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辟、李云和砂仁等人总算没有被任何人为难,三人的吃食、卧榻、药物等都极其上好,砂仁的伤也在慢慢的调理下渐渐康复,回顾过去的几日,众人无不有劫后余生的感慨。
而公主在陇西郡守重新指派到边境的一千郡兵的严加保护下安顿在了甲渠燧内,按照计划,三日后也即将踏上返回长安的旅程,由于这次的羌人伏兵,大汉派来的郡兵也精锐了许多,从甲仗和马匹及士兵的战斗力等都提高了不少。
大汉王朝对羌人的打击和问责肯定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展当中,不过当然不是李辟他们这层次所能与闻的而已。
不过在这几天中,李辟也没闲着,他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和程不慎等人的相遇到被诬陷等过程,发现他们好像也没有那些地方得罪过这位百石小吏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甲渠候官在一开始就对他们已经虎视眈眈,必欲灭之而后快了。
但他李辟又怎么会是人刀俎上的鱼肉?
作为一个后世在中外古今史书上见得太多的尔虞我诈、无穷算计的各种记载,他的这份知识量和见识或者说是格局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众多大臣谋士。
所以他现在决定,无论如何在甲渠候内被诬陷的折扣恶气要还施彼身,所以在和李云、砂仁等人周密商讨之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被实行了起来。
夜已深,在甲渠候官的官寺中,作为统领这数个烽燧的白石之吏,程不慎在甲渠候官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所以每日的公事之外的生活却也是“丰富多彩”得紧。
在一列巨烛的照映之下,程大人和几个满面红光的属吏正在几个西域舞女的搔首弄姿的陪伴下哈哈大笑,流水价的大盘水煮之肉和葡萄美酒在众人的放肆大笑下被快速消耗着,一阵阵哄笑声不时从热气蒸腾的厅内传来。
虽然没有能将李辟等人治罪,但好歹现在成功“拯救”了公主,在羌人那边可能交不了差,但是朝廷这边那可无论如何得给自己记上一功,程不慎心内暗自盘算。
所以为了庆祝这次的成功“营救”,他召集了几个下属,准备好生乐乐,毕竟他程大人可以只身为大汉守边关,妻子孩子可都在内郡,如果再没有点娱乐活动的话那还怎么活啊!
想到了这里,他揉搓手边一个咯咯直笑的西域胡女的手劲又加重了那么三分。一边又嘿嘿笑着招呼着手下纷纷扑向正翩翩起舞的妙曼女子们,厅内一时风光无限……
而在这位程大人享受人生的这会了,已经摸清了他近几日的起居状况的李辟三人乘着夜深巡逻兵卒减少了频率的这会儿摸进了程大人的官舍。
三人一眼看去,这是一间明显看上去就比燧内任何人的居处都要高档奢华不少的房间,房内架着两只罕见的硕大牛角和虎皮,地上铺着很少见的动物皮毯,床榻阔大无比,床被也是绫罗无疑。在西北边地能住上这么一间豪华的房间,这程不慎看来可真不简单。
三人摸进了房间,李辟悄悄做了个手势,李云和砂仁会意,立刻分散开来,在屋内开始四处翻捡开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候官的一切公私文书。
既然他说三人是通羌之人,又对三人百般自以为是的诬陷,那说明结果只有一种可能,他程不慎自己才是为羌人扫除“后顾之忧”的逃亡三人的密探。
在李辟的提前布置下,众人四处小心翼翼地,因为李云识字不多,所以他只在拿到简帛之后送到大兄处给他过目,至于砂仁好歹也是个有爵位之人,常见的字还是认得的。
通过四处打听,三人知道程不慎今晚的宴乐要持续到很晚,按照一般规律来说,这是他奢靡生活的一个常例,所以一时倒也不太担心他会突然回来。
没过多久,只听李辟轻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在刚刚翻出的三条帛书中,叁狼羌的族长给程不慎来回写过三封有着羌人独特标识和他自己私用印玺的信件,在这些信里,一条条关于如何对付三人的过程以及前后羌人会给这位程大人的奖赏都历历在目,李辟恨恨地吐了口痰轻道:“这才是贼喊捉贼的典型!”
他心内暗香这候官大人估计也绝迹料想不到有何种大胆人物敢来翻看自己的文书,所以这些罪证如何运用李辟觉得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捅到地位比他高太多的公主处才有坐实他内奸的罪证。
想到此处,他轻轻招呼二人表示目的已达到,三人又顺着来时的路,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客舍之处。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些罪证来好好以牙还牙一番了。
李云砂仁等人也颇为高兴,这下自己的不白之冤洗清不说,这程姓狗官也算是罪有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