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雨夜,大雨倾盆而下,路面上满是积水,几乎能流成一条小河了。天空电闪雷鸣,银蛇狂舞,无尽的雷电划破寂静的黑夜,将远处的天空撕裂。渐渐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密集,天空几乎被电光照亮,道路两旁也已经满是积水。雨水冲刷着道路,仿佛要洗净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
“哎呀,雨这么大,会不会没关好门啊。要是水冲进来,又要被老爷骂了。”一座大庭院里,一个年轻的女孩身着一身素装,长的还算俊俏,头上戴着一直发簪,显然是个小丫鬟。随后她撑起了手中的伞,跑出院子,赶到了院门口。见院门果然开着,就立刻走过去将门关上。
“哎,幸好来看了一眼,要不然明天院子被淹了,老爷又该罚我了。”她庆幸的想到。但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好像是婴儿的哭声。“我没听错吧,这下雨天的,谁会抱着孩子出来瞎逛荡啊。”
“哇!……”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身边。小丫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大雨天的,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不过她还是相信了自己的耳朵,连忙打开大门。只见远处一个婴儿篮漂浮在水面上,里面的婴儿被雨淋得几乎湿透了。婴儿篮渐渐漂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里面的婴儿不停的哭,身上的一层薄薄的被褥早已叫他蹬掉了。小丫鬟看着这个粉嫩的小婴儿,连忙将婴儿篮捡了起来。
“哎,这是哪家大人做的孽啊,生了孩子又不要,将这么个小婴儿无情的丢弃了。”小丫鬟一边咒骂着那个没良心的弃婴人,一边心疼的看着这个孩子。“哎,你可真是幸运,来到了我们宋府。”伸手摸了摸婴儿的小脸,小丫鬟娇笑道:“呵呵,六太太还正为孩子的事发愁呢。这下可好了,要是看见你,她一定会高兴的蹦起来的!”
兴冲冲的把婴儿抱回了房间,给他换去了湿透了的被褥,忽然发现这婴儿是个男孩,急忙兴冲冲的将孩子抱到了六太太房里。
“六太太,快来看啊,我从咱们大门口捡了个男婴回来。”进了房间,入眼的是一位面容姣好,挺这个大肚子的孕妇。按年龄来算,应该有二十五六岁左右,这正是宋府的六太太。六太太见到小婴儿之后,立刻喜笑颜开。
“哎呀,太好了,我还正为这事犯愁呢。马上就要到十个月了,还发愁去哪里找个孩子,现在总算不用装了。”说罢,将手伸进衣服里,拿出一个大枕头扔在地上。
“哎呀,现在就找个地方把他‘生下来’吧。”六太太笑道。“这回宋家后继有人了,我也要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啦!哈哈哈……”
宋家,是梁厦北方大都城的一户大家族,也是商业巨头,家族资产不计其数,其家族势力更是大的没边儿了,就连梁厦的军部司令也跟宋家关系非同一般。宋家老爷总共有八名妻室,大太太死了,剩下的七名太太得宠的也就只有三太太和六太太。宋老爷已经年过甲子了,但却没有一个儿子,可能是由于宋家时运不济,家里八名太太生的全都是女儿,只有六太太还没有子女。
维界还是比较传统的,所以还保留着男丁继承家业的习俗。为此,宋家老爷没少犯愁,偌大的家族总得有人继承吧,而唯一没有怀上孩子的六太太,也渐渐失去了送老爷的宠爱,只是大半年前服侍过宋老爷一回。可是并没有怀上孩子,于是她便想了这个大肚子的主意。本来已经联系好了人家帮忙生孩子,可那家妻子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下可是坏了六太太的事。可今天,天降神子,这个婴儿篮中的孩子,不但解了六太太的围,还成为了宋家的希望。
“六太太,一切事宜我都准备好了,先去外面躲几天,就说去散散心,这也有利于胎儿发育。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小丫鬟在一旁说道。
“好的,那就定在五天以后回来。”
……
五天后,六太太带着小丫鬟赵玲回了宋府,当然,还有她的儿子,那个小婴儿。
“老爷,六太太给您生了个男孩儿!现在母子平安,返回宋府啦!”赵玲大喊道。
“啊!太好啦,六太太终于生了个儿子啦!”
“这下宋家后继有人啦……”
听到这个喜讯,府里的下人无不欢欣鼓舞。这大少爷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啊,这城里有规定,如果家族后继无人的话,在家主死后将要没收一切的财产,将其分配给那些穷苦人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光这个家会散,就连这几十个下人也都没饭吃了。
所有人一股脑儿的跑了过来,纷纷围着小少爷看。这小婴儿长得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哎呀,这次可真是幸运啊,给老爷生了个儿子,这下宋家就后继有人啦。虽然没有几位姐姐妹妹们生的早,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呵呵……”六太太看着其他几位太太,得意地说道。
“呦,六妹妹啊,这孩子长的可真是漂亮啊。看这鼻子,看这眼睛,哎呀真是太漂亮了!哎,姐姐,你说这孩子长的是像老爷呢,还是像八妹妹你呢?”三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今天得知了六太太生了儿子的消息后,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自己生的是女儿,他这个女人生的就是儿子呢?
“我看啊,即不像老爷,也不像八妹妹,这孩子倒是更像……”四太太一副妖媚的笑容,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插嘴道。
“更像谁啊?!”六太太一听这话立刻脸色铁青。
“呵呵,我的儿子呢?快,快让我看看我的儿子!”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身材适中,面带慈祥的老人走了过来,这人正是宋老爷。早在小丫鬟赵玲一张嘴,宋老爷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此时他刚刚穿戴好衣服,就急忙赶了过来。
“咦!老爷您快看,这孩子的胎记怎么这么奇怪啊?”六太太指着孩子的额头说道。宋老爷伸头一望,之间这孩子的头上有一块奇怪的印记。好像在火焰中燃烧的莲花一样,精致如雕,火焰如莲花绽放一般,分不清到底是哪个莲花,哪个是火焰。
“咦?还真是,不过这个印记倒是很漂亮啊。这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好呢?”宋老爷琢磨起来。“唉,想我宋某,竟在这甲子之年得一男丁,这实在是天意所赐啊。这孩子就叫他天意吧。”宋老爷意味深长的道。
“老爷,我觉得不好,俗话说天意难测,天不遂人愿。若要真起了这名字,恐怕会遭天妒的。不如改个字,叫天羽,羽翼的羽。”六太太在一旁提醒道。
“恩,你说的不错。天羽,哈哈,这个名字好,哈哈,天羽,我的儿子,哈哈哈……”宋老爷高兴地抱起小天羽。在大家都高兴地欢呼雀跃时,谁都没有发现,这孩子额头上的胎记竟然散发出一道神光,神光直射天际,与天空联通。但这只有一瞬间,片刻之后,光柱消失,孩子又再度恢复了哭闹。就这样,宋家喜得一神子,宋家的命运也从此改变。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七年就过去了,当年的天羽已经长成了一个活蹦乱跳,开朗活泼的孩子了。
宽阔的道路,高大的建筑,穿过熙熙嚷嚷的人群,走出闹市区,到了大都城的一处杰地。一座宽广无比的巨大庭院呈现在眼前,门前有一长长的台阶,大门两边赫然立着两只威武的镇宅石狮。门上的雕刻精美无比,两边镶金的大门更是显出了它华贵。远处,一个孩子风风火火的跑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山鸡。
“娘,快来看啊,今天一大早我去小林子里给你打了一只野鸡回来!”小天羽颠儿颠儿的跑来,一边兴奋的喊着话,一边晃荡着自己手里的野山鸡,鸡毛洒了一地。
广阔的庭院里,四周花草遍布,绿草氤氲,众芳争艳。大院正中,一个扫院子的丫鬟正手拿扫把,认真的扫着落叶和灰尘,这人是六太太的丫鬟赵玲。赵玲见天羽弄得一地鸡毛,原本平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苦闷起来,自己辛辛苦苦才将院子扫干净,没成想这小少爷一回来就弄得一地鸡毛,这下自己的辛苦工作又要开始了。
“哎呀!我的小少爷啊!您可真是的,今天好不容易才打扫干净院子,这下倒好,您的这只野鸡一抖擞,我们又得重新扫了。”丫鬟赵玲一手拿着扫把,一边笑着对天羽抱怨道。
“哎呀,不就是一点鸡毛吗,我来帮你弄干净。”话音刚落,天羽便抬起一只手,手掌朝下五指张开,忽的向上一翻,带起一阵清风,竟将所有的鸡毛全部卷起。鸡毛漂浮在空中,随着天羽的小手一摇,所有鸡毛有全部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这几年来天羽不光读了很多的书,而且在武学上也很有天分,竟可以无师自通的修炼出一套独一无二的神功,早在他四岁时就已有所展现。宋老爷对此欢喜不已,本来他只想有一个聪明的秀才当儿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自己的儿子又是个武学天才,真是文武双全呐。
“哎呀,这点小事怎么还劳少爷运功呢?我们下人来扫不就行了吗。”丫鬟赵玲见天羽如此,反而害怕起来。这宋府之中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小少爷是个武学天才的,本来扫院子就是自己分内的事,这下还劳烦小少爷来帮忙。这要是让六太太知道了,自己恐怕就要受家法处置了。
赵玲看着天羽,小心翼翼的道:“小少爷,这事……”
“呵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罢,没等赵玲回答,就急急忙忙的抱着自己的战利品,跑到自己娘亲六太太的房里去了。
“娘!”
“哎呦,天羽,你可吓死我了。干吗要喊那么大声啊,娘又不是聋子。”刚才六太太正在给自己的儿子织毛衣,正想着怎么织会更舒服一些。突然天羽就闯了进来,吓了她一大跳,心里有些生气。不过当她看见自己孩子手里的山鸡时,心里顿时一暖。一副慈爱的笑容,面对自己的孩子。
“娘,快看,这是我打给你的。听说这山鸡的肉特别好吃,炖出来的汤也特别滋补,所以我就特意上山给你打了一只回来。”天羽手里拿着那只山鸡,笑嘻嘻的看着六太太,嘴角都快要笑出口水来了。
“呵呵,不用再装蒜了,你明明是自己嘴馋了,想让娘炖鸡汤给你喝。还说什么滋补,呵呵,我看好吃才是你想说的吧。想给你娘耍心眼儿,呵呵,再过二十年吧。”六太太一副调笑的样子看着天羽。
“哎呦,娘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每次都把我拆穿。娘,我的好娘,您的儿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吗,都吃了十天素了,就让我吃一次肉吧。”天羽哀求的眼神看着六太太,还使劲的挤出几滴眼泪,这孩子,这么小就知道装像了。
“你这只小馋猫,要不是你上次偷吃你老爹给祖宗的祭品,他会罚你这么多天不吃肉吗?那可是祭给祖宗的烧鸡啊,他不罚你我都看不过去呢。不过已经十天了,我看你也应该知错了,今天就给你开荤吧,待会儿我就去给你炖了这只鸡。”
“哈哈,娘真好,我以后天天给你抓山鸡!”说完,他跳起来亲了六太太一口。
六太太慈爱的抱起了天羽,看着他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脑中不禁浮现出七年前的那个雨夜的情景。“哎,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那样他就永远是我的儿子了。”抬起手,温柔的摸着天羽的小脸,温柔的道:“儿子,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留在娘的身边,好吗?”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天羽笑呵呵的道。
“你们娘俩又在玩母子情深了,天羽你可是把我这个老父亲抛到脑后啦,哈哈哈……”此时宋老爷大笑着从门外走来,手里握着两颗玉珠不停地把玩着,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者。这七年来,宋老爷因为得了天羽这么个儿子心态一直很好,就连年龄似乎也没有随着时间而变化。
“爹,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吃祭祖的东西了。我已经十天没吃肉了,您能原谅我了吗?”天羽一脸可怜的看着宋老爷,一双大眼睛乞求着自己的老爹给他开荤。
“傻孩子,你爹能笑的出来说明早已经不生气了,还不快去跟你爹亲亲。”六太太说罢,顺手将天羽轻轻的推到了宋老爷怀里。宋老爷也顺势将天羽抱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调皮的皱起了眉,假装生气道:“臭小子,以后不准再干这种事了。别以为你武功高,若是在犯,老爹照样把你屁股打成两瓣。”
“老爹,屁股本来就是两瓣的啊。”
“好啊臭小子又跟老爹顶嘴,吃老爹一套咯吱咯吱掌法!”说完,宋老爷便一只手搂住天羽,另一只手一个劲的挠天羽痒痒,害的天羽大笑不停直呼救命。不一会,受不了宋老爷“惩罚”的天羽一下子蹿上了屋顶,接着从天窗逃了出去。
“老爹好痒啊,我知道错了。”
“天羽,这几天要准备你爹大寿的事情,家里的大人们还有些事要做没工夫照看你,可不能去别人家捣乱啊。今天别玩太晚了,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回来。”六太太一边说,一边举起手里的山鸡:“你要是回来晚了,这山鸡可就要被姐姐们抢光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姐姐们得逞的!”说完,天羽便相一只灵巧的猴子一样,飞速的翻出了墙,兴冲冲地向着那一片广袤的深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