们全身通红,宛如被烧伤一样躺在地上。不一会,洞外走进来几只豺狼,看见了它们的尸体,便纷纷扑上前开始了一顿美餐……

……

晚餐时间,宋家大堂,一大家子围着一张大桌子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饭。天羽正兴致勃勃的给大家讲述他在森林里遇到的奇妙老人。一旁的六太太和旁边的三小姐看着天羽说的起劲,手舞足蹈的样子,都被逗笑了。而其他的姐妹,也各自聊着自己几天逛街的成果。唯独七太太只是陪笑,却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过了一会,她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开口问起了宋老爷的行踪。

七太太:“老爷呢?怎么今天没见他来吃饭?”

三小姐毫不客气的说道:“哎,估计又是去祠堂了吧,这不是爹每年的习惯嘛。”

这七太太是近几年老爷新找的,只是为了照顾年老的身体,所以虽然身为太太,但实际上的工作却如同丫鬟一般。虽然几位太太不在意,但这些小辈却不适应,毕竟这七太太年纪也不大,却当了自己的“娘”,让她们倍感不适。

七太太:“三闺女,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大脾气啊?”

三小姐:“呵呵,我不回来也是这脾气,可爹就是喜欢啊,不像有的人,干着丫鬟的事,想着主子的事,让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三小姐嘴巴毒起来真能气死人。

七太太:“你个……”

这时,还没等七太太发作,门就突然开了。进门的是赵玲,她站在门边,恭敬地说道:“六太太,小少爷,老爷今晚找了一位武学高手,要给小少爷做师父,今晚请您陪同小少爷一起去看看。”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六太太挥手遣走了赵玲。

天羽一听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师父,立刻耷拉下脸来。

这几年天羽的功力飞速提升,连那些名师高徒都自叹不如。这些年宋老爷不知给他找了多少的师父,可是到最后他的功力愣是比他自己的师父还高,不仅宋老爷和几位太太很吃惊,就连天羽自己都很吃惊。

天羽自打会武功那天开始,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怎么认真练功。别人心里不清楚,他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可是为什么天羽自己的功力,愣是蹭蹭的往上涨呢?这个谁也不清楚,不过天羽最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明明谁都教不好自己,还非三天两头的给自己找什么师父,天羽一想就烦。

天羽:“娘,我能不能不去见什么师父啊?”

六太太:“不行。难道你又想惹你爹生气了吗?”

天羽:“可是,这些年都给我找了不少的师父啦,他们哪有一个打得过我的呢?”

六太太:“我听你爹说过,这次找的认可不是一般人哦!一定能制服你这只小颇猴儿!”六太太右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天羽的鼻头。

三小姐在一旁听了,也替天羽高兴,说道:“天羽,你可得找个好师傅好好学本事,将来姐姐们被人欺负了可就指着你了!”

天羽见自己最喜欢的娘和三姐都劝自己,于是只好接受:“好吧,那晚上我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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