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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启章

黑夜与白昼持久的分离,我同样渴望与你在一起。为什么会哭泣?把你的手给我,答应我,你会再来。你和我都喜欢高山,于是我们无法靠近,只是有时传话给我,在午夜通过星星。

......

浙江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夜晚没有星星,乌云也遮盖了月亮。这是小鱼回到家的第四天,应该说是方燕,这才是她本来的名字。爸妈给她了个单独的房间,她以前没有单独的房间,钱丽和老杜睡,她和佳佳睡。这个家比之前的家还要大一些,她的对门住着一个比她还小的小男孩,那个就是自己的弟弟吧。小鱼这样想着,呆呆傻傻的又过了一天。

她偶尔会看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雨,也会想起那些更希望每天醒来能够相见的人。这样的人在我们的生命里屈指可数,

有时候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也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我一直相信思念是这人世间少有的神奇力量之一,它的神奇源于用情至深,它一样能改变很多东西。就如同念念不忘,就愿意跋涉千里。

小鱼的出现无疑会让这个家庭充满更多的活力,她始终是这样一个无忧无虑,无惧无束的人。她似乎天生拥有接纳一切新生活开始的勇气,也始终没有流露过对生活的恐惧。命运的波折却一直给予着她更多的温暖和呵护。她像丛林里盛开着的娇艳野花,沐浴着阳光朝露。

2005年,学校开家长会,小鱼又被点名批评。成绩差,纪律差,带着寝室五个人夜间翻墙出去吃夜宵。周六学校安排在校自由活动期间,又被抓住和高年级的男生处对象。作为老师,班主任她很头疼这个学生,但是私下,她其实很喜欢小鱼,因为她活泼,热情,大方。如果一个班级会有一种凝聚力,至于这种团队凝聚力是如何来的,这要看谁才是主心骨。这种团队精神很重要,精神领袖也很重要。

我们常说的集体荣誉是这样,这跟成绩的好坏没有太多的关系。当然还有个人荣誉感,这样的人会变得自信开朗。小鱼就是这样的人,也是个矛盾的个体。

我们再为某件事不以为意的时候,又为了另一件事而紧张。就像你平日里遇见课堂上吊儿郎当的人,他也许会在运动会上拼命取得一个好成绩。当你把每个人放在正确的位置,所有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闪光点。

不过并不是每个家长都会明白这些,所以小鱼的妈妈总是拉长着脸训斥她,也不知道是对小鱼的期望过高带来的失望,还是爱之深才恨的真切。有人说恨铁不成钢,其实也不全是这样,百炼成钢固然是好事,但铁仍然可以做铁该做的事情。

小鱼认为她该做的事情就是吃喝玩乐睡,顺便找个人谈谈恋爱。她觉得她上高中的年纪,这种事情很正常,太正常不过了吧!换做古时候,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等着战场上的丈夫凯旋归来了。

现在小鱼身上背上了早恋的差名声,早恋有什么不好的呢?是谁给恋爱还划分年龄的,多早才算早,多晚不算晚?

……

她今天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些年她确实变得有些叛逆。但她叛逆的原因是因为思念,这种原因听着有些荒诞。

她思念着老杜和佳佳。她现在失去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她也许这辈子在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了。她曾经恳求自己的父母设法要到他们的联系方式,起码可以写信问候,但是父母却以各种理由回绝了。也许在他们眼中,买卖儿童的老杜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在小鱼心里,即使是大猫这个人贩子都是很可爱的一个人。

为此她闹情绪,吵架没有丝毫意义。母亲说,也不是完全不行,只要你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的高中,上了高中,她会想办法让她和老杜他们有联络的。

尽管不是人人都能创造奇迹,但人的潜力是无穷尽的力量。所以小鱼为此努力了两年,中考也如愿考上了还不错的高中,这算是是个蛮不错的交代。即使这样,母亲也会说并没有达到预期的重点。

当然了她还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不会像佳佳这个姐姐一样让着自己。她不讨厌他,因为他比自己还小那么一点,不过小鱼也不喜欢他,这个弟弟太黏人了,她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她很讨厌被人黏着。诶,不过她也没想过自己曾经多么黏着佳佳。

她也还是喜欢别人叫她小鱼,方燕实在算不上是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现在她长大了,人家叫她小燕子她会脸红,觉得多不好意思。可是小鱼听起来顺耳多了。她遇见心仪的男孩子,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那个男孩就会为之倾倒,然后说尽甜言蜜语。

当然她是丛林里盛开最具有野性的鲜花,她从不会带刺的面向任何人,似乎人人都可以亲近,但这种惊艳也是昙花一现,因为她不属于任何人。她把这种经历当作体验生活乐趣的其中之一。

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小鱼也会偷偷的哭泣。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他们给予了她生命,又亲手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我们背负的亲情就是偿还债务,小鱼觉得如果亲情有它该有的样子,那一定是老杜和钱丽那样的。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所以等到小鱼叛逆期的年龄,她开始心疼佳佳,厌恶佳佳的父母

她终于能明白这种被父母抛弃的感觉,可她始终是没法亲身体会的。她的父母是爱她的,只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没有一课成绩是及格的,你自己看看。”

房间外是父母争论的声音,就跟夏天的蚊子一样。

……

周末有个男孩约她看电影,小鱼同意了。男孩似乎很开心,方铭问小鱼能不能带上自己。小鱼说,“你姐姐约会,带你干嘛。不许告诉爸爸妈妈,自己乖乖回房间写作业。”

电影院门口,男孩很高兴,还准备了一个公仔的小礼物。小鱼接过来甜甜地一笑,背着拿着公仔的双手蹦跳着进了影院。

电影放的是一部爱情片,这种剧情很老套。但是小鱼看的很入神,她好像觉得电影中的两个人是那么熟悉,当然了,就像她小时候看见的老杜和钱丽的样子。那时候她和佳佳偷偷的在门缝看,然后轻轻的发笑。

现在她也笑了,噗嗤一声,有些感动有些落寞。男孩以为小鱼很开心,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小鱼脸颊。小鱼有些惊讶,转头看着对方问道,“你干嘛?”

男孩有些愧疚的道着歉。

小鱼笑着问,“你喜欢这样么?”

男孩点点头,然后小鱼主动吻上了对方。

……

图书馆里,小鱼在看一本叫《蒙马特遗书》,这本书的作者是台湾女作家邱妙津,一九九五的夏天,年仅二十六岁的台湾小说家邱妙津在巴黎用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本书由二十封信组成,内容就是最直白的自杀式陈述。

“一些都只要掷尽我的死亡就好,一切都要结束在我的死亡之上,一切我对她的恨以及生命的不谅解,都要在我的死亡里真正消融,我要和她在我的死亡里完全和解,互相体谅,继续相爱。”

小鱼的手心额头开始冒汗,她的心跳为触目惊心的文字感到震惊,她害怕被带进这种情绪和世界。

外面的阳光还是很温暖。

……

小鱼在校园里有很多朋友,她以前也会把佳佳当做朋友,不过佳佳远非朋友可比。她更像亲人,像家人,甚至是比老杜和钱丽还懂自己的那个人。

这些校园里的朋友偶尔也能找来不少有趣的事情,比如生日聚会的时候她们会约在KTV的包厢唱一天的歌。

当她和佳佳曾经连自己哪天是生日都不知道。

一群人热闹的时候,也许会有落寞的一个人。所以有人很抗拒这种场合。但是小鱼不会,即使生日的主角不是她,但场子的主角肯定少不了她。

小鱼唱了一首自己很喜欢的歌,是一首方炯镔和弦子对唱的一首粤语歌曲,歌曲名叫《暗示》

小鱼唱粤语歌很好听,每个人都会被她的唱歌时候的投入的感情打动。

当你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有人在思念你。小鱼现在就有思念的人,可她永远无法想象命运留给佳佳的安排。

生命的苦难所承受和经历的,大都无法让第二人感同身受,但总有人会为为此奋不顾身。只要你曾经深爱过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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