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铙钟自己系上那条红绳,也拜师了。
他跟丝丝说,想去魔丛之地。昨天他确实是走了,可在林瑶瑶那里上完药后,没回家就决定回来了。只是回来前他绕路去找一趟宏叔公。所以回来晚了一点。宏叔公是张师傅让谭铙钟照顾的人。宏叔公瘫痪还患痨病,肌肉逐渐萎缩,谭铙钟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帮他按摩推打流通血脉,林瑶瑶找来雪蛤药水维持他半个月不用人服侍,呼吸也可以通畅一些。可是昨天看医书才发现,宏叔公的瘫痪和痨病是让人在酷暑用寒冰打进体内造成的,雪蛤药水暖躯,可主药是哈什蚂,一种生活在阴湿地的蛙,此药虽温和,实则是阴寒之物。也就是两年来谭铙钟一直在以寒维持宏叔公被冰挫的身体,无形中让宏叔公慢慢坏死。
现在也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治宏叔公。冬蜂毒刺激肌肉。用蜂毒刺激肌肉的方法很常见,林瑶瑶一开始就跟谭铙钟说过,但是毒液离体毒性只能维持一天,而冬蜂是群居魔兽,离群两天就死亡,狩魔人也向来不敢惹冬蜂。普通魔兽只要把它们赶到一个陷阱,困些日子就能杀死,而冬蜂是群居魔兽,成千上万,从不落单。能上天,能打洞,单打都不输给普通魔兽。流传在狩魔人的话是:冬蜂出征,寸草不生。在这个筑青镇,根本没有狩魔队能抓一只冬蜂。
谭铙钟日记有写,其实他可以催雇佣狩魔人过来抓冬蜂,只是价格非常高昂。这事情就拖着了。现在他知道雪蛤药水在一点点摧毁宏叔公,他于心不忍。虽说去魔丛之地,可也不急。他只是跟丝丝说一声,聊两句。丝丝不喜欢动。白天没事躺在床上,找谭铙钟说话。前天练功,昨天学医术,今天却是简单说说话。没什么原因,就是丝丝累了不想玩。
丝丝喜欢高谭铙钟一大截,谭铙钟就坐在地上嗑瓜子给云舒。丝丝说:“聊聊你的故事吧。”谭铙钟不能说,我所以的日记你都看了,只能跟她说:“听说我出生的时候是睁眼的,未满月就开始记事,所以小时候就特别乖,半年我就可以听懂大家的话,家里的三位长老都认为我是复兴家族的人,小时候大家会特别关注我,结果四岁启灵的时候手按在验灵石上没有反应。”
“验灵石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验灵石的?是一种灵石,九月重阳那天去山上有金光出现的石头就是那一年的灵石,新年那天孩子四岁以上的人按在上面可以发出白光,光越亮,灵气越足。但是我按上去没有光,通常这种情况就是白夫了,但是过后两年才发现其实我不是没有灵气,是灵气太特殊,把灵石弄坏了,跟在我后面的同龄人哪怕有灵气都验不出来。我不仅自己耽误了,也耽误了不少人。”
药老说:“你们长老怎么会这样让你不启灵?”药老有时候像不存在,他没法出来,也不怎么说话,说起话来有些阴翳。这次他主动插嘴,真是少见。
“师父认识府上?”
“你们谭族虽然不受待见,但是和我们道教却是相交甚好,先师和你们发家的始祖交情是世人皆知的,当年你们谭族被半个大陆灭族,道教保你们不灭种,我知道你,之前我去找你们三个长老的时候他跟我提起你,说你是谭族的未来,我以为当时以为他们醉心于当年的风光,不怎么听,现在却遇上了”
“师父姓周?”
“是我”
谭铙钟神色庄严,放下瓜子,擦擦手,脱下纳戒,恭敬放在椅子上,跪下:“谭家后人有幸遇见恩人,请受铙钟一拜”
丝丝懒懒靠在椅子上,说:“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啊!老家伙,呸,说错了,老人家你怎么不说一声。”
“你活到我这岁数就知道了。”
“哎哎哎!别咒我,我不想被别人看见我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样子,更不想知道灵魂困在纳戒里的滋味,我蹦蹦跳跳活到五十岁绝经就好了”
谭铙钟听到绝经这些敏感词汇,唰的脸红。丝丝瞄着他,他咳一声,别过脸。谭铙钟不知道丝丝说出药老的意思。因为被陷害躲到纳戒中,曾经的施恩可能还能是现在的利用,要是陷害药老又想得到药老的东西的人,派个人到他身边,最好不正是谭铙钟嘛。家族受过药老人情,药老当然会对他减少防备,加之天资聪慧,正是可塑造的年龄。若是药老想依靠弟子力量还原肉身,或者靠弟子本事重整威望,更是会对谭铙钟倾囊相授。就算谭铙钟不是带着目的过来好了。利用一个年轻人还不是几句耳边风的事情。
谭铙钟说:“我们族是千年来唯一出过神的家族,谭佑丰始祖,不过现在不敢随便说这个名字了,我们族也显赫过一时,但是一夜间被灭族,能幸免的只有三位长老和当时在道家祈福的二十位谭族人。后来是师父靠丹皇的威名才让所有大陆人同意留我族人血脉,师父,能在你身边学习本是我一生所愿。”
药老说:“你还知道什么?你知道谁血刃你们的吗?”
“大长老说大陆上谈这些事情是忌讳,哪怕在府上我们都不敢说,但是大长老告诉我,我们的仇家是姚族,这件事也不许我讲出去,只是要我一定记住。”
丝丝当八卦听着她父亲朋友的故事,谭佑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人家,知道什么不要收着,快讲。”
纳戒里传出声:“之前传言谭佑丰是靠取人逆鳞术来练级成神的,其实只是时间上凑巧,你先祖少年初显锋芒时正是取人逆鳞术出现的时候,后来你先祖成神离开的时候,取别人逆鳞术的邪术开始兴起,大陆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族将要迫害大陆制造无数个神,所以开始策划一次屠杀,抹杀你们谭族,一夜之间显赫的谭族就端走了。”
“现在的成人礼。”谭铙钟情绪非常激动。
“没错,取别人逆鳞术的是姚族,姚族要灭了你们谭族,顺便削弱所有大陆的实力,等谭族灭亡,取逆鳞术在南方反而成为一门合法的管制。说好听点就是成人礼了,姚族把南方人豢养起来,成年之后受你们的逆鳞缘,大陆与谭族斗得两败俱伤,姚族再出来合法受逆鳞缘,现在也没有宗族敢去端姚族了,你今年要交逆鳞缘了吧。”
“龙凤族不应该是大陆上最厉害的吗?”丝丝说,她不知道这个大陆怎样,反正所有大陆都一个样的是龙凤族掌管。
“没错,但是谭佑丰未升神之前惹过龙凤两族,龙凤两族被伤了元气,在谭族灭门时,他们出力最多,再损兵一次,姚族在谭族被端后,也袭击了龙凤两族。三次出血,龙凤两族现在很难有之前的风光了。”
“怎么会这样被姚族陷害。之前就一点都没有怀疑姚族的吗?”
“姚族隐藏得深,一开始就伪装自己是一个小族,其实实力全在一个岛上,一开始没人知道,矛头全指向谭族,我们事后才发现谣言可畏,煽动那次屠杀的肯定的姚族,但是各族之后去查当年的谣言在哪里散布的,无从得知,姚族势力早遍布这片大陆了。”
“谭族背锅,灭族,其他族为了隐藏当年罪恶,胁迫连我们自己人不能知道真相,等知道真相的人死去,当年的灭门就当没发生。一个大族这样屠门了各族连承认都不需要。”
“不这样你们最后二十个血脉都保不住。记住这些事情你出去不要说你知道,要不然你没法在大陆上站脚,当年灭门后还有说法是取人逆鳞术的方法是谭佑丰发现的,不过他升神后给姚族找到了。当时谭佑丰身边有个跟班是姓姚的,现在出现你,我才知道可能是你们谭族血统比较好。你知道你启灵的时候为什么灵石坏了吧。”
“六岁的时候我去到一府上,被人拉去喝彻悟泉,府上人说,喝上一口泉水身上发出的彩色光是我们修炼的极限,蓝色是蓝筚,黄色是黄道,我是黑色。”
丝丝没忍住笑起来:“能这么背,有你的啊,你家族被灭太有道理了。”
黑色是升神的颜色。
对,说给谁听都是笑话,可是讲笑话的人一生就这样被耽搁被笑过了。其实他何尝没想过,要是自己潜力弱一点,结局会好很多吧。
“为什么那三个老头没有让你启灵,他们不会这样死心的。”
“长老们那时候已经闭关了一年了,当时家中一致让我启灵,但是我母亲觉得我没有灵气已经很受打击了,不能再让我受启灵的苦了。没有灵气的人,启灵也没有用,不谓做那种挣扎,不过现在能启灵也不晚。”
药老说:“那三个老头是我和师弟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受了重伤,之后必须靠丹药续命,一粒丹药活六年,我给的丹药按理可以可以活到你启灵后,估计他们听说我出事了,最后的丹药没吃,想留给你。”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他们去闭关了。”
“十几年了,你还痴心他们去闭关了,找到他们留给你的丹药吧。”
丝丝说:“哎呀!老人家,你被毁福泽很多人啊!”
他们的轻描淡写怎么会想谭铙钟的晴天霹雳。
药老问:“他们去哪里闭关的?”
“魔丛之地。”谭铙钟的声音没有起伏,失去力气,眼睛却要凸出来。也是的哦!长老们离开之前一定都对他很好,不想其他人,见谭铙钟没逆鳞术就冷嘲热讽,在谭铙钟心里,一定把三位长老美化得很好。
丝丝说:“看了你们两个明天就要走趟魔丛地了,老人家,给你一颗你肯定没有的丹药。”